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得喜爱

乐安郡王目不转睛盯着南容文慧看,这让一直暗暗关注着他思索着怎么搭话的柳明月不由得想到了昨日女儿同他说起慧郡君会帮忙时的轻描淡写。

他忽然觉得自己大约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这种预感来得莫名其妙,但却应了真。

虽像是专门给慧郡君办的回门宴,但也只是“像”而已,很快话题就跑到了各家适婚的年轻男女身上了。

游园也罢,各家女子过来见礼、才艺展示也罢,这些跟如他跟乐安郡王这样不需要再操心的人没什么关系,跟他们带来的已经嫁人还未育子的年轻女婿也没甚关系。

也不知是谁打了头,渐渐的他们这群人就去了清静的地方,各自寻了交好的人家闲话。

柳明月本来还不得空闲,但眼见慧郡君已经挽上了乐安郡王的手拉着冲他过来了,他便想法子带着谢玉生脱离了人群。

“爹爹。”

南容文慧脆脆叫了一声。

乐安郡王听到他这么一声,心中翻涌的情绪便自上而下应到了脚上,眼睁睁看着没什么交集的柳明月过来,却怎么也挪不走了。

南容文慧暼着乐安郡王没动就知道今日离开的事又有了几分准信。

他从中适时添句话和缓,顺理成章把话题引到了礼佛上。

他这里也有现成的理由,毕竟他也是给贺莱祈福后才换来了贺莱的清醒吗?

自己熟悉的佛经从南容文慧口中信步而出,别管是乐安郡王还是柳明月都被镇住了。

二人脸上掩饰不住的错愕神情,南容文慧只能先让自己忽视。

在他的努力下,贺莱的计划终于达成。

乐安郡王邀请了他们去府上,只是他依旧得戴着面具继续陪着二人坐马车。

幸好二人说起佛经便渐渐忘了他的存在,他也在这样的讲经论道声中压不住前世的记忆。

关于自己年少时的憧憬,关于嫁人后的生活,关于天香园的回忆,关于以出家换来的和离,关于隐姓埋名换来的厮守……

不同于柳明月,乐安郡王始终都分了心神在南容文慧身上,所以他很快就察觉了南容文慧眼底深处的疲惫与哀伤。

这比方才看着南容文慧脸上溢满笑容还要让他在意,也让他渐渐地心不在焉起来。

所幸很快到了府中,乐安郡王便领着柳明月三人去了自己在府中供的静心庵,有庵中的师傅接见,他便更多地分神观察起了贺家过来的三人。

南容文慧知晓乐安郡王在看自己,他垂下眼睫只当自己没看到,也没有刻意再跟柳明月、谢玉生两人互动。

他也知道乐安郡王为何会开口邀请他们,这可是前世乐安郡王亲自告诉他的。

只是贺莱是怎么知道的他就不知道了,不过贺莱能想到走乐安郡王的路线也让他找回了一些信心。

至少说明贺莱是真的聪慧过人。

这也是个进展了,只要避开跟南容颖的见面,接下来……南容颖隔着千里也不可能再来纠缠。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在这一室佛香中缓缓合上眼睛默默祷告。

旁边被迫跟着听经的谢玉生用余光瞥了一眼南容文慧就学着闭上了眼睛。

即使这样,落在他脸上的视线也让他没办法忽视。

这位乐安郡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说今日他也见了不少人打量了他又去打量慧郡君,但是乐安郡王的目光最是奇怪了。

柳明月此时却无暇关照其他人了,他在贺莱昏迷时确实发愿了,此时静心庵的大师傅就在跟前,他少不得要让师傅给想想怎么化解女儿如今遇到的事。

乐安郡王瞧着柳明月是诚心请教,便在南容文慧睁开眼后把他跟谢玉生两人叫了出去。

他这里少有晚辈过来,他自己也不怎么出门,怎么跟人相处,他已经不大熟悉了。

把人叫出来是由于过去的记忆又冒了出来,可是要说什么他却不知道。

对着一盏茶功夫,他才想到一句客套的话,“你们二人此时境遇也是前世的缘分……”

这是礼佛的人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却让南容文慧忽然被触动下意识向谢玉生看过去。

前世的缘分?

他跟谢玉生……

前世是他代替谢玉生嫁入了贺府,而后他又被迎进了谢玉生在的梁王府,如今他为了心中的执念又阴差阳错跟他再次跟同一人有了联系。

这算是什么缘分呢?

倘若他能再来得早一些就好了。

他并不想再跟谢玉生他有什么交际了。

谢玉生被南容文慧看得一怔,他素来不擅长跟人交际,更不擅长开口,所以莫名就跟这样的南容文慧对视上了。

乐安郡王看着这两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他在这一刻莫名觉得自己多余,也莫名觉得自己好似能够看到自己一直盼望着的答案了。

南容文慧率先移开了目光,有些厌恶地阖了下眼睛,他以为记忆中的谢玉生就已经够让他堵心了,如今这个谢玉生也一样让他烦躁。

什么都不知道,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要说对他谢玉生好,南容颖难道不比贺莱对他好吗?

可南容颖那般用心也没见他展颜,对着贺莱,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谢玉生居然做起了贤夫?

但是谢玉生这样与他而言其实更好,他自己到底为何每每见到还是不能释怀呢?

乐安郡王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得攥了攥手指,轻声对着南容文慧道,“慧儿,你懂佛经,我有东西要送你……”

说着,他招手让身边的侍子带南容文慧出去。

南容文慧瞥了谢玉生一眼,没有怎么犹豫就起身离开了。

谢玉生没有多想,但是南容文慧才刚离开,这位一直神色奇怪盯着他的乐安郡王便开口了:“你……真能接受慧儿同你分享妻主么?”

谢玉生愣了下,没有回答。

乐安郡王抿了抿唇,复又问他,“我也瞧着了,贺夫主更疼爱你……所以慧儿他,就算是自愿下嫁,还是冲喜进门,也不得喜爱对吗?”

谢玉生不知该作何反应是好了,这位乐安郡王看似问他,其实不过是想自己说话吧?

可他为何还要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从他这里确认什么一般?

乐安郡王又道:

“我听说你母亲也极是疼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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