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忽然醒悟

随着谢玉生、石漱秋他们在北边及西边探查完毕,贺成章在昔城的督察也趋于结束,不过,下一个目标定在哪里,贺成章却有些犹豫起来。

她原本是该去卫城,但前两日她接到文书,卫城那边的难民已经安排妥当,与卫城相邻的延城却还在发告急文书。

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让她习惯于同女儿商议了,贺成章略一思索便问起了贺莱。

贺莱也在思考这件事。

这几日漱秋、玉生他们的所见所闻让她总是觉得不安,再联系上夏州之事,很明显她所知道的过去已经不可靠了。

娘亲督察的线路也是她建议的,去的地方也都是她记忆中灾情严重之地,可从目前来讲,除了娘亲第一个到达的固城的情况跟前世完全符合,其他的,都或多或少的发生了改变。

而卫城,也是变化最多的一个城,她之所以把卫城放到后面,便是因为卫城形势尤其复杂,她担心娘亲一人去了应付不来。

前世的卫城,可以说最早受灾的城,天灾中发生的所有场景都在这个城中上演过,而今世,不知是因为她们提前调度粮食过去起了一点影响还是其他潜在暗处的力量起了作用,卫城居然平安无事。

官府的文书并没有作假,她们这边还有谢家军探查的结果,玉生、漱秋他们往卫城方向去见到的情况也如探查结果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再去卫城,便是在浪费时间了,而出现灾情的延城……贺莱没办法不觉得奇怪。

延城虽与卫城相邻,但与延城更近的可是物产丰富的乙珲山脉,她怎么也想象不出来那里要怎么和干旱受灾联系到一块。

而地方官员递过来的灾情文书上分明就是写的干旱。

若是没有夏州之事,她还会坚定一些过去,但是经历了夏州之事,再想想这一路上的各种奇怪之处,贺莱便没办法再说过去的话了。

延城地形复杂,她们若是过去了,失踪了也毫不稀奇。

而现在让她纠结的也是延城递过来的文书。

从客观条件上来判断,延城是不可能因为干旱受灾,因为延城若是受灾,与她们一山之隔的菏城不可能没有灾情。

可延城却递了文书,像是需要人跟物资过去,只是明摆着的不可能受灾的事实又像是在拦着人过去。

以她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她分不清是想让过去多一些,还是不想让过去多一些。

贺成章见贺莱犹豫这么久,她也不由得对这件事更上心了,“你想到什么了?只管说出来罢。”

贺莱犹豫着看向娘亲,却忽然在对上娘亲面容时醒悟过来。

眼下并不是延城到底如何的问题,而是她如何在娘亲一定要去的情况下,不用强硬手段却能请娘亲改主意的事。

娘亲方才问她也只是问她要不要再去卫城,显而易见延城娘亲是已经打算过去了。

贺莱脑中瞬间闪过一连串理由,可没有一个合适的。

她这些日子惯用的以前世之事请娘亲三思的法子因为太多不一样已经开始不管用了。

非但灾情与她讲的对不上,连南容和都比她记忆中勤勉尽责,这种情况下娘亲还肯同她商议已经是她尽力展现自己能力才勉强维持住的平衡。

可她的地位已经从预言者变成了幕僚下属。

尽管娘亲没有说出来,可是娘亲的一言一行已经开始透露出不相信她所说的“将来”的意思了。

如刚才那般不再小心问她所知之事,只今日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对比起当时娘亲一句也不让她多说,唯恐是泄露天机的谨慎,可想而知娘亲如今心里的想法是什么了。

虽然她心心念念的事也是前世的事一定要发生改变才好,可真到了这种节点上,她却恨不得这个节点再往后推延一些。

她还没争取到娘亲足够多的信任,也没办法真的影响娘亲。

贺莱心中清楚,但她还是不得不去尝试着同娘亲沟通这件事,“娘,我在想……”

她先把延城的疑点说了,顿了顿,瞧出娘亲神情仍是固执己见,她深吸了口气,将夏州的事说了出来。

而要说夏州之事,贺莱便不得不提起她的又一段成亲史。

即使以前听过一次,私底下也暗自琢磨过,更跟夫郎悄悄讨论过,但真正听到贺莱说起她那最后一次成亲的经历,贺成章还是止不住瞠目结舌起来。

她早想过,女儿娶了那姓石的小子,往后再娶的夫郎想来门第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可她也没想到女儿会又娶一个无父无母,特立独行的少年。

对于女儿不好意思提及的那孩子的年龄,贺成章却不觉得有什么,她女儿要续弦也不可能续个寡夫,那找个年纪小的就很正常了,可女儿怎么总找这种……这种……

想到威武不输女儿的谢玉生,又想到蛮横无礼的南容文慧,再想想心思玲珑的石漱秋,最后再加上这个特立独行的医男青裳……

贺成章皱眉看着贺莱,她真想问问女儿,她之前同她讲的这些事莫不是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空想的,要不然为何这么多曲折离奇的事?

可是若是不信女儿,她就没有办法解释女儿如今的能力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更没办法解释谢玉生、石漱秋,还有南容文慧这仨人为何一个比一个特别。

贺莱一看娘亲脸色便知娘亲在想什么,可她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些。

她摸了摸鼻子,赶忙把话题引进正轨中去。

贺成章很快便顾不得女儿说的姻缘了。

“你确定……夏州封邑,夏州封邑那里……”

贺成章忍不住打断女儿,她没办法相信女儿说的夏州已经成了一个自治小国之事,可是说着说着,她便怔住了,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娘?”

贺莱等了一会儿,忍不住轻声叫道。

贺成章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安静后便又开始凝神思索起来。

听到女儿说到这些,她怎么总觉得以前什么时候听过呢?是什么时候,谁也讲过夏州的事?为什么是她们贺家的,却又不管,本来应该是南容家……是南容家!

贺成章忽然醒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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