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茅屋外,少年停了下来,说:“公子,就是这里了,里面脏乱,怕污了公子的衣服,您还是先在这里等着,小的进去叫他……”
要进便进,啰啰嗦嗦的干屁!
龙玄音嫌他麻烦,伸手将他拽开,利落地掀开草帘,猫腰走了进去。
少年愣了一下,望着她的背影,竟然红了眼眶。
龙玄音进了茅屋,迎面一股刺鼻的草药味扑来,呛得她不由咳了一下。
开始打量起屋里的陈设来。
其实也根本不用打量。
屋里除了一张破木板床和一个草药罐子外,根本没有任何家具,甚至连口锅都没有。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日子的。
还未等她看清床上之人,只听少年突然惊呼一声,扑向了床上老人。
“娄叔!娄叔你怎么了!”
娄叔骨瘦如柴,脸色土黄,气息微弱,怕是要不行了。
听到呼喊声,娄叔费力地睁开眼睛,望着面前的少年,许久才费力的露出一抹笑来。
“少爷,我怕是不行了。”
“不,不许您这么说,我会治好您的,您再等等,我去给您买药!”
少年已经泣不成声,用力抱着老人的身体不肯撒手。
这种悲苦场面,就算冷漠如龙玄音,也为之动容。
娄叔虚弱地说道,“是我连累了你,是老奴对不起你,老奴不求你能够回去,只希望,你能好好,好好的活下去,这就,就足够了……”
这是老人的最终遗言。
龙玄音不明白这‘回去’二字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探听别人的隐私。
她只看明白了一点。
少年是某个没落家族的少爷,他为了这个下人,才迫不得已去跟张财主借钱,才险些让自己成为了男人的玩一物。
也是为生活所迫的可怜人。
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性有骨气的人,是值得让人尊敬的。
她庆幸救下了他,他也所幸遇到了她!
安葬了娄叔。
在墓碑前,少年扑通一声跪在了龙玄音面前,对她行了一个只有对尊辈才会有的大礼。
“在下挂念已去,此生心中便只有主人一个人,主人待我恩重如山,日后定当拼死效忠主人,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对于这些誓言,龙玄音根本不放在心上。
有的人就算把誓言说得天花乱坠,到了生死关头,还是自己的命最重要。
这种事,她见得多了!
忠与不忠,她只看行动!
“站起来,我的人不需要向任何人屈膝,包括我!”
龙玄音冷冷出声,夹杂着不容反驳的威严,命令道。
少年一愣,立即站起身来,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只听龙玄音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娄一凡,北乌国人,我……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乡被西禹大军占领,娄叔带着我辗转万里,方才流落至此。”
原来他是北乌人。
看来,娄叔口中的‘回去’多半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还未请教主人尊姓大名?”
娄一凡弓腰抱拳,态度极为恭敬。
抬头却见龙玄音已然转身离去,冷漠的身影渐行渐远。
一阵微风吹过,良久,才有一个飘渺的声音传了过来。
“龙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