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太岁的麻烦已经摆平了,那还能有什么事会让你段老哥挂在心上?”
方维观察着段拥军的表情,脑子飞快的转动,试图分析出段拥军这个**湖的来意。
“老弟,俱乐部才开了几个月就出了这么多事情,你难道不觉得邪气吗?”段拥军用探询的目光盯着方维问道。
“什么邪不邪的?难道你还迷信这些无中生有的虚妄吗?”
“嗨!我是不相信,可架不住有人信啊。我的合伙人找人算过了,说是俱乐部这地界有冤魂不散,因此邪事不断,血光之灾难免。必得要更邪气的物件才能把它镇住。”
方维听得明白了几分,却故意问:“那得什么物件才能镇住呢?”
“刀!你的刀!就是你的那把古董弯刀。方老弟,我的一个大股东也听说过它的来头,因此打算把你的刀往俱乐部大堂的玻璃柜里一放,管他什么神呀鬼呀的,都得退避三舍。怎么样,方老弟,能不能把你心爱的宝贝刀借给哥哥,等平息了俱乐部里里外外的这股邪气,安抚住了那几个大股东,我保证把刀完璧归赵,回头老哥必有重谢!”
那把弯刀是疯婆婆的临终馈赠,也是老王爷的托付,方维常年把它带在身边,已有了感情,又怎会把它交给段拥军和他的那些股东,听凭他们把心爱的弯刀拿去夜场当镇店驱邪之物?
方维斟酌着,微笑道:“老哥,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怎么?你不相信我?你真要驳了老哥的面子吗?”
“谈不上面子不面子的,也不是不相信老哥,只是那把刀现在不在我手上。”
段拥军沉吟片刻:“咱们哥俩之间都好说,还真谈不上面子的问题,只是我的那个股东实在不好说话,如果折了他的脸面,别说是你,只怕是我也不好交代。”
方维好奇道:“是谁有这么大能量?让老哥你如此为难?”
“股东是谁我不能说,倒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你不知道也好,对大家都好。”
“可是刀确实不在我手上,只能等刀还回来的时候再说了。”
段拥军沉声道:“咱们兄弟都是爽快人,既然你说刀不在你手上,那我也就无须多问了。我可拜托你老弟多费心,啥时刀还回来你可得赶紧通知我!”说罢,站起身来。
方维忙道:“虽然眼下我的刀无法出借,可老哥也别急着走,我还要摆酒跟你叙谈叙谈呢!”
“改天吧!我现在急的焦头烂额的,哪有心情坐下来喝酒?看来我还得去别处找寻镇邪的物件,真是难办呐,不是知根知底的东西咱也不能随便往回拿不是?”
方维把他送到门口,段拥军扭头问道:“方老弟!你的师弟宝童呢?咱们都聊了半天了,我怎么一直没看见他?”
“谁知道他跑哪去了?年轻人总也闲不住的。”方维淡淡的掩饰道。
“他不会是四处跑药厂找寻原料去了吧?方老弟,我还得提醒你,千万把原料备好,不能断了货,不然,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方维道:“段总!你就放心吧。我库房里的料多着呢,肯定能供得上货。”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段拥军确实精明过人,看着说话办事虚虚实实,其实目的性很强,对周遭的事情总有**不离十的判断和猜测。
段拥军没有借到刀,有些怏怏不快的走了。
方维倒并没有拿话诳骗段拥军,因为,弯刀确实不在他的手上,而是在宝童那里。
那天车站送师弟上车,方维就把刀交给宝童带上,让他防身。两天没接到宝童的电话了,打也打不通,方维心里生出莫名的焦急,师弟现在怎么样了?他能找到稀有难寻的海赤令吗?
山林里的路湿滑难走,天色暗淡下来,潮气渐重。
新落下的树叶覆盖在残枝腐叶上,宝童和白芳菲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也不知哪一步踏空就会跌进不可知的深坑和树洞里,令人提心吊胆。
树高林密,光线暗淡,不时有东西掉在他们的头上和肩膀上,无法辨别落下的是树叶,蜘蛛还是通身黑亮的毒蚂蚁。
起初,他们还能腾出手把头上肩上的不明物体掸拂掉。到后来,他们已经顾不上了,因为行走在深山密林中,他们的手脚有着更重要的使命。
尽管他们年轻,精力旺盛,可是行到现在也疲累不堪。身上的背包重若千钧,每迈出一步都要拼尽全身的力气。
宝童咬着牙往前走,他知道白芳菲肯定更辛苦。一个女孩子跟着他走到现在,竟没有开口叫一句苦,这让他不得不心生佩服。
“白芳菲,你还好吧?咱们得坐下来歇歇脚了!”
“我好着呢!”白芳菲费力的喘着气道,“咱们是得歇下来,天都黑了,山里的夜路没法走,不然有个闪失可就半途而废了。这里还停不得,咱们还是得要往前走,找个平整安稳的地方再歇吧!”
夜更沉了。
又艰难地行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终于来到一片较为空旷平实的林地。两人鼓着劲儿把地上的杂草踏平,在高耸茂密的林木间收拾出几平米大小的地方,把睡袋从背包里取出来,平铺在草地上,翻身躺下后,就再也懒得动弹了。
夜色清凉,山风送爽。
透过枝杈繁茂的古树望出去,依稀可见夜空中散布着亮的耀眼的星斗。
“真壮观!”宝童由衷的赞叹。望着目之所及的星光,他全身的疲惫酸痛似乎一扫而光。
“嗯!看着感觉好亲切。我都忘了有多久没这样看过星星了!”
白芳菲躺在宝童身旁,头枕着双臂,眼望星空,不禁感慨万千!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如此难得的情境之下,美妙的古诗词从宝童的嘴里脱口而出。
“感觉真是舒服呀!浩瀚星空下,参天古树旁。能这样睡上一觉,真是世上难得的享受。”宝童眼望着高远的星空,惬意的自言自语。
白芳菲轻声道:“现在觉得我们山里好了吧!这样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爸不愿离开山林去镇上生活。”
“好是好,就是没有麻婆豆腐吃,搁谁受得了呀?”
白芳菲听得笑出了声:“哎,原来你是饿了。也难怪,是我这个导游不称职,忘了招呼你吃晚饭。”
两人白天都紧张的赶路,竟然都忘了吃饭。现在方才意识到,除了早上吃过早饭,直到现在一路上竟是粒米未进。身体疲劳的过了头,因此却也感觉不到饥饿。
“我不吃了,我就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不行。夜里寒凉,不吃些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再说,明天还要赶更远的路,没有精力可办不到。快起来!”白芳菲说着,起身准备吃的。
宝童无奈爬起身,接过她递过来的大块狍子肉,就着白面饼,大口吃起来。
面饼松软,卤肉咸香,宝童虽然不想吃,可吃将起来却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了。“好吃!要是能来杯热茶就更好了!”
白芳菲乐了:“你就将就吃吧!本来你要想喝热茶也不难,可是这里是重点保护林区,不能轻易动明火!”
白芳菲说着,撕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轻轻嚼着道:“喝酒吧!我带了烧酒,猎人们爱喝的高度白酒,喝了身上会暖和。”
烧酒入口无感,流进肠胃才觉着热辣,一股烧灼感涌上宝童的喉咙,他顿时觉得身上畅快温暖了许多。
宝童把酒瓶递给白芳菲:“你也喝点!真的暖和。”
白芳菲微笑着接过酒瓶,往嘴里倒了一小口,又把瓶子递了回去。
“你怎么变得越来越斯文了?你平时也是这样喝酒的吗?”宝童笑着问她。
“干嘛?劝我喝多了酒,你想为所欲为呀?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黑暗中,宝童能感觉到,白芳菲把一对杏眼瞪了起来。
“岂敢岂敢!我是好心劝你喝酒。少数民族不都有这样的礼节吗?”
白芳菲听得心里暗暗好笑,回他道:“你别胡猜乱想了,我们要真想喝酒还用得着别人劝吗?你也少喝点,咱们还要早起赶路呢!”
“我当然知道,再说我喝酒也不能跟你喝,那得跟我师兄一起喝,那才过瘾呢!”
“这么说你要跟我喝酒心里还不痛快了?行,等帮着你找到海赤令,我就跟你喝个大酒,看咱们谁先停杯求饶?”
“哎,古话说得好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跟你喝酒,那肯定是我,我甘拜下风呐!不吃了也不喝了,睡觉!明早赶路!”
宝童摇头叹气,翻身缩进了他的睡袋。很快,睡袋里就传出均匀的鼻息声。
白芳菲被他抢白,心里气恼,又见他心无旁骛的进入梦乡,全不把自己当回事,只得沉默着把应用之物收拾停当。在迈过宝童的睡袋时,她轻轻伸脚朝着睡袋踢了一下,只当是报复了宝童对自己的轻视,然后才心满意足的走回她的睡袋旁,轻巧的躺了进去,很快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