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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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尔塞福涅哀叹一声,分毫不理会赫尔墨斯劝诫她回到农神身边的提议,相较于精神错乱的母亲,她显然更关心的是被母亲不小心咬了一口的可怜的珀罗普斯。

“他缺少了肩胛骨一定很是不便吧。”

泊尔塞福涅看向哈迪斯,“哈迪斯,你既然掌管了所有埋在地下的金银财富,如今我同样成为了冥府的掌管者,我想要送一副象牙的肩胛骨给珀罗普斯,希望你也同意。”

哈迪斯沉默地点点头,“只要你想,这些东西随便你处置都可以。”

泊尔塞福涅又问道,“坦塔罗斯快要到了吗?父神是如何惩罚他的?”

赫尔墨斯清清嗓子,说道,“我此次前来就是押送坦塔罗斯的。”

“您不妨随我们去看看?”

泊尔塞福涅便挣扎着艰难起身,哈迪斯为她披上衣袍,穿好鞋子。

一行人跟着前往塔尔塔罗斯,泊尔塞福涅身体不支,走走歇歇。众人也不发一言,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她调整好呼吸再次行走。

待行至塔尔塔罗斯深渊,就见深渊中心悬空飘起一座小岛,深渊黑暗阴冷,枭风悲鸣,裹挟来恐惧的寒意。而这深不见底的地狱中,却时不时窜起一缕火舌,诡异得舔舐着悬空小岛的底部。

众人各显神通,小心翼翼地踏上黑气森森的小岛。

只见丛丛簇簇的阿福花扑朔迷离,时而闪出的景象却如人间一般。步行至小岛中心,竟是一片如绿洲一般的水域,湖水清澈见底,岸边的苹果树郁郁葱葱,挂满了沉甸甸饱满的果实。

而正中央的湖水中,却用铁链拴住了一个形容枯槁的男子。他双唇干裂,脸颊瘦削。明明清澈的湖水就在下巴边,饱满的苹果就在举手便可够到的水边。

可诡异的是,每当男子想要低头去喝淹到下巴的水,湖水就像是活了一般从他的嘴边逃离,荡起涟漪,下沉到他的胸膛,叫他喝不到;每当他伸手去够手边的苹果时,塔尔塔罗斯底层吹起的寒风就会将树枝吹得扑簌摇摆,叫他够不到那苹果。

更可怕的是,他头顶旁嶙峋的崖壁上,一颗巨大的石头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的微风就会使巨石彻底脱离崖壁,冲着他的脑袋砸下来。

坦塔罗斯的酷刑才刚刚开始,在漫长的生命中他都将活在伸手够不到自己的欲望,却时刻面临着被头顶的恐惧砸个稀烂的可怖生活中。

达芙妮难免看呆了,这样的惩罚实在令人心生恐惧。

寂静之中,只有坦塔罗斯低头喝水、伸手摘果而不得,发出的懊恼声,与恐惧头顶的巨石,齿间碰撞的颤颤声音。

赫尔墨斯清亮的少男音响起,“这就是父神对他的惩罚咯,春神大人 ~”

“我这次来也不是专程为您而来的,主要还是押送坦塔罗斯。您也不用太担心不是,德墨忒尔是很伤心,父亲的情绪倒还是很稳定的,只是人间不长谷物,死了好些人。”

“您知道的,咱们的父神说不上有多喜欢人类。但却很是喜爱人类的供奉。”

“惹怒父亲就是这样的下场咯~”赫尔墨斯努努嘴指向坦塔罗斯,“终众神的座上宾又如何呢?还不是要受这生不得死不得的痛苦。”

无论赫尔墨斯是否是有意的,这招杀鸡儆猴确实是吓到了达芙妮。

她转头看向泊尔塞福涅,春神依然不动声色。

然而待回去后,泊尔塞福涅就发起了烧。

她的病情加重了。

达芙妮恍然觉得,神明的神格给予了她们强大无畏的力量,却也用职责将她们框住,或许神明也会羡慕卑微却自由的人类。

弱小的躯体无需承担任何的重量,因此卑微也自由。

经过多重的打击,泊尔塞福涅一病不起,而与她对应的,她的母亲也一病不起。

赫尔墨斯日日会传来精神错乱的农神在人间做的荒唐事,这位向来温和慈悲的女神游荡在人间,不事生产,叫人间大批大批的谷物枯死,谷穗轻盈仰望天空,内里实则是空壳。饥荒席卷了数个城邦,饿死的人类成批成批地前往冥界,三位法官又繁忙了起来。

待泊尔塞福涅醒后,就发现身边的朋友们又已经投入了繁忙的工作。

赫尔墨斯还声称,德墨忒尔将看顾泊尔塞福涅的侍女塞壬们,都变成了丑陋的鸟妖。

泊尔塞福涅捏紧拳头,未发一言。

德墨忒尔的神职离不开泊尔塞福涅,这位从拥有了女儿那刻起便拥有了人间供奉的母亲,再也不曾同丈夫相爱过,也不曾爱过其他男子。女儿吮吸着母亲丰沛乳汁的同时,母亲也因为怀中的女儿找到了独一无二的价值。

而今女儿私逃,母亲无论是出于真心的思念还是无意的需要,都失去了维持自我神格的能力。

赫尔墨斯还说,德墨忒尔苍老许多,像个丐婆一般流浪到了厄琉息斯,被当地善良的王后墨塔涅拉所收留。德墨忒尔虽无法使谷物生长,却依然是丰产的、哺育的女神,墨塔涅拉叫她做了两个儿子的奶娘。

不曾想,德墨忒尔太爱其中一个叫得摩丰的孩子,她用自己的乳汁为他洗澡,还企图将得摩丰放在火上炙烤,不巧被孩子的妈妈发现,阻止了疯狂的农神。

泊尔塞福涅听得心情激荡不已,哑着嗓子连连哀叹造孽。

历经这样一番外界的威逼,泊尔塞福涅终于找到了达芙妮。

“还是回人间去吧……”

春神已经病入膏肓,再不走连冥界都要留不住她了。

达芙妮见她终于下定决心,问道,“你同哈迪斯说了吗?”

“说过了,他哭泣了很久,说会来人间看望我的……但你知道,冥王是不可以随便破开盖亚的躯体现身在人间的,正如我一来到冥界就会生病一般。”

达芙妮幽幽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哈迪斯的事或许还没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泊尔塞福涅好一会儿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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