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嘉觉得很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他又不说不上来。
他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薄总关也太好了吧!
明明之前鹿宝身边出现“敌人”之时,薄总跟他勾搭成奸沆瀣一气,各种方法爆破敌人的老巢。
可是现在呢?
他居然要替敌人喝酒,扛下伤害!
他变了!
再也不是他的好兄弟了!
鹿嘉瞪着薄妄,就像是审视组织里叛变的可恶内奸,口吻里充满了不信任,“薄总,你该不会是被他们买通了吧?!”
众人轰然大笑。
就连自诩知人的老三也是满头雾水,心里不断反省:难道他之前猜得都是错的?薄总牲口替人鞍前马后尽心尽力的,竟然的只为体验一下绝世好哥哥的角色?现在小鹿找到了托付,他就么大度地“松手”了?
薄妄扯出了点笑,“就咱妹一毛不拔的抠门程度,你相信她有买通我的本事?”
鹿嘉毫不迟疑,“倒是。”
般弱听得翻白眼。
然后鹿嘉一个击掌,痛心疾首,“不是吧兄弟,你什么要到,帮他们说话,你脑子——坏掉了!天哪,不跳楼价呢,巨亏啊!!!”
鹿嘉越想越不甘心,又倒满了一杯酒,怼到杨颂嘴边。quwo.org 橙子小说网
赛场大魔王化身地狱阎罗,摆出最善的笑容,“来,妹夫,杯是哥哥敬你的!”
杨颂小心拽了下般弱的衣角,示意他不行了。
般弱就把酒杯接来,一副贴心女友的样子,佯装生气,“夫妻一体,齐力同心,你们为难他,就是为难我,杯酒我替他喝了!”
说得是豪气干云的。
鹿嘉震惊比,眼睛里失去光。
明明鹿宝前说的是“兄妹同心其利断金”的!
她有了男人就不要亲哥了呜呜呜!
个见色忘哥的小兔崽子呜呜呜!
鹿嘉乎可想象,神妹妹结婚的那一天,他能够有多崩溃!
鹿嘉恨不得世界毁灭,最好有一个男人,只有他妹妹大姐相依为命,哦,样好像也不行,要是他可亲手给妹妹培养一个忠犬男朋友就好了,样大家是一家人,也就不存在妹妹被抢走的矛盾了。
“我来。”
薄妄却比般弱快一步接管她的酒杯。
鹿嘉的怨念视线又转移到了薄妄身上,个兄弟倒戈得么快,让他不禁唾弃,“你来,你来什么啊,薄妄,你好歹也当哥一年半,有点硬气行不行,那可是我们的共同敌人啊——你就样把鹿宝让给他了?”
鹿嘉当然也知道自己只能发个牢骚,难不成能的阻止妹妹谈恋爱?
可恨的是兄弟妹妹一直拆台!
薄妄握住玻璃杯,晃荡了下澄金的酒液。
他抬起来,视线与玻璃杯平齐。
透明的玻璃折射出梦幻迷醉的光,装入了一对热恋期的小鸳鸯,他们肩挨着肩,脸贴着脸。
一个男生坐在了他曾经的位置上,将他取而代之。
“不让又能怎样呢?”
薄妄压下杯口,声音低不可闻。
“总不好让人一直哭的。”
鹿嘉的攻势接二连三被薄妄给化解了,他怨气更大了,一招白鹤亮翅,锁住了薄妄的脖子,“兄弟,咱们去外边谈谈呗?”
满是威胁意味。
大家均是起哄,也跑出去看热闹了。
包厢内只剩下俩人。
杨颂睁开装醉的眼,悄悄跟般弱说话,“你哥不会把妄哥怎么样吧?”
鹿嘉来之前,群宿舍哥哥就使劲灌他,杨颂招架不住,也是薄妄给他挡的。杨颂不由得感叹,“妄哥对你可好,爱屋及乌,把我也给照顾到了。要是他,我今晚得去半条命。”
般弱呛了一下。
杨颂连忙抽了纸巾给她,轻轻擦嘴。
般弱调侃他,“看来你一日男友的业务很熟练嘛,松子哥。”
杨颂面热,结结巴巴地说,“我看了点书,知道怎么做。”
俩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般弱为了先下手为强,拜托杨颂当她的临时男友,她的理由是:“哥哥们对我管的太严了,哪里也不放心让我去,比赛要跟着我,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有。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但种爱太沉重了,我负担不起——是时候让他们意识到我不是他们的私有物品了。”
杨颂犹豫了次。
位好心肠的小哥哥最终禁不住般弱的软磨硬泡,答应陪她演一出戏。
刚好他最近年都有交女友的打算,给妹妹当一回挡箭牌,让她可自由地飞,也算是日行一善发光发热了。
杨颂:“神会要怎么做?”
般弱:“你就是在送我上车的时候,偷偷握一下我的手就好了。”
杨颂:“我不会被你一群哥哥打死吧?”
群全是疯子,一人一脚都能送走他了。
特别是妹控发疯,搞不好会血溅当场。
杨颂不寒而栗,两股战战。
般弱安慰:“应该不会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放心,我随时拨打救护车的电话,你死不了。”
杨颂:“……”
谢谢妹妹,他一点都有被安慰到。
“女朋友”的哥哥太多,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呢!
杨颂突然为妹妹的男朋友感到担忧起来。
俩人说完了悄悄话,那一群人也回来了。
起哄的老二充满唏嘘,“他们也太怂了,不就是裸奔庆祝下吗,一个个跑得比兔子快,有一点浪漫的艺术细胞。”
杨颂:“……”
他紧张提了提自己的腰带。
他早就该想到的,能跟鹿哥种自由奔放派混的,脑洞一个比一个大,手段一个比一个狠。
是妹妹好。
她只爱自由,不爱裸奔。
杨颂满脸弱小助靠着般弱,誓死捍卫他的牛仔裤。
好在后半场是薄妄控场,鹿嘉被人忽悠的,顺利转移了焦点。亲哥手握麦克风,撕心裂肺地控诉。
歌单一律是:
《分手快乐》
《他那么坏》
《不值得》
杨颂更加不敢说话了。
大家想着怎么也是妹妹的男朋友,总不好欺负得分。于是经轮考验后,哥哥们热热闹闹认可了“妹夫”的身份,开始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起来。
老三则是暗戳戳观察薄总,他神有异样,看着众人在闹,嘴角挂着一抹笑。
有吃醋。
也有生气。
他甚至比鹿嘉个亲哥要平静容。
老三为自己曾经的龌蹉下流的念头忏悔。
——薄总是的把人当妹妹啊!
——他下贱!他居然乱想俩人的关系!
到了十点,般弱被哥哥们准时赶上车。
鹿嘉坐副驾驶座,打算送她回校自己再来。
杨颂战战兢兢履行男友业务,按照般弱的吩咐,欲盖拟彰般牵了一下她的手——在数双火眼金睛之下。宿舍哥哥们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声,杨颂赶紧松开。
薄妄看得清清楚楚。
拉手了。
鹿嘉不明所,探出脑袋,“怎么了?你们嘘个什么啊?”
大家笑得一脸辜。
“什么呀。”
鹿嘉面色狐疑地缩回了脖子。
神他学校赶回ktv,里面照旧是震耳欲聋。杨颂被他们拖着献唱,哭笑不得地逃跑,又被抓了回去。鹿嘉叉着腰,皱眉环视了一圈,“薄总呢?回去了?爷找他算账呢!”
老三扬了扬下巴,“喏,喝得趴下了。”
那沙发上整整齐齐躺着一具大身躯,眼睛紧闭,鹿嘉简直不敢相信。
“他趴了?”
聚会那么多次,他头一次见牲口被撂倒的!
老六玩着骰子,认点头,“哥趴了,醉了快有三十分钟了。”
老二也来了,充满了怜爱。
“才叫走心的哥哥,鹿爷,你得学着点。”
鹿嘉:“???”
又在内涵他!
大家又唱了一会,在附近的酒店找了房间,凑合睡一晚。
老二老三抬着薄妄进房。
“家伙看着挺瘦,实际上沉得要死!”
老二抱怨道。
老三松开夹着自己脖子的胳膊,把人抛到床上,顺势解一下对方的皮带。
“嘭!!!”
老三被踹到床底下去了。
他懵逼坐起来,跟同样懵逼的兄弟们对视。
“刚才发什么了???”
正在弄台灯的老大瞠目结舌,“你,你好像被尸体踹了——不是,我是说,你被薄总踹了一脚!”
老二扭头,嘴里发出“妈呀”的尖叫声。
“我靠!好瘆得慌!”
那闭着眼睛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众人面面相觑。
“薄总醉酒是样子的?突然诈尸,好他妈吓人!咳,那个,你们谁来解一下薄总的皮带,我不行,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万一被她问起,腰间淤青怎么回事,我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老二搓了搓胳膊的鸡皮疙瘩。
众人齐齐唾弃。
你小子分明就是害怕被踹!
老六最懂事,“我来吧,哥他样睡肯不舒服,明早起来得头疼了。”
然后老六也被踹了。
老六抱着膝盖,委屈画圈圈,“我诅咒四哥早起头疼。”
大家:“……”
老大偏不信邪,大家长就是要身作则,“我来!”
随后老大蹲在床脚,揉着老腰,“我女朋友问起来,你们可得给我作证。”
大家整齐划一地摇头。
老大被气笑了,“嘿,小兔崽子!”
鹿嘉在最后边,杨颂共同提着一箱矿泉水进来,“怎么了是?”
大家七嘴八舌地添油加醋,给他原了现场。
鹿嘉撸起袖子,“爷百禁忌,让爷来降服妖魔!”
他去拽薄妄的腰带。
对方似乎有了动静,侧了下脸。
“来了!”
“全体准备!”
“鹿爷要被踹飞了!”
醉酒的男生眯着眼看着鹿嘉,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最终结是——
什么都发生。
大家惊了,“鹿爷什么时候么欧了?薄总居然踹他?”
鹿嘉得意洋洋,“才叫坚固铁的兄弟!你们那是塑料!”
薄妄喉咙发出咕哝声。
“什么?兄弟你说大声点!是不是要吐啊?”
鹿嘉把耳朵凑去。
男生薄唇微掀,断断续续地说,“姓鹿的,要了人就走,,一个……好东西。”
鹿嘉:“?”
大家面色逐渐变得诡异。
鹿嘉:“神神,你们什么眼神,爷是清白的!!!”
鹿嘉要被自家兄弟坑死了。
他乎一夜睡,眼睛布满血丝。
神薄妄头痛欲裂醒来,他发觉喘气困难,低头一看,一双手狰狞卡住他脖子。
薄妄:“……”
兄弟眼珠暴突,宛恶鬼。
薄妄差点被送走。
黑发男生揉了下额头,“鹿嘉,你发什么神经。”
鹿嘉的面容阴森森的,“兄弟,你一觉睡得舒服吧——可老子他妈的一夜睡!”
薄妄淡淡挑眉,“你不睡关我什么事?”
他事不关己,挂起。
一贯的敷衍态度。
鹿嘉唾他一脸口水,“你个垃圾,敢给爷装傻,昨晚你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他面色扭曲地复述,“你说姓鹿的,要了人就跑,一个好东西!”就因为一句话,他被兄弟们用奇奇怪怪的目光审视了一分钟。
就一分钟也足够让直男发疯的好吗!!!
薄妄漫不经心,“不应该是姓陆的吗。”
鹿嘉一个怔忪。
“……对哦。”
他恍然大悟。
随后鹿嘉揪起打地铺的家伙,拿出挨家挨户访问的架势,逐个地告知:“是姓陆的,陆地的陆,不是长颈鹿的鹿!!!”
大家被粗鲁吵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知道了,鹿爷你至于吗。”
“怀疑你们的基,开玩笑的。”
“哎哟,别吵了,头疼死了,哥要再睡一会儿!”
鹿嘉终于可放心地躺下来,顺带抢了老六的被子。
薄妄心想,兄妹俩的毛病倒是出一辙,都爱抢人被子。
他嘴角微勾,笑意又缓缓散开。
气氛凝结成冰。
老六迷迷糊糊缩成一团,嘴里喊着冷。
薄妄顺势扔下了被子。
一群人才不闹腾了,房间里又重新变得安静,只剩下起伏的呼吸声。
薄妄赤着脚靠在床头,他划开手机。
置顶的是她的消息。
薄妄思索片刻,取消了置顶的资格,让她的网名淹在一群朋友里面,逐渐变得不起眼。他呼出一口气,渐生白雾。额前黑发滑下一绺,男生侧脸,去看酒店的窗户,被松柏绿的窗帘遮挡了大半,那泛着天光的缝隙里,他偶尔窥见那漫天的雪。
个清晨比往更冷了。
他的妄想也结束了。
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余生皆是浪:[今晚接单不,老娘要干一票大的]
k1230:[不接]
薄妄手指移开,想要删除人,想了想,又留着了。毕竟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起码有点义在。
余生皆是浪:[心不好呀,是失恋了吗]
般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进行她网骗事业。
k1230回复。
般弱又噼里啪啦输入自己的洗脑包。
余生皆是浪:[失恋啦?节哀哦]
余生皆是浪:[别因为一棵小草放弃一片森林呀,man,想开点]
余生皆是浪:[要不你毒攻毒,找个替身]
薄妄眼梢一动。
找个替身?
k1230:[你在恶心我?]
般弱顿时语塞。
k1230:[我不做那下贱的事]
侮辱她也侮辱自己。
k1230:[三观不同,互删吧]
余生皆是浪发来一条语音。
“别别别兄弟你别呀我开玩笑的!”
慌里慌张的,像草丛里突然受惊窜出来的兔子。
k1230:[不诚心]
余生皆是浪:[我给你唱,两只渣女,你原谅我行不行]
k1230:[老虎哪去了]
余生皆是浪:[你得要问动物园的园长]
薄妄光着脚下床,地上的“尸体”搜刮出了一对耳机,刚好插入机体。
语音里的女声清了清嗓子,旋律温柔沙哑。
薄妄掀开一角窗帘,俯瞰着笼罩着冰雪的城市,同一个白色慵懒的梦境。
像那天她孩子气般扑进他怀里。
k1230:[有什么办法]
k1230:[可让自己快速死心]
他的确是放不下那个祖宗,但又不想像废物一样,沉湎在一段望的感里。可当傻逼,但不能当一辈子的傻逼,是薄妄要求自己的人生原则。
余生皆是浪:[像我一样,当个快乐的鱼塘主]
k1230:[怕是不行]
自栽在祖宗手上,他的世界观重新洗牌。
薄妄前放荡不羁,完全什么男孩子要守身玉的观念,现在呢?
别人一碰他皮带就炸毛。
他应激反应要好一阵子才能平复了。
对方发来一段语音。
“那你,要不要跟我来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网恋?我可帮你忘掉她哦。”
薄妄心止水。
k1230:[不想]
般弱并不泄气,继续寻找他的弱点。
余生皆是浪:[好吧,你错了一个非常好的尝试机会,我们回到原先的问题]
余生皆是浪:[你可想一下你最绝望的死心场景]
薄妄摩挲了下自己手腕。
空荡荡的,有着落。
那条发旧的红绳被他藏起来,新的红绳缠成了一个死结。
k1230:[大概是看自己的信物戴在其他人的手上吧]
般弱眯起眼。
好的,你完了。
快中午了,人陆陆续续爬起来,杨颂个装醉的自然比其他人更精神,于是他也被哥哥们毫不客气差遣,去外头买粥了。分钟,杨颂大包小包地回来,引起了众人的围观,“酒店楼下就有早餐卖吗?”
“不是,是鹿鹿买的,她要上课,就不上来了。”
哥哥们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有的人渣甚至猖狂发言,“鹿鹿早就该交男朋友了,样才会心疼人啊!”
鹿嘉爬起来,给人来了一记飞腿。
连带着杨颂也被妹控迁怒。
杨颂捂脸,“哥,哥别打了,比赛要出镜的呢!”
老二眼尖注意到他手上多出的饰品,“什么,红彤彤的,娘里娘气的。”
杨颂:“鹿鹿给我的,说戴着有好运!”
老三不厚道嘲笑:“关于二哥的审美,我会准确转达给小鹿二嫂。”
老二:“……”
完了,说错话了,他要被炖了。
鹿嘉心里直冒酸水,嘴硬道,“有什么,去年除夕前,鹿宝也给薄总戴了一条啊,咦,薄总你的那条呢。”
薄妄的声音寡淡,“久了,扔了。”
鹿嘉嚷着,“你怎么扔了啊,你不要给爷啊!那可是我妹的福气!”
薄妄转身,走向门口。
“我的东西,想扔就扔,你管得着?”
“嘭”的一声,门被用力关上。
兄弟小声议。
“怎么生气了?”
“可能是不爽了吧?”
“鹿嘉你反省一下你自己!”
“……”
薄妄酒店离开,大衣也穿,身上就带了一部手机。
他感觉自己像个孤魂野鬼,漫边际地游荡。
手机震动响个不停。
不知了多久,天色暗了,他划开手机。
群聊早就爆了。
兄弟们都在问他去哪里了,怎么一整天不接电话。
就连余生皆是浪,也是每隔一个小时发来信息,最后甚至问他在哪,在干什么,再不回话她要报警了。
而她发来的,只有一句。
[你搞什么呀,玩失踪幼不幼稚]
幼稚。
在她心里,他就是样的。
荒唐而不负责任。
薄妄想说,你他妈的凭什么?
凭什么用种,在上的态度,来处决我的感?
随后他又自嘲一笑。
是他先动的心,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付出相应筹码呢?
毒瘤一旦形成,就很难戒掉。
但他可挖掉。
连皮带肉。
薄妄给般弱发了信息,像是溺水者最后的求救。
[我喜欢了别人,你会怎么办]
[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一直是输入的状态,但他的回复隔了十分钟。
[好的,谢谢,我明白了]
随后般弱的马甲号收到了新的信息。
k1230:[小姐姐网恋吗,日抛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