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慧明看着许如流身上的两只眼睛,有些不忍地喃喃道:“若是这么算的话,他这才经历了死苦和爱别离苦这两苦,还有六种苦楚在等着他呢!……”
智成道:“行百里者半九十,他在爆炸中能活下来,就代表着被毗卢遮那佛认可了,后面的事情,其实并不难办。”
一想到许如流接下来还要经历六种非人的折磨,慧明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这天衣派的裸行僧们最会折腾人,他们名义上是为世人受苦,其实就是通过自虐的方式向濩换取力量。
对自己能狠下来心的人,往往对别人更狠。
慧明忽然对这个名叫许如流的小道士产生了无限的同情,他对着智成说道:“若真如此,这八苦受完,真不知他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阿弥陀佛!这是无量功德,怎能说是折磨呢!”
许如流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此时,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联系了起来,虽然余怒未消,但大脑已经冷静下来,通过智成和慧明二人的谈话,他逐渐得知,自己身上出现的异相,都与那个被天衣派称作毗卢遮那佛的濩有关。
‘听起来,这濩更像是一种意志,而不是一个人格化的神明……’duqi.org 南瓜小说网
‘而且,祂的存在与痛苦息息相关,似乎是一条掌管着痛苦的天道?……’
‘我现在的身份,则更像是一个特别吸引祂的个体,通过我身上的痛苦,祂可以快速壮大实力,或者获取祂想要的东西……’
‘而作为交换,祂会以眼睛文身的形式,在我的身上打下一种烙印,并赋予我各种各样的能力……’
很早之前,许如流就有过通过其他方式提高实力的想法,毕竟按照那人皮册子里的方法,去祭炼自己身上的器官,总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但一直以来,因为其敏感的身份,拜师学艺、出世修行这些路都被彻底堵死,毕竟活人祖是所有修行者争抢的对象,如果他真的贸然出现在其他修行者面前,下场大概率是被杀死分尸,哄抢一空。
说白了,活人祖的身份就注定,他在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眼中,更像是一种道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的情况更是荒唐,他甚至连匹夫都不是,只是一块行走的玉璧!
至于依靠祭炼牙齿所获得的生机丸增长实力,这种手段在大部分稍有实力的人面前,根本不够看,而且也没办法实质上让自己变得更强。
现在,一个全新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通过遭受痛苦,向这条掌控痛苦的天道——濩来换取力量,似乎也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闭上双眼,放空内心,细细感受着皮肤上游走的火焰,很快,他发现心中的愤怒和杂念完全消失之后,身上的灼痛感似乎在慢慢消失。
更为神奇的是,他发现自己和火焰之间好像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心念一动,那火焰的路径和大小竟可以随意控制!
话说回来,这些奇怪的火本就是从身体内部产生的,按照智成刚才的说法,这火是毗卢遮那佛的忧怖相所带来的的业火,可以灼烧爱欲因果,和之前忿怒相带来的超乎常人的力量一样,都是一种增强。
许如流一边不动声色地偷听,一边控制着自己身上的业火,让原本四散的火苗努力凝结在一起,变成一团火球。
这火球似有灵智一般,在许如流身上转了一圈,最终乖乖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另一边,智成正在忙着回答慧明的诘问,根本没有注意到许如流身上的异变。
“我还是想不明白,清净观的守阁人为何要将他送给你们天意派,毕竟,之前他的妻子可是死在了逃佛手中啊!”
智成双目微眯,他看着一脸不解的慧明,深不可测道:“他所记挂的,不就是他娘子梦竹么!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将许如流送到我这里来!”
“哦?这怎么说?”
“哈哈哈哈……”智成得意地笑了,“因为一旦这许如流经历完了八苦,他就成了毗卢遮那佛本身,到那个时候,佛陀降世,人间将不再有任何痛苦,作为奖赏,帮那守阁道士复活他妻子还不是小事一桩?”
“你是说……可以把已经死去的人复活?”,慧明脸色忽然一变,惊诧无比地问道。
“呵,那算什么?看你大惊小怪的样子!”
紧接着,智成的面色一紧,他发现对面的慧明好像呆住了,瞳孔紧缩,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显然已经不是简单的惊讶了。
“慧明,有那么震惊么?你怎么这般脸色?”
“不……不是……你……你……你身后……”
还未等慧明将这句话说完,智成就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原本从容不迫的神态一瞬间就被满脸的慌乱所替代。
那一直用来牵制许如流的法器,竟然和他失去了感应!
他猛然回头,却发现许如流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原本身上的熊熊烈火,现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他赤身裸体,身上不着寸缕,百无聊赖地斜倚在墙边,手中还不断盘玩着两颗赤红色的火球。
“啊,你们聊完啦?”
许如流注意到智成的目光,他抬起头,语气熟稔地打了个招呼。
“你……你怎会……”
“哎呀,看你大惊小怪的样子!”,许如流学着智成刚刚的口气,不在意地说道,“等等,该叫你什么好呢?陈定山?师姐?还是……智成方丈?”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挪动着脚步,“智成方丈,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
许如流走到智成面前三步外的距离,从身后拽出来一条银灰色的丝带,丝带光滑细长,但竟然连接着他的脊柱。
许如流脸上无悲无喜,当着慧明和智成的面,表情淡漠地将脊柱里的丝带一股脑地抽出,然后轻飘飘地扔向了空中。
“你觉得这个小玩意儿,真能捆住我,是吗?”
他再次向前踏了一步,玩味地看着紧张兮兮的智成。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许如流忽然笑了起来,他双眼弯成了两道月牙,将脸凑到智成耳边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
“没什么别的事情,只是觉得……是时候和你们算算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