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未婚夫 “Po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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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敛守时程度令人发指,他本人不会纡尊降贵地现身,指派贴身助理带着两个造型师两个化妆师前往郁理酒店,指点江山似地安排她。

她的房间有一大簇酒店经理送来的阿根廷玫瑰,饱满圣洁的白色,如富士山下绵柔的雪。

宋敛送来的晚礼裙同样是白色系,是她点名要的品牌高定,全球首穿。

郁理任由造型师拾掇自己。

除了名义上的未婚夫妻,郁理和宋敛几乎没有私人交情,微信更是小半个月前才加上。但他们认识很早。

她对宋敛的印象是宋愈薛定谔的哥哥,宋敛对她的印象,则是更过分的查无此人。

郁理无聊地关闭他的对话框,这人的朋友圈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令人浮想联翩的动态。

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宋敛打哪儿找来这四个活宝,叽里呱啦一秒不停歇变着法子夸她。

在他们天花乱坠的彩虹桥中,郁理飘飘欲仙,感觉自己马上要化作水仙女神,哀怨惆怅、顾影自怜。

造型师半蹲在地上,双手梳理裙摆,渐变水钻如白昼繁星。

她什么风格都能驾驭,不存在衣服穿人的说法。所有的装饰品到了郁理身上只会锦上添花,而不会喧宾夺主。

个人风格太明显,当模特有利有弊,但郁理从不care这些,她看秀不光要坐第一排,和CEO、执行总监共享镜头。众星捧月,移不开眼。

还得是C位。

开来的车是不符合宋敛低调冷漠霸总身份的银白色法拉利,郁理没问具体地址,反正她和宋敛在一起时,只需要当一个美丽且没有头脑的草包花瓶就行。

行车目的地是一座私人花园,维密超模曾在这儿拍摄过一期真人秀。

其中一个模特被另一个挤兑下水的画面特别搞笑,她的表情包也因此火了一段时间。

这座花园是某个富翁的私人所有物,据说百年前曾是个石英矿,后来矿山荒废,富翁买下来耗资几亿美金修缮一新,重新修建一栋浮空别墅,中空柱子是透明观光电梯,一二三层是根据纬度气候划分品种的花园,四层是主人住处。

相当别具一格又鬼马行空的设计美学,据说站在四层浴风花园往下看,整片花园呈现震撼人心的家族图徽。

郁理随着长路辨认花花草草,有街区随处可见的野铃兰,也有特别娇气难养的丽格海棠和白山茶。

不一会儿,车子缓缓泊停。

迎宾处站着一列黑色燕尾服的保镖,看轮廓像是俄罗斯毛子,各个都有190,身高特别平均。脸上挂着黑色墨镜,双手交握在身前,一股生人勿进的凌厉气场。

但比保镖更加生人勿进的是宋敛。

他慢动作地放下刚刚被单方面挂断的手机,脸上呈现可以称为“吃瘪、愠怒、怀疑、迷茫、委屈”一系列生动鲜活的表情,郁理难能可贵地欣赏了半分钟。

“你搁这儿演戏?”郁理刻薄地揶揄他,同时和前后到达的来宾友好亲切地交流,用极低极低声音对宋敛说:“怎么?终于被你的小女朋友甩了?我说什么来着宋总,有未婚妻还要勾搭清白小姑娘会遭报应的。”

宋敛生气时周身气压低得可怕,郁理满不在乎地挽上他的手,上一句用流利中文讽刺他,下一句无缝切换英语和贵妇人交流。

他冷眼旁观这只花蝴蝶社交,尽量克制自己声线:“少幸灾乐祸。难道你不是我未婚妻?”

郁理优雅端庄地抿唇,有人迎面奉承她,她游刃有余地迎合每一句溢于言表的盛赞,给予令人心旷神怡的笑容。

她从小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从小美人长成大美人无非是时间问题,而她在按部就班成长起来的这些年听过太多惊艳赞叹,早已练就欣然接纳的本事。

“话不能这么说。”和别人谈完话,郁理接过香槟杯,微偏着头回答他落空许久的问题:“说实话,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她老神在在地顿了顿,举杯,与陌生贵妇隔空碰杯致意,同时对他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应该成为你名义上的妻子,而是你实际上的妹妹?”

宋敛怔住。

分分钟钟上下几千万的年轻掌权者,头一回审视他身侧女人的智商。

她,其实不会是傻子吧?

面对宋敛复杂中又夹带的一丝微妙怜悯的眼神,郁理没有好心为他答疑解惑,她轻飘飘地融入五光十色的社交圈,如一尾蹁跹轻盈的水晶蝴蝶。

很刻板印象的晚宴,大家喝酒、跳舞、聊笑。

白人老头左右轻碰郁理脸颊,英语中夹杂零星几个德文单词,夸她和母亲长得很像。

那位大中华区总裁短暂露面,白人老头情真意切地遗憾没有机会让她们说上话,郁理笑着表示没关系,总会有合作机会。

她天生是社交界的宠儿,不少白富美小姑娘前拥后簇,问她要合影要签名要香水要口红牌子,郁理微笑着,来者不拒,一一应了。

有个华裔小女孩举着手机,页面是前几天已经公关过的郁理激吻照,她凑上来,富有胶原蛋白的鹅蛋脸闪烁一双如宝石般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问:“姐姐,你真的在和我哥哥谈恋爱吗?”

郁理认不住她的脸,但听她管周敬航叫哥哥,大概两人之间有什么七扭八歪的亲戚关系。

她的语气是一贯的社交语气,温柔但绝对不亲昵,眼里映着一簇浮跃辉光。

“他没和你说实话吗?”郁理微微歪头,调动一个很真实的困惑:“我甩了他哦。”

小女孩看起来还没成年,懵懵懂懂,中文很烂,结果英文也不好,法语磕绊稀烂,真不知道她平时怎么和别人沟通。

她果然露出比自己更困惑的表情,舌头打结了好一会儿,半晌在混乱的语言系统中口齿清晰掷地有声地吐出一句话。

“姐姐,如果你不和我小哥哥在一起,那你可以和我大哥哥在一起吗?我很喜欢你。或者、或者,你可以等我长大吗?”

郁理:.........

啊。难道我的母语是无语么?

不远处繁花展板,金色短发的干练女人低头看了好几次腕表,神情逐渐不耐烦。

正是那位不辞而别原地消失的大中华区总裁。

“看视频了?帮我这个忙。”

他视线落在远处的白色长裙上,眸光淡淡,垂在腿侧的手指却机械性地捻住小指指节。

“你要是告诉我你喜欢宋敛我还能理解。”她毫不客气地批评:“起码你们还有共同点。但、郁理?眼光奇差。”

周敬航失笑,他站直身。杵在各大奢品的衣香鬓影中,没穿正装,黑衬长裤,线条凌厉的腕骨戴一枚宇航员。

“她是挺招人嫌。”

他喉音沉沉地笑了下,掀了掀单薄眼皮,那双薄情寡义的眼里没有半点笑意:“但你不能因为她拒绝代言对她怀恨在心。”

梅丽莎冷哼一声。

她确实欣赏郁理,但三年前她还算不得多有名气,顶多是后台硬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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