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太子府,世安苑。
阳光有些刺眼的照射进屋子,尉暖月才醒来。
她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习惯的叫了一声,“墨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墨荷进了屋,道:“小……太子妃,您醒了?”
听到这个称呼,尉暖月还有些始料未及,半晌,才回过味来。
是了,她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
昨日她大婚,嫁入了太子府中,正式成为了太子妃来着。
但她看了看身侧,空荡荡的床铺,只有她一人,像是没有别人睡过的样子,她分明记得昨晚太子是和她一起睡下的来着……
“太子……殿下人呢?”
“殿下早些就起了,去了书房,嘱咐奴婢不要将太子妃您吵醒。”墨荷恭敬地回答道。
尉暖月哦了一声,暗道看来她没有记错。她一边坐起身要穿衣,一边又随口问:“那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墨荷凑到床边来伺候她更衣,乖巧回答道:“辰时了。”
“什么?”尉暖月顿时被吓了一跳,心脏骤停,惊道:“辰时了?”
今晨新妇还得去宫中请安,都这个点了,她岂不是迟到了。
她赶紧迅速的套衫裙,慌忙着急着,“快快快,去端水来我洗个脸!”
“太子妃,不必急的……”墨荷也被自家小姐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想要宽慰她,却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如何不急?今日迟到,指不定宫中又要说我嚣张的很,我嚣张就罢了,主要是不能连累了爹爹和将军府。”尉暖月动作迅速,已经穿好了衣衫。
“水,叫水!凝秀?丝雨!”她见墨荷还傻站着,也顾不上训她了,忙对外头的丫鬟叫道。
两个丫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都没有进屋,下一秒,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却是梁君卓。
大婚第二日,他穿着一身月白袍子,文雅的很,翩翩君子,赏心悦目。
但尉暖月这会儿没空欣赏他的美貌,看着他,愣了一下,道:“是不是要进宫?莫慌,我很快便好。”
“你不必急。”梁君卓清声道,他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解释:“今日不用进宫。”
“不用进宫?”尉暖月又愣了愣,问:“为何不用?”
却见他向她走来,对墨荷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墨荷会意,半蹲行了个礼,盯着自家小姐掩嘴笑了一下,才退出屋子。
尉暖月脑子此时反应还有些慢,她不解的看着墨荷离开,这丫头,为何笑?
下一秒,她明白了。
梁君卓走到她面前,伸手解开了她的外袍带子,她心里一惊,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她带子系错了,外衫的带子与内衫的带子交错着系的,这袍子都穿歪了……
顿时,她双颊通红。
“我,我没注意……”
他却是对她之前的问题回答了,“我素来懒散,不愿早起,先前已同父皇说好了,今日辰时不进宫请安了,等明日下午些,再去。”
尉暖月的脑子这会儿转过来了。
他清晨起的那么早,在她还睡得沉时人就起了,哪里懒散了?看起来,这不过是为了将就她罢了。
想到这儿,又见他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垂头细心替自己系带子,一时间,尉暖月的心里涌入暖意,脸更红了。
察觉心跳的加快,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赶紧将脑中的念头甩出,又退后半步,道:“我自己系就好。”
她一边低头去系,一边暗道,昨日夜里以为他会突然对自己做那种事,所以一直没能睡着,到了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才睡了会儿。
今晨没起来,说起来都怪他。
而梁君卓见手中带子突然被抽走了,又抬眼见她埋着头,发间露出的耳尖都是粉的,瞬时失笑。
从昨日入睡,到今日晨起见到她的睡眼,再到此刻她羞怯的模样,每一处,都让他心情无比愉悦。
嗯,果然是因为太子府多了位女主人的原因。
尉暖月重新系好了带子,再抬头时,脸色也恢复如常了。
但她看着梁君卓,想起昨夜那些尴尬地事,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说实话,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她和太子之间的这种关系。
她总觉得这和自己原先想的不太一样,说假夫妻吧,但他两都抱着睡了,说真夫妻吧,但他两又少了那种感情,总之就是介于二者之间的一种微妙处境,让她真的有些无处应对。
可面前这人却好似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般。
他看着她抬头了,便平静的问:“你去叫丫鬟伺候你洗漱梳妆,你我再一同用膳?”
“嗯,好……”尉暖月有些呆滞的应道。
接着,便傻傻的看着梁君卓走出了屋子,打开门,和门口守着的丫鬟说了什么,然后又走远了。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世安苑,尉暖月才回神。
她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莫名生出一丝后悔来。嫁入太子府,她总觉得自己这从重生后就十分安稳的心绪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
但她没有察觉,心里还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安心……
洗漱梳妆后,尉暖月和梁君卓又一起用了膳。
因着这不是第一次一起用膳了,她倒没那么拘谨了。
用过膳后,尉暖月回到屋子里休憩,梁君卓则去了书房处理事务。因着他不在了,她才松了些气。
坐在窗台的榻边,看着院子中的景,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人生规划。
先下她是已经嫁入了太子府,和前世的人生轨迹,已经完全不一致了,她爹兵符尚在手,将军府的威严也是一点都没有损坏的,这是好事。
接下来,她只需要让将军府保持现状便行,至于孙宗然,没了她,他肯定会想办法找别的目标下手,总之他的第一步,肯定是夺取武安侯府的世子位。
那她现在当然就是要阻止他夺取世子位了。
这他下一个目标是哪家小姐她是不得而知了,但她也不能就等着他对别的女子下手,坐以待毙。既然不能从这一步上阻止他,那她就直接从他的根本目的上下手不就好了。
若是让孙宗然的大哥顺理成章、早日拿到武安侯世子的头衔,那孙宗然再打哪家贵女的主意,又有什么意义呢……
尉暖月想到了什么,露出一点笑来。
她看着院中一只蝴蝶随心飞舞,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