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匈奴再也没有侵扰北疆,而汉军也只能望漠兴叹。
这几日,卫青逐步派出不少骑兵深入荒漠,以求寻得匈奴主力早日决战。
可每次派出去的人皆是无功而返,甚至有两拨再也没有回来。
北疆地区多干燥,不知为何今年雨水颇多。因为这个原因卫青才越来越急于寻找主力。
因为这种天气是最适合他们这些中原子弟兵的天气,若是此是决战定,对他们而言则是最有利的时间。
可匈奴人好似也知道这一点,偏偏避而不出,等待夏日的到来。待到那时,汉军定因天时不利从而战力下降。
这一日,演武场中,白轩手持以棍代抢在于十几个千夫长切磋。
此时的白轩,满脸满眼皆是年轻人该有朝气,浑身散发着自信。即使是用棍而非枪,十几个千夫长也未讨得一丝便宜。
长棍在白轩手中飞舞而动,白轩脚步也是轻盈划过每一个千夫长身旁。虽脚步轻盈,但他出棍只是却是力道十足。
只见白轩挡住前方长枪来势后,左手紧握棍尾,以棍做杆跃起鞭腿,将那人踢出去后借力转身,化棍为刀劈向身后的夏渊。这一动作连贯又美观,且震慑力十足。
白轩每一击都已经收力,却已经打的千夫长们淤青一片。
卫青叫来白轩,表示往常派出的兵将都还在修养,想让他前去探寻一番,对他来说也算得上一种历练。
白轩没有思考便答应了下来。这几日来天天闷在演武场中,他也想去大漠碰碰运气看看能否遇到匈奴人。
而白轩也有条件。
“人多影杂,若有匈奴人所见远遁,岂不也是一大过失?我独自前往便好。”白轩将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
卫青再三劝阻,哪怕白轩只带一名指路人也好。但白轩依旧拒绝了。
“倘若遇见敌寇,我自当一枪刺死。”留下这句话后白轩便骑上战马奔出辕门。
这不是白轩自负,而是今日阴雨不定,大漠中无雨便是艳阳天,他不舍得让军士犯险。若是军士倒在大漠沙海处,没有死在战场之上岂不是冤枉至极?
出了辕门,白轩轻马慢行,他的第一想法便是识别方向。
大漠孤烟直,一株刺目染青天。半杯别烈马,墨云横跨纵江河。
一人一马一黄沙,一枪一箭一天涯。墨起纵横三千里,云荡狼胥万世暇。
白轩于沙漠中吊儿郎当的作起了诗,此时目光所及之处,皆空无人烟。
忽的一阵疾风起,战马像是慌了神一般疯狂奔跑。
三百米,百米。此刻白轩只觉自己仿佛御风而行,舞动墨云在这天地间狠狠抽击。
“痛快!痛快!”白轩大叫痛快,心中所有不悦早已当然无存。此时的他深知书中那种‘神之所向,心之所往’是和寓意。
漫天黄沙飘过,随即而来的便是尘土飞扬和乌云压境。豪情突生的白轩此刻却是迷了路。
没有太阳,便没有了方向可言。而自己已经深入沙海近百里,天变有异像,自己现在的方向在哪里?
白轩只是大笑三声,轻轻跃下马来。将随身携带的水取下给战马喝了一些,自己喝了一些便牵着马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黄沙漫漫,几近埋住白轩小腿,而战马亦是艰难前行。
时至傍晚,卫青见白轩还未归营便担心了起来。
白轩生于河东,近两年又只是身处长安,是否扛得住这自然的敲打?
与卫青的担心相反,此刻白轩正晃着马绳牵着战马在沙漠中愉悦的走着。
白轩哼着昔日高考之前全班合唱的歌,想的是自己少年时代的轻狂。
大漠的夜来的格外突然,白轩抬头却不见一颗星辰。
“这是要下雨的节奏哇,马儿马儿,咱们回去吧。”拍了拍战马的脑袋,白轩嘟囔着上了马。
战马并未前进,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摇着尾巴。而白轩也是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阵阵马踏黄沙的身影在不远处传来,白轩暗喜:难道是大将军找我来了?
随后细细思虑后,道了声非也:“马啼声嘈杂不一,又乱又急,非我大汉骑兵也。”
随后白轩飞身上马,轻轻拍了下马身追了过去。
噪杂的队伍中,不少匈奴人哈哈大笑。一眼望去竟有数百人,他们一路狂奔,不知为何。
待得白轩循着声音追赶过去只是,匈奴人依旧尚未发现他,只是一个劲往前跑。
一刻钟后,匈奴人停了下来。此处是一片沙海绿洲,有一大湖居于沙海之间从未干涸。若是从高处看,这湖像极了沙漠的眼睛。
而这大湖叶滋养了方圆数里的土地,是这片绿洲的‘母亲湖’。
不仅如此,这大湖也是东怨单于的生存之本。由于扎营附近,每天都会派人来到这里带水而归。
这也惹得愿隐居于此的人们群起反抗。
可仅仅百余人又怎是匈奴铁骑的对手。在杀光这里的‘土著’之后,这一片绿洲便成了东怨单于的立军之本。
而今天匈奴人前来,只是得到消息称接水之时见一少女嬉戏于大湖之中,与传说中的精灵相似无二。
匈奴粮行官得知便来到此地,欲一探究竟。
而他们身后,正是蛰伏不懂的白轩。
白轩见有人回头去看赶紧趴在沙地上,暗道还好自己今天是一身黑袍,不然定被一眼看穿。
众人赶到湖泊,发现周围环境相较于军营可谓是天壤之别。湖的左边是白鹤同鸳鸯戏耍的仙境,右边则是蝴蝶和萤火虫的天堂。整个湖泊被森林环绕,夜里甚至都可倒映出树的样貌。
“何来精灵之说?”粮行官环视一周,并未看到右乳精灵一般的生物,问道旁边那名士卒。
那人赶紧下跪道:“小人今日前来运水,的确见到有如精灵般的女子。”说完一下下磕着头,生怕眼前这个暴戾的主认为他在说谎,从而隔了他的舌头。
“那我为何不见?”粮行官没有回头,只是拿下背负的长弓。
这一举动可是将那士卒吓得不轻,赶紧解释道:“可能是夜晚休眠。长官饶命,长官饶命。”
只听嗖的一声,那士卒吓得当场晕厥。但箭并非射向他,而是几十米远的白鹤。
白轩透着微弱的火光见一白鹤负伤惊走,不禁皱了下眉头。暗道万物皆有令,眼前这人却如此心狠。
正当白轩准备冲出之时,湖边草丛旁突然跳出一妙龄女子。此女眼睛水灵清澈,此时却满眼怒意指着粮行官吼道:“你为何射伤我的白鹤?!”
粮行官没有接话,之时扭脸用弓将晕厥那人敲醒,遂问道:“这就是你说那精灵否?”
那人惊慌之下只是瞥了一眼女子便赶紧点头应道:“对,对。”
“荒唐!怎是精灵,无非一女人也。”粮行官呵斥了一声随后看向那女子。
只见女子俏眉紧缩,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无畏。
一年前,东怨单于驻军此处,一场屠杀导致此处的血腥味三月未能散尽。而女子当时因在湖边戏水,从而避开了那一劫。
当她回到寨中时,发现死尸遍地,有的甚至残缺不堪,就连她三岁的堂弟都未能逃开末爪。
尸体中也有一些并非寨众人,她细细查看后知晓,那是父母口中所说的胡人,和眼前之人穿着一模一样。
“尔等兽性未泯吗?屠戮我的家园,而今还欲射杀我的仙鹤不成?!”少女指着他们骂道,此刻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打算。一年来,陪着她的只有归来的白鹤和鸳鸯。而她则一直觉得白鹤有灵,当而成仙。
匈奴粮行官没有多说一言,开弓搭箭瞄准少女。
少女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丝毫躲避,而是闭着眼准备接受死亡。她的耳边甚至出现了父母的呼唤,还有堂弟要抱抱的俏皮样子。
少女嘴角微微带笑,欲坦然面对死亡。
‘嗖’
一破空声响起,少女没有倒地,而那粮行官被一杆夜里跟本看见清的东西钉在了旁边的树上,正是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