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贸易站的时候,我成了没有士兵的军官,没有扈从的骑士,没有旗帜的波雅尔。
回到营地里面,我一定会被嘲笑致死的,我的那些离队的士兵也一定会去给乔万尼揭我的短,与其让他们占先机,我决定去按照乔万尼的吩咐去和他会和,然后要求惩罚那些离队的士兵。
当然,我本来觉得克鲁斯卡尔是我的士兵的,但是这个佣兵说,在第一次得到薪金之前,他都不是我的士兵,而我根本掏不出一个金币给这个罗多克人”“。
“你如果追随我,我会给你丰厚的回报。”这许诺就是我能给他的全部。
“这种诺言我听过无数次,也不在乎多听几次,但是你不要指望我相信你。这么说吧,我随时准备离开你,我毫不避讳,佣兵虽然是士兵,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也是要吃饭的人,没有金币,就没有忠诚。”
“以后你会为你说了这句话后悔的,”我尽力的让我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强势,但是却有说服力,“我是河间地的领主,列普宁家的家臣将向我效忠。”
克鲁斯卡尔说,“哦?我怎么听说你是瓦兰公国的封臣呢?怎么会对一个维基亚庄园拥有领主权?而且据我所知,那个家族在和平时期都穷的要死,现在更是化成了灰烬,你就用这个家族吸引我?”
我和克鲁斯卡尔都没有马,所以只能把自己的马鞍背在背上,军需官给我的一些破烂也被我们随身挂着,这让我们两个人看起来像是白痴一样。我们逆行走过长长的瓦兰辎重队,看着这些瓦兰人把一车一车的装备和给养送到山区里面的营地里面去。
沿途所有的瓦兰士都在嘲笑我,他们在营地里面接受了我成为他们的一员,但是要他们像尊敬波雅尔一样的尊敬我,却没有可能。瓦兰人相信战场上的英雄,而我却一次也没有在战场上证明过。
“这件事情说来复杂,”一个胖墩墩的瓦兰光头士兵笑呵呵的给我的脖子上面挂了一圈香肠。我肯定看起来滑稽极了。周围的瓦兰士兵轰然大笑,那个光头士兵忙着对别人说自己是怎么想出来这个点子的,我则继续对克鲁斯卡尔说,“但是却毫无疑问。我对那片领土拥有法理主权。”
“什么是法理主权?”克鲁斯卡尔用揶揄的语气说,“你可以随便睡那里农夫的老婆?”
“不行,如果有谁想这么做的话,我有义务去阉掉这个人。”
“那可以睡他的女儿?”
“同样不行。”
“那这个什么法理主权有个屁用?”
我停了下来。用我能够说出的最正派的语气说,“这个权利,让我能够在任何时间用任何手段,驱逐占据这片土地的敌人。而这种权利是被贵族承认的,你知道,维基亚议会。伯克议会,都要尊重这种权利```”
克鲁斯卡尔放了一个响屁,看见我被打断,他说,“```你继续,我无意打断你。”
我感觉自己被轻视了,因为我想说的并不是上面的这些,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我的意思不是说。因为有了这种权利,我就可以收回那片土地。而是说```”
“行了,”克鲁斯卡尔看起来毫无兴趣,“你怎么说那片土地都不是你的。最后归根结底,你还是想想今天晚上我们住哪里,在哪里拿到一笔钱,让我去找我的兄弟们来加入你,我的波雅尔。”
克鲁斯卡尔的价格是十四枚伯克金币一年,三个月支付一次佣金,而如果我委托他去招募士兵的话,他许诺可以用十一枚伯克金币一年的价格招募到佣兵。他记得在克里尔的某些奴隶市场和酒馆里面,有一些他的战友,如果我能在两个月内的时间里面凑足一百个金币的话,他就能把那些人带到我身边来,那之后,他就不能保证那些士兵是不是还没有被人雇走了。我从没有见过一百个金币,但是我要装作一百个金币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铜板一样,丢了也不心疼。
“等我找到乔万尼亲王,”我把乔瓦尼作为我的挡箭牌,“你就可以拿到我的钱。”
身后传来了轰隆的马蹄声,我和克鲁斯卡尔闪到路边,一队瓦兰骑兵从我的身边跑了过去。其中一个见到了我,认出了我来。
“那是维多吗?”这个瓦兰骑兵来自瓦兰科夫,是最早追随乔万尼的士兵之一。
“是的,我的兄弟。”
“哈哈,我可不敢和乔万尼的私生子称兄道弟,”这又是谁传的谣言?“我说,有个娘们一直在营地里面找你,我估计她是痒了!”
“不要说笑了,不会有什么女人找我的。”
“哈哈,就是那个整天穿着黑衣服的怪女人,她治好了我的背疮,所以我帮她带个话。她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给你说,她让你去尤里卡城找她,她会在那里等你。你是不是种下种子发芽了,偷偷去那里生下来?”
原来是贝拉,她要我去尤里卡城干什么?这个尤里卡城又是什么地方?
“这个尤里卡城是什么地方?”
“克里尔人的地方,盛产ji女和私生子。前者可以给你快乐,后者和你是同类,你应该去瞧瞧。”
“滚吧!”我忘记了自己波雅尔的身份,对那个骑兵吐了口水。
骑兵笑呵呵的拉着马转了一个圈,前去追赶他的兄弟们去了。
克鲁斯卡尔目送那个骑兵远去,“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小情人了。”
“她至少二十岁了,大我许多,如何是我的情人?”
“你不要给我。”
我们这样有一塔没一搭的聊着,沿着大路走。我们在路上走了半天之后,终于遇到了一辆装载着草料的农用牛车。克鲁斯卡尔当即走上前,跳上车去,把草料全部踢下牛车,然后把自己肩膀上面的武器和装备全部装在了车上。几个脸涨的通红的农夫大吼大叫,让我们住手,说这是军需官大人的牛车,克鲁斯卡尔把他们一人打了一巴掌,然后这些农夫就泪水汪汪的把草料背在背上,手牵手去了。
在和平征用了这辆牛车之后,我们把一堆破烂宝贝丢上了车板,然后驾着牛车朝着远处走去。
“刚才你```我们把军需官得罪了。”
“谁在乎他。”
“你的薪水是他发的。”
“没有人敢拖欠佣兵的薪水。”克鲁斯卡尔说,“不然的话,他们的首领会给他们出头,把欠钱的人的脑袋割掉,然后投奔到敌人那里去,不是吗?”克鲁斯卡尔对我说。
“是的。”我承认,“不过征用这辆车,我们有别的办法。我可以对他们说,这是乔万尼的意思,他们会听。”
“他们会听,你确定?”
我沉默了一会,“不确定。”
“你有别的办法征用到一辆车吗?”
“没有。”
“波雅尔大人啊,波雅尔大人。”这是克鲁斯卡尔的口头禅,他每一次让我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就会摇头晃脑的说这句话。
牛车沿着森林穿过,不时会有骑兵出没,但是都是我们自己的骑兵。还有几次我们遇到了征调粮草的补给队,这些人我和克鲁斯卡尔的牛车有一点好奇,但是没敢前来询问。这些补给队都是临时从农家征用的,不敢随意的开罪瓦兰士兵。补给队的成员大都来自周围的村庄,是一群游手好闲的人,这些人对自己的村庄没有感情,同时熟悉什么地方的粮食比较多,常常愿意为了一点点赏金出卖自己的村庄乔万尼总是知道该发动哪些人。
入夜之前,我们从后面赶上了一队瓦兰士兵。这些人在前几天遭遇了维基亚人的部队,维基亚人命令这些瓦兰去帮他们搬运粮食,瓦兰人自然拒绝,于是维基亚人的骑兵便朝着这些瓦兰人踩过来,让多名士兵负伤。维基亚人对于瓦兰人总是用一种主人对仆从的态度,无怪联盟向来是从内部破裂,更何况这种毫无平等的联盟。
“能载我们一程吗?”一个拄着拐杖的瓦兰士兵回头问我们。
“牛车这么空,我又没有两个屁股,自然可以。”几个一瘸一拐的士兵闻言便凑在一起坐在了牛车上面,把用作拐杖的树杆放在一边。
“咦?你们俩不像是补给队的人,怎么会有一架牛车的?”
“这有什么问题?”
“没有,啊,我认出来了,你是维多。”
“是的。”我却回忆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但是估计是兵营里面的士兵。现在的士兵人数逐渐的扩充,相比其他来路不明的人来说,这些兵营里面的士兵要可靠的多,都是乔万尼自己或者是他最信任的人收编的。
我把食物分给这些瓦兰人吃,这些人则开始吹嘘自己在战场上面表现的勇敢。
暮sè苍凉,落ri坠入了山崖的后面,天空中出现了暗红sè的流云。
瓦兰人面朝着落ri歌唱起了瓦兰人的歌,这首歌我曾经在伊凡哥罗德听过,当时听不懂里面的方言,但是现在却能毫无困难的明白里面的意思。
我的胸膛吹着风,嘴中流淌着清泉;
我的茅屋下着雨,床上结满青苔;
我眼里燃着火,舌头吐出苍天大树;
我的炉膛满是余烬,剑刃结满血痂;
在女人身上奔驰,如同一匹骏马;
在沃野之上杀戮,让敌人烂成泥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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