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张驰骋咬牙隐忍着痛意,迅速用袖子擦拭,但越擦血越多,到最后半边脸白一块红一块的,非常难堪,他更是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生平第一次这般出丑,简直没脸见人了。
云恭璃愣住了神,嘴唇抖动,她还在思绪万千,这边倒是直接出了意外状态,仗还没打,自家一将军就破了相,也实属无语,但看张驰骋紧咬牙关,额头细汗不停,想必还是伤及痛处了,便关切道:“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包扎下?”
“真是丢人现眼,这般不成器,何必逞能来战场,还做什么将军?”冯安抱着手臂开始冷嘲热讽,他本就不看好这些世家子弟,除了会炫耀家世走捷径上位,是一点儿真本事都没有。
张驰骋阵阵头皮发麻,无心解释更无力起冲突,但怨怼愤恨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冯安身上,内心里早已问候了对方祖宗无数遍。
“你去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可别误了明日大事。”云恭璃向尧昀吩咐道。
尧昀动作迅速,走到了张驰骋面前,大致看过其受伤部位,却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还以为是多大的伤口,就一豆状大小的伤口,怎么感觉这人像得了剑伤刀伤一般,真是丢男人的脸。
不过仔细看去,这伤口虽小,但血流不止,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竟还在往外渗着血。
尧昀蹙着眉头,马上从衣袖处扯下一块长布,将张驰骋的头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起,待结束了手里的动作,对方已被包扎成了一只粽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开了脑瓜,受了重伤。
只是众人的确不知,张驰骋体质特殊,但凡轻微的伤口,于他而言都是血流不止的重伤,所以从小这位就是被精心养护的主,若不是以自残上吊为筹威逼家人,他还出不了府门也统领不了那三千兵马。
云恭璃见那边处理得差不多了,事情也已差不多谈妥,便抱拳作揖道:“明日一事,不可提前外传,至于那个难题,在下自会想办法解决,你们无须担忧,届时具体怎样指挥,这是军事战略,属于冯将军的专长,就要辛苦冯将军了。”
冯安剑眉横挑,同样抱拳回揖,爽快道:“放心吧,本将自会给出一个完美的作战方案。”
先前他为了救人救城一事烦扰不休,如今听完这“军师”的话,竟有种云开见月明的奇特感受,沉压于心的枷锁已解开,便再无任何后顾之忧,人,也总要为了自己所信奉的信念搏上一搏。
“既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了。”云恭璃浅浅一笑,背手向帐外走去,劝降冯将军的事情已了结,她还要继续接下来的安排。
尧昀见状,也不管张驰骋愿不愿意,架起对方便走。
“慢着。”冯安突然叫住了三人,迁思回虑,心跳加速,“本将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军师?”
聊了这么久,他还不知对方姓甚名谁,尽管心中已有那么一丝答案,但没有真凭实据或确切回复,倒也说不准只是自己的妄自揣测。
尧昀与张驰骋几乎同一时间向云恭璃望去,眼神惴惴不安。
但云恭璃毫不在意,平静如水,似是早就料到会有这番场面,扬起嘴角,独一尊背影留于众人,淡漠道:“云,冯将军,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只一字便可袒露她的真实身份,放眼四国,又有几人持“云”姓游走于苍国呢?
尧昀皱起眉毛,但仔细想来又即刻释怀,冯安手下上万精兵,且此人是比张驰骋厉害数倍的人物,虽然公主能瞒得了一时,但后面一旦暴露,必然会失去对方信任,索性找准时机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可博得一真心美名。
冯安只感觉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脏仿佛停止,他张了张嘴巴,喉咙发干,膝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与地面做亲密接触并砸出咚的声响,认真道:“臣,冯安,参见公主!”
“冯将军请起,这里没有什么公主,在下只是一名军师。”云恭璃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掀帘而去,短暂的接触下来,她认为冯安是聪明人,自然可以做到心领神会。
尧昀拍了拍旁边彻底呆滞的张驰骋,眼神打了个招呼过后,继续架起对方的胳膊窝,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