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神事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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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隐村是世代避世的村子。

村子的起源最早可能要追溯到战国时代。

村子里生活着以调伏为业的族群。1

该族群为了保证血脉的纯粹与灵力的强大,世代近亲通婚,族群会在每一代的新生儿中选出灵力最强大的男女。

女婴作为核心巫女培养,男婴作为巫女的近侍狐隐培养,待巫女满十六举办神事之后,由先代牵头,为狐隐与巫女举办仪式,期盼巫女能诞育下一任巫女。

巫女年满十六之前,只能进行神魇等咒杀他人及族群的祷祝,

进行过神事仪式之后,巫女的力量得到完全释放,人祭、瘟疫、夺势……

越是强大的巫女,能做的事情就越多。

鬼石曼子、西国之雄、鬼义重、出羽之骁将……目隐村悄然周旋在大名之间,巫女的祷祝悄无声息地影响着国事。2

据说在当时某位大人物的重金请求下,他们甚至还咒杀了德川家名为本多忠胜的武将。

目隐村世世代代为掌权者服务,随着幕府的消亡,村子也开始衰败,到现在,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有门路,付得起酬劳,也可以为其服务。

哪怕村子想过为天皇服务,但无奈,从明治时代,到现在的昭和,巫女的能力一代比一代差,一度甚至要泯为众人,与其被天皇降罪,倒不如隐姓埋名。

真真是末法时代,而白井的诞生,打破了村子衰败的命运。

纵观百年历史,目隐村都从未诞生过拥有如此可怕灵力的孩童,仿佛两个世代巫女们流失的灵力全部都聚集在了她一人身上,白井是史无前例的强大。

与她的光辉相比,先代的巫女们仅仅只是米粒,米粒又如何能与明月争辉?

巫女?

不、如此强大的白井,其磅礴的灵力宛如江海,那并非是人力所能及,若说是人类简直是玷污了白井。

那是神。

新世代的神明。

那样强大的姿态是如此的美丽,没人能否认白井的身份,她是村子里百年不遇的真神!

神明的的名讳岂是渺小人类能够染指的?

于是无人为白井正名。

“那位大人”是白井唯一的代名词。

直到某一日,一代狐隐犯错,被压制在白井面前,被执行天诛,他面色惨白,第一次直视了白井的面容。

利刃劈下的瞬间,他癫狂悲凄地盯着白井的眼睛,脱口而出一句“しが、くる”,天诛事件后,在二代狐隐被选拔的日子,听着众人喊出二代狐隐的名字,白井从高台之上站了起来。

“私、しらい。”3

她如此说道。

于是从那之后,神明就有了名字。

——死来。

托神明的福,村子的财富得以继续延续。

百年前沉淀的人脉与财富早已断层流失,村子开始向周边的城镇,筛选可以让神明注视的家族,于是外来者开始出入村子,白井也正式开始进行神魇仪式。

所谓神魇、就是对某人或者是某人的家族进行咒杀。

这种事情本来是只有神事过后的巫女才可以做到的,但是白井是个例外。

她并不需要像先代一样,诵念繁长晦涩的咒语来咒杀对方,只是几句话,一切事情就能全部遂了她的心愿,村子里的人都说,这是灵力具现化,法随言出。

这也是神明与人类的区别。

人类会犯错,但是神明不会。

神明只会被邪恶的人类蛊惑。

穿过粗壮的树干,雪白的神明就站在那里。

人们大惊失色,当即高举火把跪拜。

他们的头颅低垂、紧紧贴着泥土,崇拜却升得高高、拥簇桎梏着神明。

“大人!”

“请回来吧!”

“请即刻远离外来者的蛊惑,回到您的仆人身边吧!”

整齐划一的声音,仿佛精心排练过,人类毫不掩饰自己的惊慌焦虑,生怕神明出走。

“您是目隐村的一切,您不可以放弃我们啊!”

哀怨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间,信仰与血缘系带化作无形的纽带,束缚着人神。

跪伏的人群中,缓缓走来一人。

着白衣,提青灯,面覆狐面。

他走过了众人,最后来到了白井面前。

“大人。”

他轻轻地喊了一声,随即从怀中取出了一直保护着的能面。

“您的真颜,不容人类窥视。”

他跪在地上,高高捧起了那副纯白色的能面。

白井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听着身后河水潺潺,最后她抬手拿起了那副白色的能面。

“回去。”

能面后发出了尖细的、刺耳的声音。

狐隐起身,恭敬地垂下了头,视线落在白井袖子尾端露出的一小截红绳上,他手指微动。

“今日事如浮尘,风过无痕,且余流水洗练,尔等皆忘怀。”

狐隐的声音响彻整个岸边。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安安静静地走。

白色的神明被簇拥着,走出了树林,明晃晃的月光落在了身上,那身雪白的狩衣更添圣神。

狂野之上,邪肆冰冷的火燃烧着。

腐朽的木屋被火焰舔舐着,慢慢坍塌融化。

火光透过白色能面的空洞,倒映在白井黑色的眼睛里,她的瞳膜都隐隐泛上了不祥的火光。

白井没有停留。

狐隐跟在她身边,村民跟在她身后,她在牵引着他们,也在被他们操纵着。

夜色无声。

白井回到了居所,在稍作休息之后,进入了后山的山洞。

巫女的一切法事都要在这里进行,这是被世代的巫女们选择,灵力最充沛的地方。

到了山洞,村民都自发退守在四周,只有狐隐可以跟着她进入内部。

进入山洞,白井将能面换下,转而佩戴了藏布,白色的方形布料虚虚遮掩着她的眉眼鼻子,只露出嘴巴。

狐隐托来石砻与镜子。

白井按照惯例,张开嘴巴,浆洗着自己的牙齿。

做完准备工作,狐隐端来了金盆。

清澈见底的水泛动着涟漪,倒映着白井的身影。

“什么?”

白井注视着眼前的狐隐。

“大人,您需要净身。”

狐隐放低了水盆,顺着他的动作,白井看到了从洞口蔓延到自己足底的血迹。

白井的睫毛微颤。

随即她脱下足袜,露出了被碎石划得惨不忍睹的足底。

狐隐没有资格触碰她的身体,于是白井忍耐着疼痛,面无表情地舀起清水,清洗着自己足底的脏污。

淡红色的血水晃荡在黄金打制的盆中。

狐隐奉上了盛有衣物的托盘,接着转身离开。

白井脱下了雪白的狩衣。

宽大的衣服滑落在地,暴露出了她一直紧攥的红绳。

那是老师送给她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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