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用十分钟,韩奕就摸清了全部情况。
“看来今晚突袭是最好的机会,我得先把这些信息传出去,然后和兄弟们尽快商量出对策,帮助他们登船。”
上官晏告诉他集装箱里比较安全,所以韩奕准备暂时藏在此处用通讯设备和外界联系。
“我得回到船舱里,连云舟看我这么晚不在,肯定要上来找我的。”上官晏说。
韩奕点头:“那你小心点,一会儿我们行动后,你就直接到这里来等我。”
“好。”
上官晏走时,眼睛瞟到旁边一盆非洲木薯,想了想后她摘下几片叶子揣进兜里。
回到甲板下船舱里,她不动声色地路过娱乐室门口,撇了眼里面,宽敞的房间里,乌烟瘴气,走廊上都能闻到浓烈的烟草和酒精气味。
一群男男女女聚在一起高声喧哗,甩着扑克牌,推杯换盏,瓶瓶罐罐散落一地。
她轻蔑地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厨房里走去,一只手在口袋中使劲地揉搓刚才摘下的新鲜木薯叶,试图将它们捏碎。
厨房中,有个阿姨正在为那些混混们准备宵夜的糖水。
上官晏见已经熬好,阿姨都开始一碗碗往外盛了,她故意拉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然后找阿姨要麦片。
阿姨从壁柜上取出一盒麦片递给她。
上官晏晃了晃手纸盒,里面的声响稀稀拉拉的。
她嘴一撇,不满意道:“这最后剩的全是碎沫,怎么吃呀?您帮我去看看储藏室还有新的吗?拿一盒过来。”
阿姨觉得储藏室不就在隔壁几步路吗?她自己去拿就好了,怎么还非得要她跑一趟呀?
只感觉这女孩就是骄纵,但一想她是连云舟的妹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放下手里的汤勺,用围裙擦了擦手,满脸不乐意的出去了。
上官晏等她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冲到熬抹茶珍珠汤圆的大锅边,把被她捏碎的木薯叶加了进去,然后抄起大勺赶紧搅和匀。
好在汤底就是绿色的,所以加入的叶子看不出来。
听到有脚步声接近,她又一个箭步回到刚才位置,斜倚在冰箱门上,努力调整呼吸节奏。
“喏。”阿姨不耐烦地把麦片塞她怀里。
“谢谢啊。”上官晏笑得有点假。
阿姨没理她,专心地又接着盛她的糖水去了。
上官晏心不在焉的走出厨房,迎面就遇到了连云舟。
他笑容温润:“饿了?我还以为你都睡了呢?”
上官晏神色自若:“哦就是想喝点麦片,喝完就睡,你也早点休息吧。”
连云舟看到她已经开始适应这里,也适应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感到很欣慰,其他的全没多想。
他点点头,侧身让她走过。
上官晏回到房间,在带上门的瞬间,看到厨房的阿姨端着大托盘,上面整齐摆放着一碗碗的糖水,走向娱乐室。
她嘴角淡淡一弯,轻轻合上了门。
手里的牛奶和麦片往书桌一放,一点都没碰,只是紧张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倾听外面的动静。
这种明明知道有事会发生,但是又不知道何时发生的忐忑最难受,让人坐立不安。
十几分钟后,楼板上终于出现了频率不同的震动。
开始行动了吗?
上官晏刚把耳朵贴在房间门上,想确定一下,就听见远处有声爆传出。
一声……两声。
船舱走廊突然涌出一群人,大家左右跑动起来。
脚步声和人声杂乱。
“我艹,刚才那是枪声吗?”
“好像是甲板上传来的。”
“妈的,不会是条子吧?我的枪呢?给我枪!老子出去干他丫的!”
“快快快!都把家伙准备好!”
“连先生!”
听到有人叫连云舟名字,上官晏退后一步离开门边,害怕他会反应过来把自己和甲板上的突袭联系到一起。
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的,这种事情我们也演练过好几次了,这帮条子不可能比我们更熟悉这艘船,他们要玩,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从声音距离判断,连云舟就在门扇后。
咔嚓——上官晏听见了枪上膛的声音。
连云舟说得对,昨天那个错误警报,让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能快速地找到自己的站位和隐蔽点。
警方在明,歹徒在暗,要打伏击,警方岂不是吃亏了?
韩奕会不会有危险?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上官晏思绪,冷不丁吓了她一哆嗦。
她没敢开门,只是屏息凝神的盯着房门。
“上官,你就待在屋里别出来!”好在连云舟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仅是在门外叮嘱她。
“哦……好……”她回答得心虚,语气游离。
不等一会儿,感觉男人已经离开,她耳朵又贴回门上。
走廊上的声音逐渐削弱,四周安静如鸡,但更加杂乱的声响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警察用扩音喇叭不停警告所有犯罪分子弃枪投降;制式化皮靴以踏遍山河的气势一轮一轮的跑过;枪声从单一的一两声,很快变成了双方火拼,此起彼伏跟放鞭炮一样。
上官晏咬着食指发白的关节,心里盘算着药效发挥的时间,她瞅了眼墙上的钟,按理说因为差不多了。
如她所愿,十几分钟后,枪声频率突显变化,警察的呼喝声和脚步声渐密。
又等了小半会儿,上官晏感觉应该是现场得到了控制,她立马冲出房间,爬上了舱外要去找韩奕。
行动前,所有海警都见过上官晏的照片,也清楚她的身份和任务,所以有人看见她后也没有为难她。
上官晏在一群穿制服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韩奕挺括的英姿,朝他走去。
韩奕见她,第一件事是要搞清楚这些歹徒的状态:“上官,他们怎么回事你清楚吗?”
他对躺在地上的一群人努了努下巴。
他们有的两手抓住喉咙,张大嘴做出拼命想呼吸的样子;有的呼吸急促,额头渗汗,面露痛苦的不停翻滚;严重的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一群警员和两名医护人员围着倒地的人莫名其妙,束手无策。
上官晏对他们说:“我给他们宵夜里加了木薯叶,生叶子会有亚麻仁苦苷,和胃里的酶产生反应就会变成氢氰酸让他们窒息。”
只要清楚毒源医生就好办了,他们立刻从医药箱里拿出催吐药,给歹徒们一个个喂进去,先把胃里的毒素吐出来,再抓紧时间送医就诊。
货轮的另一头又响起枪声,是剩下一群没有中毒的犯罪分子试图在逃跑。
有警员提议:“走!我们过去支援一下!”
“走走!”
一部分人都涌向枪声来源的方向,剩下的警员开始帮医生把这些中毒的罪犯弄到巡逻舰上。
韩奕冷冽地眸子四下扫了眼:“我一直没见着连云舟。”
“他肯定和另一群试图逃跑的人在一起。”上官晏相信连云舟在这样的重重包围下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