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食堂冬天时经常有羊肉汤喝,味道还不错,没什么膻味,也没什么配料,毕竟是冰天雪地的冬天。
有个萝卜下去炖都不错了,哪里还敢想香菜葱花之类的调味料。
所以那天晚上吃饭时,凌其羽打了一碗羊肉汤和一个杂面馍,端到饭桌上,周围还坐了几个人。
晚饭时间,饭堂的人还是很多的,大家伙经常靠坐一起吃也没什么,但是凌其羽不一样,他是单位里的头,几乎没几个人敢和他坐。
可是周围没有空桌了,这几个人只能硬着头皮坐着,打了个招呼后也不说话了,埋头干饭。
凌其羽对这种情况没什么感觉,习惯了,他专注地把杂面馍撕成小块,泡到羊肉汤里,拿起勺子正准备吃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瓶装着绿色粉质的玻璃瓶,没犹豫地打开,洒了一点到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里。
洒完顺手放在桌面上,然后拿起勺子搅拌,让绿色的香菜粉均匀化开,一股子浓郁的香菜味顿时散发出来。
和凌其羽坐一个桌子的人纷纷抬头,统一朝凌其羽的大碗里投去视线,嘴里还含着带着丝丝膻味的羊肉汤。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在这瞬间觉得凌其羽面前的羊肉汤好香,自己嘴里的膻得要死。
明明羊肉汤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羊杂加上羊肉,羊骨一起炖,清淡的萝卜都染上了羊味。
凌其羽无视他们的目光,淡定喝了一口羊肉汤带馍,眼里立时闪过一丝丝惊讶和惊喜。
平淡的羊肉汤加了这个香菜粉后,汤里的异味消失了,羊肉汤变得醇香,只有鲜香肉味。
他又吃了一块羊肉,肉质鲜嫩,满口都是肉脂香,极其好吃。
“那个……头,老大,你这是放了什么?”
就在凌其羽沉浸于羊肉汤的美味之时,身旁的一个男同志忍不住问出了口。
此话一出,同一桌的人顿时双眼冒光,竖起耳朵,期待着凌其羽的回答。
凌其羽瞥了众人一眼,心头冒出一种自豪的感觉,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管是他年纪轻轻就站在这个位置,还是其他什么,他都没有过自豪,而今天,他却因为一瓶小小的香菜粉生出一种自豪,骄傲的心情。
“这是……陆野媳妇做的,他送了我一瓶。”
凌其羽差点说漏嘴,说成我儿媳妇做的,好在他反应快及时改了过来。
“原来是陆野啊,我说呢,上次他吃的那个肉丸就很好吃,我家现在经常做呢。”
“哎,我家也有,等过几天发鱼了,还可以做鱼丸,我媳妇专门跑去问了陆野他媳妇,听说鱼丸也很好吃。”
“是吗,那我过几天让我媳妇去找你媳妇学学……”
“咳咳,那个,我可以试试这个绿色的粉吗?”
凌其羽身旁的那位男同志再次开口,原本还在说话的几人顿时安静下来,眼巴巴地盯着凌其羽手边的玻璃瓶。
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凌其羽很难拒绝这个请求,轻轻点头:“可以。”
“那我也可以试试嘛?”
“我也想要!”
“我也是。”
“谢谢老大!!”
凌其羽眼看着那瓶满满的香菜粉渐渐变少,面无表情下是心疼得无法呼吸的痛。
弄得他碗里的羊肉汤都不香了,浸满羊肉汤的馍放进嘴里,如同嚼蜡。
直到这些试过的人说要去陆野换,他的心情才略微好一点。
第二天下班的陆野莫名其妙被一群人围住,他们每个人都嚷嚷着说要和他换点香菜粉,问他需要什么换。
陆野愣了一下,询问前因后果之后,得知他们喜欢香菜粉,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丝和凌其羽相同的自豪和骄傲感。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而是说:“我要回去问问我媳妇的意思,这些都是她做的。”
“好好好,我们陆同志不愧是家属院出了名的好丈夫。”
“就是,不过我要是有个这么能干的媳妇,我也事事听她。”
“你想屁吃呢,你有陆同志好看?”
以前这些人都很害怕陆野那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现在却因为一瓶香菜粉而忍不住靠近他。
陆野有点受不了这种感觉,太吵了。就连和爸爸一起来上班的岁岁年年都感觉烦死了。
他们坐在小推车里,小眉毛拧着,胖乎乎带着灰色小手套的手捂着耳朵,难受地哼哼唧唧。
陆野察觉到孩子的难受,说完那句话后,和这些人点点头便打算离开了。
离开前,他无意间往旁边看了一眼,瞧见姜武远远复杂地盯着他看。
陆野没在意,推着孩子回家。
下过雪的路一点也不好走,陆野花了一点时间才回到家,还没进大门。
一只威风凛凛,身上还挂着雪花的狼青犬就飞奔出来,颈部还挂着一团橘色的猫。
“汪汪汪!”
“啊!!”
岁岁兴奋地伸手,吓得大头赶紧刹车,穿了防水小袜子的四只脚在雪地上滑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大头一看见岁岁,颈部秃掉的地方便隐隐作痛,它蹭蹭那块地方,默默远离岁岁小魔头。
陆野瞥了眼惊恐后怕的大头,哼了一声,推着小推车,刚打开客厅的门,浓郁的肉香顿时争先恐后的钻入鼻间。
屋里的温度比外面要暖和很多很多,因为陆野昨晚花了一晚上把老式壁炉做出来了。
壁炉的位置就在客厅和厨房连接的那堵墙中间,壁炉的烟和厨房烟囱相通,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材料,壁炉目前还没有门。
不过就算暂时没有门,壁炉里的烟都不会乱跑,而是顺着烟囱往空中飘去。
林绵绵怕冷,今天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都守着壁炉旁边,陆野回来时,她正往壁炉里添了一根柴火。
橘色的暖光轻轻映着她半边白嫩的脸颊,因高温的缘故,她的肌肤变得粉红,远远看着白里透红,像是一颗成熟得刚刚好的饱满水蜜桃。
柴火被火苗舔出“噼啪”的清脆声响,火花跳跃间,壁炉旁坐着的女人被吓得睫毛也跟着颤了颤,粉润的小嘴嘀咕了句什么,默默往后移了几步。
退开后,林绵绵才看见站在门口愣愣看着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