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
天牢里。
林渊正闭目养神,林真却睁开了眼睛。
他脸上闪过一丝莫名,手指轻敲了栅栏两下。
约莫过了半刻钟,一个人影悄然而至。
如果高铭在这里,他一定会大惊失色。
这个人却是天牢副守使颜义。
颜义不动声色,走过监牢,却掉下一个纸团。
林真装作躺下休息,手却覆盖在了纸团之上。
作为人人忌惮的“小鬼谷”。
他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在很久之前,他就预料到皇室会对林家下手,然后他就开始着手在朝中安排自己的人。
颜义就是自己人之一。
他带来了自己所需要的最新情报。
林渊也在此时睁开眼睛。
林真的小动作可瞒不过功力深厚的他。
林渊望着自己的长子,传音道:“否儿如何了?”
父母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林真嘴角不易察觉地轻动了一下:“从南宫烈处借得人马,收苏革,斩罗信,已至凤喙关。”
林渊脸色变得复杂。
他既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反叛皇室。
毕竟是他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宋国。
犹豫片刻,他叹道:“赵子翼可不好对付。”
林真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一介武夫而已。”
正如赵子翼对林否的评价。
在林真看来,军事只不过是政治的手段之一,喜好军事却不通政治的赵子翼,无疑就是一介武夫。
知子莫若父。
林渊盯着林真:“你在凤喙关也有后手?”
林真轻笑道:“不过是安排了几个人。”
大厦将倾,最先攻破的永远是自身内部。
林渊闭眼不言。
他太了解自己的大儿子了。
林真也不以为意,咬破手指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又轻敲了两下栅栏。
颜义又出现,并带走了纸条。
林渊幽幽道:“真儿,你还是没放下么?”
林真怎会听不懂父亲的意思,哼道:“一介女子而已,父亲也太小瞧我了。”
林渊叹道:“你瞒不了我。”
林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忘不了那个雨夜。
一个他深爱了多年,并且也深爱着他的女子连夜进了宫。
成为了当今天子的皇后。
江小婉。
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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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喙关下。
林否策马横枪,凝视着这座险关。
南方山多,此关不能称为雄关,但是足够险峻。
不是没有别的路可以通往京城,但是却要绕极远的路,而且还要攻下几座城池。
时间上,林否耗不起。
他有点犹豫,因为强攻的代价很大。
而且还不一定攻得下。
徒伤人命的事,他不想做。
于是他选择先用激将法。
挑选嗓门大的士兵在关外辱骂赵子翼。
若能激得赵子翼带兵出关决战自是最好。
但是经验丰富的赵子翼显然不可能中此粗浅之计。
他就静静地站在关墙上看着下面的表演。
连找个士兵对骂的兴趣都欠奉。
然后,林否下令原地砍伐树木,打算造云梯和攻城车。
因为地形,水攻和火攻都是不可能的,挖地道?时间上更是不允许。
看来只有强攻了。
林否眼中闪过厉色。
慈不掌兵,该用人命填的时候,就不要犹豫。
但是他打算在晚上发起进攻。
半夜是人体最疲劳的时候,这时候,人的注意力往往不及平时的一半。
他找来南宫鹰、苏革和黄乾,开始分配任务。
南宫鹰负责后方指挥,他和苏革、黄乾三人各领一万人马连夜攻城。
不是他不想投入更多兵力,而是关隘地形限制了更多的人同时攀爬。
剩下的人马也分为了多个预备队,随时准备在前方人马耗尽时顶上。
可见林否的决心。
不成功,便成仁。
将士们饱食一顿后,林否下令大军全体休息,只留少数人马戒备。
南宫鹰提出担忧,若是此时赵子翼趁机带兵来袭,我军可能会损失惨重。
林否摆摆手,冷笑道:“赵子翼若是有这个胆量,当年就不会在面对我父时战战兢兢了。”
不知不觉,三更已到。
林否起身上马,厉声喝道:“攻城!”
当下,三路人马手持火把奋力向前,如蚂蚁般向关外山道上涌去。
关上岗哨立马尖叫:“敌袭!”
赵子翼却早有所料,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关墙上。
他面色漠然,在敌军出现在射程范围后,立时持剑下令:“放箭!”
顿时箭如雨下。
无数冲锋的士兵倒在血泊中。
林否一马当先,枪花画盾,挡开无数箭矢,在靠近关墙时,一声大喝,从马上冲天而起,直扑关墙。
苏革和黄乾比他略慢半分。
赵子翼冷冷道:“滚油,落石!”
墙上顿时落下大量滚油和巨石,极为密集。
林否无法,身形闪躲暴退,回头一看,自己率领的一万人马已损失大半。
苏革和黄乾也差不多。
林否眼中闪过一丝沉重。
战局比他预料的更为不利。
赵子翼善守之名,名不虚传。
看来要提前上预备队了。
苏革心有不甘,挽弓搭箭施展他的神射。
可惜赵子翼虽不以武艺闻名,好歹也是中级武宗,早有防备下将来箭一一磕飞,毫发无损。
关墙上反而士气大振。
林否甚至能感受到赵子翼远远望来的讥讽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