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雪还是未停, 天色已经有些发暗,在镇上玩一天的人踏上归程。
这一天下来她们玩的都很轻松。
林落月牵陆星晚的手,她有些累, 但精神还很好。
「星晚, 以后我们去别的大城玩一玩, 那里新奇的东西很多。」
她兴奋的做计划,在踏上山门的石阶时突然沉默下来。
陆星晚有些疑惑,「落月?」
林落月迟疑一下还是问,「星晚,你会一直关她吗?」
陆星晚微微一怔, 她知道林落月这她指的是谁, 片刻后才语气平静的说,「不会。」
「那你……会杀她?」林落月意外的侧过头看她。
「你们都以为我要把她困在寒冰洞一辈子?」陆星晚轻轻摇头, 目光掠过重重屋舍落在远的地方, 「我给她下一只蛊, 那蛊叫梦魇蛊, 最会编织噩梦, 她的每一日都不会安眠, 而蛊虫的寿数极限是年。」
这件事林落月一点都不知道, 她并不同情任人, 只是突然惊觉陆星晚对慕清雪的恨, 比她解的还要深,「年后会怎样?」
「年以后也不是终结, 我会关她几年, 百年后就会放她出来和我一场。」陆星晚神色随意又散漫,「或许她愿意死在我手里,不过这很难说, 也许那时她会恨我,会尽全力与我上一场。」
「恨你?」林落月以为自己听错,下意识的重复。
陆星晚抬起头凝视她,绽开比春日还烂漫的意,「有什么不可,深的爱恨都有被时间磨平的一天,她那么薄情的人难不成还会为我愧疚一辈子?」
「也是。」林落月想一会儿,才缓缓开,「不太看得起人心。」
陆星晚迈步继续向,她的目光从林落月身上移开时,就被寒夜染上几分凉意,「我也不需要她为我愧疚一辈子。」
林落月跟走几步,突然惊觉她这惩罚的含义。梦魇年是还陆星晚的年照顾,那剩下的几年大概就是收回世叶寒星的庇护。
「星晚,我发现你想清醒的时候,没有人让你动摇。」林落月深吸气,凌冽寒气凉入肺腑。
「你觉得我太狠吗?」陆星晚轻声。
林落月摇摇头,「这是她应得的。」
「今日你同我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陆星晚驻足仰头看飘零的雪花,「可这世间有情人和无情客都难得的很,多人夹在其中不上不下。」
林落月与她并肩而立,摸索出几分特殊意味,「你这是又想到谁?」
「我想到江芜。」陆星晚缓声说,「她这人才称得上是无情,真正的无情。」
她说无情,自己的语气里也同样没有任感情,「她顶替江涟漪的身份也复刻她的一切,我搜魂时尚且够品味出三分属于江涟漪的感情。她完全继承记忆和感情从始至终都毫无动摇,怎么不配称得上一句可怕呢?」
林落月想一下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人非草木,孰无情,哪怕是捂块石头在手里,时间长都会觉得这石头与路边其他的石头不同,赋予它意义,别说人和人之间相处。
尤其是寒剑派的这三师徒虽然没什么心肝,但是表面功夫还过得去。这段日子里对她应该也不错,一稍微不那么坚定的人大抵都会迷失自己,眷恋这几分好。
「她真挺可怕的。」
林落月将从的事细细想来后背都有点发凉,她恍然间就想起自己从不知在哪听到的一首曲子。
她记不得名字,但那女子的歌声苍凉幽渺,唱词是令她印象深刻。
多情太招摇,长情催人老。
痴情人肠断,无情最逍遥。
人在原地静默好一会儿,直到雪花落满头。
「还好赢得是我。」许久后陆星晚这样说。
「落月。」
「嗯?」林落月应声。
「说起来我一直没给你看过,我从江芜的身上抓来的那件名为系统的宝物。」陆星晚定下心神,转过身与林落月对视。
林落月从江芜的记忆里看到那件宝物是件奇宝,已经生出灵智,江芜骗过所有人是本事,但在这世间立足的根本是靠它。
她没有看陆星晚炼化那件宝物,就猜她要么觉得它过于强大已经将它毁掉,要么是想等过这阵炼化,乍然听到她提起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件宝物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还在我的掌控中。只是我原本觉得它过于强大,若是不幸落到心怀歹意的人手里,会招来灾祸。」陆星晚眸光比星辰还要明亮也还要冰冷,洞穿世事时也望尽人心。
「我自己本身也不想多留它,因为欲望无止无休。我与这浩瀚天地相比自然渺小,可于这世间的多数人来说是把危险的利剑,有它我想做点为祸人间的事,没人拦得住。」
林落月长呼一气,「真是过于清醒的大实话,不过你说原本……你现在又改主意。」
「倒也不算,我还是会把它拆,将力量都用在稳固时空裂缝上,有它在不稳定的裂缝会彻底闭合,从此以后我们以及后代就不必担心魔族入侵。」陆星晚语气很平淡,一点也不像在说什么改变世界的大事。
「这是长期战。」林落月想想,「这有利于整天下的大事我会帮你,不过这消息也必不让外界知道。」
系统这件宝物的力量过于强大,容易引起他人的觊觎,到那时陆星晚可以杀掉所有人,但她除不尽人心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