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因为他困?”
“笑死了,因为太困了,所以早点办完早点睡觉是吗?”
“话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莫安安真的不会已经出事吗?”
“她的直播间还没关呢,就是看不见什么东西罢了。”】
……
整个走廊呈现一种和白日里不同的情景。
许暗手里举着白色的蜡烛,祝辞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周围的细节。
夜晚走廊的油画似乎并不是白天的那些,现在的笔触充满着怪诞和惊悚。
诡异的符号作为油画的署名。
祝辞右眼的泪水静静地流淌,左脸的却扬起了微笑,与此相对的则是他那双因为些许困意而显得厌世的眼睛。
呈现出一种诡异邪性的美感。
【直播间目前观看人数:10000。】
【您的直播间在颜值区上升五十名,进入前五十,获得首次积分奖励:1000】
【您的直播间在观赏区进入前十。获得成就:生死一瞬。】
这条走廊上,他们找不到207的位置了。
许暗注意到了什么东西。
“辞哥,有……”
祝辞的大脑有些混沌,但是平时玩的射击游戏不少,他下意识地超前扑了一下。
他的背后,一只诡异的手穿透了原本的画框,灰败的皮肤不断耸动着,好像里面的血管也能够随时跳动出来一样,差一点这只手就能穿透祝辞的肩膀。
“祝辞!”许暗赶紧上去扶他。
祝辞的困意被驱散了一些。
他摇了摇头。
“让我看看今天晚上应该用什么来犒劳我的好孩子呢?”
诡异的声音在走廊之间响起。
祝辞看了一眼许暗。
许暗手里举着白蜡烛,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我就说他不会带什么普通的蜡烛的嘛。这白蜡烛是什么道具啊。”
“反正能保命。”
“主播不会要没了吧。他被包围了。”】
……
祝辞站起身,看向那幅伸着手的画。
这些画,各自蔓延出了人类的肢体和五官,刚刚说话的就是一幅长了嘴的画。周围的墙壁上涂满了诡异的曲线,组合成了一张网状的图案,像是要从上面把他们完全笼罩一样。
挺有趣的,祝辞从来没玩过这样的游戏。
他看向旁边的房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不是在二楼,而是在阴暗的如同是地下室的地方。
【“奇怪了,为什么我记得主播的队友出去之后不是到的地下室?”
“好奇怪啊,算了,这个副本我从来没见过。”】
许暗道:“我把红色蜡烛也点燃吧,辞哥。”
“有什么用?”祝辞问。
“白色的可以保命,红色的可以勘破幻象,但是这两支最好不要同时点亮。”
祝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因为……同时点燃会让你看见奇怪的幻象,你可能会到不一样的地方。”许暗小声道。
祝辞刚想说不用,他手里面已经被塞了一支点燃的红色蜡烛了。
红色的蜡烛上雕刻着一只盘旋的凤凰,龙凤喜烛,这红色的竟然还是娶妻的时候用的。
【“我就说这个小子他上个副本是冥婚吧。这样的道具都能被带出来?”
“啧啧啧,这火苗跳的挺好看啊,主播是不是在怀疑人生?”】
祝辞右眼的泪水和这蜡烛的烛泪相互呼应,好像这蜡烛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一样,怪和谐的。
“那你怎么办?”祝辞问许暗。
许暗看着手里的白蜡烛,道:“我手里的才是白蜡烛啊。”
【“笑死了,好实诚的小伙子。”
“主播不会以为队友会舍命救自己吧。”
“笑死了。”】
“那太好了,你赶紧走。”祝辞道。
“为什么?”许暗拿着蜡烛一脸无辜。
“……”
红白蜡烛同时点亮,祝辞的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他看见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还有一个雕像,雕像前面的地板上,正躺着一本小册子。
看见这些东西,都不算什么特别的。
在红烛的光的照应下,祝辞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男人背对着他,穿着洁白的点缀着星星的犹如神袍一样的服饰,柔顺的长发上戴着桂冠,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分明,非常好看和熟悉。
他侧过脸,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的光影,让他一向温柔的神色此刻显得不近人情。
祝辞没有动,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小册子,打算不惊动这个身影,转身离开。
然而……
衣袍摩擦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你来了。”
祝辞半蹲在地上,手离对方的衣袍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对方的呼吸轻到没有,但是那灼热的视线仿佛在暗示祝辞,他已经被发现了。
祝辞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地和已经转过身的男人对视。
周围一改之前的危机与恐怖,气氛和谐而安宁。
对方轻轻勾起一个笑容,如同故事书里写的传教的天使一样,笑容具有足够的迷惑性。
祝辞如同一个误入古老文明石窟的年轻人,举着微弱的灯火,有幸看见了被埋藏起来的历史的壁画。
“准备好献祭了吗?”
洗涤心灵一般的声音响起,每一个有信仰的教徒亦或者陷入迷途的过路人都会二话不说地要听从他的话,好像他说的不是什么献祭而是让自己的灵魂升入天堂那样。
祝辞眼尾红润靡丽,水光潋滟,清澈的泪水将白皙的脸颊也感染得红艳。
他好似是被打动了,感动地想要赴这一场约定。
男人朝他伸出了手,笑容神圣而笃定。
祝辞垂眸,眼神落在他那只形状漂亮的手上,然而反手拿着刚刚拿到的册子往他身上打了几下。
“说了邪/教害人,天天研究这玩意,迟早变成这样。”
祝辞没有再管身后的奇怪幻象,急忙跑了出去。
沈雾平时写书,写的题材太过古怪,还经常看一些普通人走火入魔的猎奇新闻。他平时不止自己看,还喜欢拉上祝辞。
祝辞平时就担心他写着写着就把自己写精神失常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虽然这不是梦,但是看见沈雾当□□传教士的幻象在祝辞看来,不算特别离谱。
在红烛的指引下,祝辞一口气冲出了地下室。
他的神色落在那本不正经的好像□□宣传手册的小本子上,脸上再也不见什么血色,心中更是彻底的冰寒。
【如果你进入一个升级游戏,成神的代价是众叛亲离,被爱人追杀,你愿意吗?】
这个一开始引他来到这里的话语重新在他脑海中盘旋。
这个游戏如果只牵扯到他一个人,那么无所谓,但是假如沈雾真的想要在这个游戏里杀了他,他应该怎么做呢?
祝辞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他先不回答,还没有完全到那个时候,他是不会轻易下决定的。
……
祝辞冲出地下室的时候,地下室的光线似乎扭曲了一瞬,专门为少年而存在的幻影对着他的方向静静地微笑。
黑暗粘稠地蔓延着,贪婪地吞噬着他存在过的每一寸空气,甚至想要摆脱光影的束缚,追着少年离开这个逼仄的地下室。
红烛足够粗,足够让祝辞一口气跑回了二楼,他找到了那间被掩藏起来的207房间。
与此同时,地上的残肢也被他直接忽略。
祝辞推开了207的房间。
【“刚刚主播看见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是感觉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说起来刚刚许暗和主播靠得太近了,红白蜡烛算是同时点燃了吧,许暗直接就和主播走散了。”
“我看那小子惜命得很,肯定身上还要保命的东西,主播倒是应该担心一下自己。”】
随着祝辞推开了207的房门,手电筒的光照亮了这间已经被吞噬了色彩的房间。
好像从前黑白电视机的录像终于开始转动。
莫安安的直播间也亮了起来。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像是从一个地狱踏入了另一个地狱一样。
207的房间后面不是房间,而是一个巨大的花园。
花园里,一群人正簇拥着中间一个人准备一场盛宴。
“少爷,这是对您的奖励,请问您想要谁来服侍您呢?”一个脸上带着笑脸面具的人对一个男孩点头哈腰。
这男孩的模样虽然和之前让他们讲故事的巨婴完全不一样,但是这神态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一定就是那个大腹便便的少爷。
祝辞混迹在花坛后面,借着树木遮掩自己的身形。
花坛中间站着不少孩子。孩子旁边还有一口大锅。
锅里滚动着什么圆圆的东西。
祝辞闻不到气味,但是他猜测应该是谁的头颅,毕竟是惊悚向的游戏,油锅里没有人头简直说不过去。
莫安安在哪里他没有看见,不过他几乎可以肯定,莫安安被藏在这个花坛里,这里的一切都建立在她庞大的精神力上,但是梦境却被人窃取,被别人使用,再继续下去,第二天她或许会再也醒不过来。
一阵悦耳的钢琴声忽然响起。
这琴声弹得很流畅,听得出弹奏的人已经重复过无数遍,曲调忧郁但是强撑着明快。
听到这阵曲子,那个男孩忽然变了脸色。
“晦气,真难听!谁再弹,就把他手指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