24. 风风夺命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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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郎中缓缓抬起额头,视线落在崔停清手上的药罐子,心中咯噔一下。

这个药罐子,我分明藏得很好,为何会被她找到?孟家郎中后背发凉,这股凉意从身躯蔓延至四肢。

“孟家郎中,你说说,这个药罐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崔停清再次问道。

孟家郎中的脑袋嗡嗡作响,支支吾吾地回道:“小的,小的,从……从未,从未见过此物,不知,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崔停清将药罐子翻了一面,望着药罐子底部的“孟”字和上面的图腾,“这是孟家的药罐子,你不知道吗?孟家当真是安和县大户人家,用来装药的罐子,都有特别的标识。”

听闻此言,孟家郎中逼迫自己抬头看崔停清手上的药罐子。崔停清正好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将药罐子的底部露在他面前。药罐子瓷面色泽通透,瞧着便是精致物品。他脑子转得飞快,回答道:“方才小的没瞧见药罐子的地步,不识得很正常。”

“那你说,孟家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竹秀楼柳大壮的屋子里?”

孟家郎中“噗嗤”笑了声,“崔仵作说笑了。柳家阿郎乃是孟家大娘子的郎婿,这柳家阿郎有孟家的东西,很是正常。”

崔停清见他笑着解释,自己也忍不住发出笑声:“孟家阿郎不知我做事的习惯,也很正常。我在踏入柳大壮所在的房间之时,钟班头就已经搜索过整个屋子,里面每个物件都与竹秀楼的掌柜慕容婉核对清楚,从未见过这个药罐子。”

“不可能!”孟家郎中脸色大变,“此物小巧,所在之处隐蔽,你们定然会漏查。”

“钟班头,这人质疑你工作能力。”崔停清看向钟班头,神情有些无辜。

钟班头从腰侧的挂包上拿出一张纸,毕恭毕敬地递给许县令,“大人,那间屋子我们的的确确查得一清二楚,所有的物品都与竹秀楼掌柜核实过,且有今日所查验过房子的弟兄画押,我等确确实实没有看到屋内有药罐子。想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趁乱放入。”

“一个药罐子,有何大惊小怪。”鲁达说道。

“是啊,一个药罐子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崔停清笑对孟家郎中,“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不如身为孟家人的郎中来尝尝,好告知我们。”

她的笑容渗人可怖,吓得孟家郎中额前直冒冷汗,“我……我,我……”

“阿清啊。”许县令忽然喊了一声,待崔停清回身后,许县令继续道:“这药罐子里的东西,是何物?”

“回大人,我不知。”崔停清耿直地回道,“这个东西,估计只有孟家郎中和孟家大娘子孟长春才知道。”

在接下来的审问中,孟家郎中咬死不知情。

崔停清无奈地出门透个气,望着楼下得意洋洋的孟长春,真想将手中的茶杯扔下去。枫和一直都守在门外,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见崔停清忧愁,忍不住献计道:“小娘子,既然对死者中毒的死因双方争执不休,为何不剖尸验看呢?”

“傻枫和,剖尸哪有那么简单。”崔停清托腮,将孟长春那嚣张跋扈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死者亲眷肯定不愿意。他们现在要一口咬定竹秀楼的宝明对柳大壮下毒,这才导致柳大壮死了,趁机讹竹秀楼一笔钱财。”

“可是,孟家不是很有钱吗?”枫和不解。

“谁又会嫌弃钱多呢?”

“那宝明下毒害柳大壮的缘由是什么呢?”枫和学着崔停清托腮,看向楼下,“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人?更何况,柳大壮对宝明来说,是个送钱财的人。”

“君子之心,欲人同其善;小人之心,欲人同其恶。”崔停清叹道。

…………

孟长春听到来人和她说的话,骤然拔高声音,“什么?剖尸验看!?”

说完,头也不回地冲上楼,她边跑边喊:“我不允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伤。有《礼论》言,丧礼者,以生者饰死者也,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也。故事死如生,事亡如存,终始一也。汝等擅自对我家阿郎开膛破肚,岂不是违背安葬礼论!”

枫和站在屋内,听到孟长春的叫喊,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小娘子,这孟家大娘子竟然还会背书诶。”

“孟家是个大户人家,给女娘读书识字,算不上费钱。”崔停清说着,孟长春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

而搬运尸身的小吏正抬着担架走到屋外,她像着了魔似的扑上去,被站在门外的小吏拦住。

“没有亲眷允许下,你们哪怕是当官的,也不许随意剖尸。”孟长春喊道。

许县令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满脸为难地在孟长春和崔停清身上来回转,经过细细斟酌,方才对孟长春说道:“柳家阿郎的新妇,你莫要激动。我等推心置腹,开诚布公,使冤者获信,死者无憾。你这般举动,实在有违礼数。”

“天理昭彰,人心难昧。”孟长春红着双眼道,“许大人,你莫要把我当三岁孩童哄骗。”

“你带来的郎中说你家阿郎是中毒而死,而潘郎中与县衙仵作判断则为马上风,出现此番争议,定要摆出证据。”

“许大人所说的证据,就是要将我家阿郎大卸八块吗?”

“我不会把他大卸八块,他生前什么模样,我就会还他什么模样,不过身上多了条疤痕罢了。”崔停清气沉丹田,目不转睛地盯着孟长春。

“我不接受!”孟长春坚持不答应。

许县令蹙眉,对崔停清使了个眼色,将她引到一旁,低声问道:“她不应允怎么办?”

“这是许县令你的事情。”崔停清答道,“案子堆积在一旁,算的是你的绩效。”

“你这个孩子!快给我想想法子。”许县令愁眉苦脸。

这两年,许县令的绩效稍有好转,他不指望升官,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就好。好在崔停清的出现,如同天降救星般,为他扫清路障。他一登一陟一回顾,竟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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