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浴桶

《忠犬上门来(种田)》全本免费阅读

祁广回家晚了,隋宁远坐立不安,虽然他也知道祁广这么个能跟熊瞎子搏斗的汉子大概率不会出什么事,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想他为什么还没回来,坐在床边专心等着他,别的事没有心思干。

隋宁远想起小时候他贪玩,跟着小厮跑到松江府去玩,回家晚了,就看见娘亲莫北姑搬着一把凳子坐在隋宅的院子里,什么都不干,一直等他等到天色擦黑。

当时隋宁远对娘亲说:“娘亲等我做甚么,我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呀。”

莫北姑对他说:“你是娘亲的骨肉至亲,骨肉不回家,娘亲怎么有心思做别的事?”

没想到多年后隋宁远等待祁广也是这个心情,大概是他孤单太久,把祁广也当成他唯一的血肉之亲罢。

好在,祁广没让他等太久,也就一晃神的功夫,便有熟悉的声音在院中喊:“主人家,俺回来了。”

隋宁远放下心,听到他生龙活虎的声音便笑了,忙用脚勾了鞋,拖着瘸腿跑到门边,打开门。

“怎么回来晚了?”他问。

“给主人家带了礼物。”祁广难得笑了笑,说话语调飞扬。

“什么礼物?”隋宁远眯起眼,还真看到祁广手里正搬着一个老大的物件,在黑夜里黑黢黢的,看不清,看着倒像是件大件的家具。

“走,进屋俺给主人家看。”祁广搬起那重物,赶着隋宁远进了屋里,他将那东西放在角落,隋宁远则燃了两根松油蜡烛,将屋内照得亮堂堂。

烛光亮起,那墙角的东西也终于现了真身。

隋宁远惊呼:“是浴桶?!”

“是。”祁广拍了拍那浴桶一路上沾上的泥屑草碎,“主人家看看,可还喜欢?”

“你哪里弄来的。”隋宁远绕着浴桶看了一圈,上手摸了摸,虽然木头不是什么好材质,只是平常的桦木板刷了一层木蜡油,再用铁圈箍起来的而已,但个头很大,躺在里面完全够伸长双腿。

“这要好多钱吧。”隋宁远扭头问祁广,“我估么着再便宜,也要二两银子。”

“不用,一两银子。”祁广道,“俺前阵子跟周寿聊天,说起家中还缺个浴桶,沐浴不方便,他告诉俺,他们九各村正有个专门箍桶的人家,还跟他们周家是远亲,于是便帮俺说了一嘴,那人家便答应帮忙箍一个,只收个工钱,所以便宜。”

隋宁远趴在浴桶边缘,不敢想象在这里头放满了热水泡一泡,该有多舒服,有了这东西,他以后再也不用春夏去河边洗,冬日在家紧紧巴巴使个小木盆了。

“你可真聪明。”隋宁远笑得合不拢嘴,印象里面,他从未跟祁广要求过浴桶,只是说过他自己沐浴不方便罢了,祁广竟就一直放在心上。

“那这一两银子要拿去给他们家吗?”隋宁远问。

“不必,俺同周老汉说了,直接从俺这个月的八两银子工钱里面出,他已经先替俺付过了,月底结账时候俺只拿七两银子就是。”祁广道。

“好好好。”隋宁远绕着浴桶左瞧右瞧,“这浴桶来得太是时候了,明日起就是我娘的忌辰,每日都需沐浴更衣焚香才视作尊重,我正愁该怎么每日沐浴,你就把浴桶给我送来了,阿广,真的多谢你。”

祁广杵在不远处,听着隋宁远不遗余力对他的夸赞,心里明白他又做了件好事,抬起手腼腆地摸了摸鼻子,脸上只微微一笑,实际心里面不知道有多高兴。

在西北老家的时候,大舅家里头养了一只上年纪的看门犬,那只狗凡是得了主人的夸赞,便会疯狂摇尾,上蹿下跳掩不住的兴奋。

他现在对这主人家也是如此。

“俺去做饭。”祁广轻咳一声,转身去了灶台边。

家里没有什么剩菜,只剩下白菜,冬日里实在是食材匮乏,饶是祁广已经绞尽脑汁换着花样给隋宁远做饭,但来来回回也逃不开这么点东西。

最后还是热了热孙小舟带来的饭菜,用白菜和醋炒了一道下饭的醋溜白菜,家中还没有白醋,炒出来虽然味道没差别,卖相却不好看。

隋宁远也不嫌弃,两人欢欢快快用了晚膳。

饭后,隋宁远迫不及待要试试那浴桶,祁广于是给他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冒着蒸腾热气倒入浴桶中,连屋内的温度都高了不少。

祁广又兑了凉水,伸手进去试试,不烫不凉,刚刚好。

他正欲回头叫隋宁远,正看到隋宁远站在床边,一道道脱下身上的衣裳,他那素白纤瘦的手搭在腰带上,动作轻缓,一点点扯开绳扣,摘下原本挂在上头的香囊。

中衣脱下,里面则是一套轻纱制的里衣,那里衣有年头了,有些地方用粗线缝了补丁,想也知道,这是跟着隋宁远缝缝补补多年的东西。

其实原本都是男人,看见另一个男人脱衣服,并不会有什么羞赧和非分之想,祁广从前在老家时,夏天的河边全都是光腚洗澡的男人,他看也就大大方方看了。

但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让浴桶里冒出的热气熏得,祁广只觉得脸上发热,不敢看隋宁远,却又挪不开视线。

隋宁远真是个从未做过粗活的少爷,他那肩膀微垂,肩胛骨突起漂亮,皮肤雪白,只看着都知道摸起来的手感必然软滑,不像祁广,常年干重活,肩膀上的两团硬硬的肌肉,还有扁担和纤绳留下的老茧。

长发放下,隋宁远脱了最后一件里衣,只穿着条短到膝盖的里裤,光着脚慢慢朝浴桶走来。

祁广的目光落在他的那条瘸腿上。

那条瘸腿的腿骨很明显能够看出畸形来,小腿像是从中生生断折却没长好一般,在膝盖下方有个明显的弯折。

光看着就疼。

“看我的腿做什么,丑死了。”隋宁远笑了笑,他倒是大大方方让祁广看,手握着浴桶的边缘,慢慢坐入水中。

“啊,爽。”隋宁远枕着头,浑身放松,闭上眼睛,任由长发从肩头垂落水中,随着波纹微微飘动。

“俺,俺想出去了。”祁广盯着墙壁发霉的黑点。

“别走啊,帮帮我。”隋宁远闭着眼,“后背擦不到。”

既然主人家开口了,祁广不敢不从,他拿过隋宁远沐浴的手巾,泡在水中,一下一下撩起水,擦在隋宁远的后背和脖颈上,指尖偶尔划过肌肤,祁广只觉得烫手。

他是个糙汉,没没过那上好的绸缎是什么样,但是想来,或许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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