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玉龙扶着余桃枝,温情地说:“小桃,阴间阳间地胡说些什么?你睁眼好生看看吧,蹲在你面前的,不是你小龙哥吗?”
余桃枝慢慢睁开眼来,望着他苦笑道:“小龙哥,刚才痛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再也不能陪你做傻丫头了。”说着,她伏在他肩膀上,无声地流下泪来。
玉龙也不禁跟着流泪,笑着安慰道:“好妹妹,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怎么能轻易地说死呀活的?我们还要共同努力奋斗,建设美好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和全县人民一道,和全国人民一道,过上那美好的幸福生活呢!”
余桃枝笑了。
她这笑虽然是疲软无力的,但却透露出了那种心满意足的眼神。她轻声道;“小龙哥,有你的关爱和体贴,真好!我就是痛死了,也不会感到遗憾。”
玉龙笑道:“你、你怎么又来了?”
余桃枝笑道:“好,我再也不说这个了。”又道:“小龙哥,刚才,你使用的是什么法儿?我只感到像触电一样,突然放射性地一下酸麻和疼痛,然后,就即刻住了痛了?”
她还由衷地赞美道:“真神!那痛就像被你拈了去似的!想不到,你又不是当医生的,还有这一手。你这是跟谁学的?”
玉龙笑道:“这是掐穴止痛法,我并没有正式学过,只是亲眼看见我媳妇儿治疗过病人。没想到,今日学着一试,竟然试对了,灵验了。”
余桃枝笑道:“小龙哥,谢谢你,还得要谢谢我那未见过面的嫂子。今日,是你们用这掐穴止痛法,起死回生地救了我。”
玉龙笑道:“侥幸,侥幸而已!这不过偶然凑效罢了,哪里值得谢谢?”
余桃枝笑道:“说的也是,本来就该大恩不言谢。”说完,便挣扎着要下地站起来,并说:“小龙哥,我想到房里去歇息。”不料,她起身时竟站不稳,又跌坐在椅子上。
玉龙见了这情景,想也没有想,便连忙抱着她站起来,说道:“别挣扎了,我送你进房里去吧。”
于是,他把她抱到房里,放在床上。在为她脱去外面裌衣时,发现她的内衣已经汗湿透了,便道:“小桃,你这身上的内衣汗湿了,必须要换掉。否则,会要感冒的。”于是,他在她的指引下,帮她从衣柜中拿出内衣来,放到了她身边。
余桃枝笑道:“小龙哥,不好意思,你出去一下吧,我换了衣服后,你再进来。”
玉龙乖乖地出去了。
片刻之后,只听她叫道:“小龙哥,可以进来了。”
玉龙走进房里,见余桃枝躺了下去,便过去帮她盖上薄被。
他接着又说:“你出了那么多汗,用热毛巾抹一抹,睡倒会舒服些。你好生歇着吧,我去热盆水来。”说完,他出去到厨房里,果然热了一盆水来,端到她床前,将毛巾搓了搓,扭干了递过去道:“来,小桃,乘热抹一抹。”
余桃枝早已坐起来,接过热毛巾道:“小龙哥,麻烦你背过身去好吗?”
他未等她的话落音,早已脸朝外背过身去。
片刻之后,只听她又道:“小龙哥,请你再给我扭一把热毛巾。”
他听了,立即转过身来,再给她扭了热毛巾递过去。
如此三番两次后,余桃枝揩抹完了。她把毛巾丢到水盆里,微微气喘道:“小龙哥,谢谢你了。”
玉龙走过去,将水盆端过一旁,笑道:“你不是说大恩不言谢吗,怎么一个‘谢’字不离口呢?”说时,又帮躺下的她,从新盖好薄被。
忙完,他又笑道:“一切都别想、别说了,闭了眼好生睡一觉吧。”
说罢,他将水盆端到堂屋里,帮她把换下的内衣,一件件搓洗干净,又用清水涮洗了两遍。然后,方打亮手电,口含筒尾,双手将她的衣服,晾到吊在台阶上方的晾衣篙上。
做完这些后,他方关好大门,走进她房里。
他轻手轻脚来到她床前,只见她闭着眼睛睡着了。他怕她睡得不深,因而不敢惊动她。
这时,他本想过他住的西头去睡觉,但又怕她肚痛复发,便轻轻地搬了一把椅子,放到她床前,轻轻地坐下来,静静地守候她。
大约个把小时后,玉龙抬腕看手表时,已是深夜十二点。他见她睡着一直未醒,便以为大概无事了。
直到此刻,他一直紧张的心情,才算宽慰了一些。于是,他便坐守在那里,候她醒来,再帮她倒个水喝什么的,然后再过西头去睡觉。
谁知,就在这时,只见余桃枝翻了一个身,手捧肚腹,嘴里又哼出一声“哎哟”来。
玉龙忙凑近了问道:“小桃,怎么啦,又痛起来了?”
余桃枝睁开眼来道:“痛倒是不怎么痛,就是觉得好不舒服,胸口还有些恶心作呕。”又道:“小龙哥,你别担心,不要紧的。以前,我也这样不舒服过。”
玉龙听了问:“以前也这样过,有吃剩下的药没有?”
余桃枝道:“没有。以前这样,我也没有吃过药,只是我娘帮我用热手捂着,不时地帮我揉一揉,慢慢地就好了。”
玉龙一听,心下作难了:一个女孩儿的肚腹,她娘自然能捂能揉,可一个不亲不故的男儿家,怎好这样呢?可是,在此情此景下,若不帮她捂一捂、揉一揉,她又如何得舒服呢?假若任其这样下去,倘或让刚才那剧烈的疼痛复发了,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别的,便靠近床边,伸手准备帮她捂,帮她揉。
可是,他的手刚刚伸出时,立刻又想:“不可,不可!我虽是医者之心,但她究竟是女儿家,我不可这样的!”
正在这时,余桃枝嘴里又不断地叫唤:“哎哟,哎哟!”
他见状转念又想:“看她这个样子,若不帮她捂一捂,揉一揉,她、她又如何能够止痛得痊愈?”
一时无有主意的他,不免急得团团转,心中自问道:“怎么办,怎么办?她这恶心作呕和隐隐作痛症状,病情又不比刚才单单大痛。显然,掐合谷是不适合的了。除此以外,又有什么其它的好办法可用呢?”
于是,他冷静下来思考道:听她说,她这毛病经她娘用热手捂、揉,就会舒服,就会好些;这显然是中焦虚寒的缘故,需要以温热的方法治疗,才能对症。如今,我不能用手去温揉她,能不能用其他方法来代替呢?
他在她床前,一面来回地走着,一面思索着,忽然心中一亮,双手一拍,喜道:“有了,何不这样为她除恶止呕?”
余桃枝听他这样说,忙问道:“小龙哥,你要为我怎样?”
玉龙笑道:“小桃,我有了为你治疗恶心作呕和隐隐作痛的方法了!”
余桃枝问:“什么方法?”
玉龙没有回答,而是问:“家里有热水袋吗?”
余桃枝道:“哪有那个东西?没有。我爷爷先前有一个的,后来用坏了,就没有了。怎么,你要用热水袋给我热敷?”
玉龙仍然没有回答,只问:“没有热水袋,那你家的米缸在哪里?”
余桃枝道:“寻米缸做什么?难道,你还要给我煮饭吃?”
玉龙笑道:“你本来就中脘不舒服,再吃饭哪能治好?”
余桃枝道:“那你寻米缸做什么呢?”
玉龙道:“我是想到了,若有热水袋就用热水袋给你热敷。没有热水袋,就用炒米来做热敷包,也是可以的。”
原来,他想到了把适量的大米炒热之后,用纱布包起来,使其温度高出一些体温时,将其热敷在她中脘处,也一定会有效。
余桃枝听了道:“哦,原来是这样。那,米缸放在我爸妈房里的。”又道:“小龙哥,真是麻烦你了。”
玉龙道:“小桃,说这些做什么?我这不是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吗?何况,你还是我的妹妹呢!”又道:“你暂且忍一忍吧,我一会儿就会给你做了热敷包来。”
说着,他便亮起手电,去量米、炒米、做了热敷包,来到了她的床前,小心地帮她敷到了中脘和脐腹处。
大约热敷了十多分钟之后,余桃枝笑道:“小龙哥,灵!你这法儿也很灵验!我好多了,舒服多了!”
玉龙也笑道:“真的好多了,舒服多了?”
余桃枝笑道:“真的!这样的事,我还能骗你吗?”
玉龙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这说明,我这个法儿是用对症了!”又道:“小桃,那你就安安心心地,好生躺着休息吧。”
余桃枝道:“那你怎么办?”
玉龙笑道:“我不要紧,坐在这里陪你就是。等你完全好了,我就过那边去休息。”
余桃枝道:“那怎么行?你老坐在这里侍候我,一定会要累倒的!不行,不行!小龙哥,你现在就得给我过去休息!”
要知金玉龙是否马上去休息,请看下一回:画美景共亮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