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江昼膝盖挤进他腿间,轻顶了一下,季云琅腿夹住他,不让他再乱动,把自己身子挪开,凑过去看他。江昼不睁眼,传出均匀的呼吸,无声表示,师尊虽然耍了流氓,可师尊还在睡。季云琅垂眼看,胸口布料处一片濡湿,也不知江昼做了什么梦,舔舔咬咬,吃得那么欢。他过去,朝江昼有些湿润的唇上亲了一下,小声骂:“真不要脸,师尊。”感觉屁股被掐了一下,他躺好,问:“你是不是醒了?”“嗯。”“五大派给信了,问我们这边还有没有什么顾虑,没有的话,他们就不客气了,会立刻向全仙洲曝光,为了正义,把那群宗门败类钉死在耻辱柱上。师尊,你怎么看?”江昼没说话,季云琅也不出声了,脑袋跟他靠在一起,腿依然夹着他膝盖,不让他乱顶。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正义不正义的对五大派不重要,他们更看重的是自己的脸面,要是季云琅前段时间不主动提,他们根本没准备把这事曝光。只不过八方域这边拳头硬,他们有再多心思也只能妥协。如今他们保持体面、或者说保命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向全仙洲曝光,跟那群宗门败类彻底割席。“师尊,交给他们来曝光,可能添油加醋、夸大其词,也可能找人来演戏,总之展现得我们够惨,才能衬出那群人的坏,这对我们是有利的。”“你要是不接受,我就去拒绝他们。”江昼想了一会儿,揽他腰的手臂收紧,脑袋往他怀里靠,“可以,你跟他们商量,我只要,结果。”“嗯。”季云琅揉揉他脑袋,“你是不是挺久没喝药了?”“不用。”江昼故意不喝,不想再让季云琅听到他心里念叨。“用,你都没好全呢。”江昼不聊这个,转移话题,“要是没杀这么多人,摆到五大派面前,威胁到他们,他们今天,不会这么做。”“不见棺材不落泪,都这样。”季云琅低头,吻了吻他头发,“我抽空找爹娘聊一下,他们要是还怪你,那我们就再也不过去了。”江昼叫他,“云琅。”“嗯?”“抱紧些。”季云琅笑,动动自己被绑住的手,“抱不了啊,要不你给我解开?”江昼不给他解,“算了。”季云琅从他头顶向下,把他整个人环住,“这样也能抱紧,师尊,你真粘人。”江昼不说话了,不多时,季云琅怀里再度传来均匀的呼吸。季云琅手酸了一夜,却舍不得动弹,隔一会儿就低下头去亲江昼一下,江昼这样依恋他,让他很开心。第二天一早,他把江昼亲醒,给他看自己手腕上通红的绑痕,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开心,说:“师尊以后要是都这么粘我,我就天天给你绑。”江昼把他解开,朝红痕亲了亲,“好。”话是这么说,后来也没空再给他绑,季云琅忙活了不少日子,把最后一批尸体安排完,关在沙牢里的仙洲俘虏也全都放回了宗门。那几个闹过事的在离开八方域后被半路截杀,炭炭不愿意吃人,季云琅带着骨龙去毁尸灭迹。没多久,八方域的事曝光,仙洲哗然,经常能碰见在入口好奇向里张望的人,每次江昼都冷着脸把他们赶走。通道还没完全放开,大多八方域人都在忙着往返梅庐,挨个接受治疗,季云琅前段时间累得不轻,身上总疼,需要静养,江昼只能亲力亲为,带人守着入口,不让好奇的仙洲人进。有一次,有个人带给他们一大袋水果,说:“我听了你们的故事,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真可怜,我家是果园,想吃什么都管够,还有……”他离得太近,一只脚都踏进来了,江昼硬邦邦道:“滚。”“?”后面的弟兄急忙提醒他,“领主说了,老大你要么别来,来了就别凶,你再这样我们可就告状去了。”江昼不怕,“他听我的,告状没用。”“是吗?”季云琅不知何时出现,先接过那人送的一大袋水果,道了谢,接着把人领进来,问江昼:“那我能不能走个后门,让这位果树专家进去看看我们生病的果树?”江昼看了季云琅一眼,问:“你找来的人?”“对啊,过两天还有养殖场的专家、建造园的专家、膳食坊的专家……都是朋友,你可别上来就让人家滚。”江昼面无波澜,“你朋友真多。”季云琅笑:“生气了?”江昼冷着脸,侧身让开路,“你也滚。”季云琅领着专家离开,路过江昼时捏了捏他的手。路上,专家擦擦汗,悄声问他:“这是谁啊?这么凶。”季云琅:“我相好。”专家:“……”“这跟你以前说的不一样吧,哪儿仙气了?哪高雅了?”季云琅不说话,专家自己想通了,“你换了一个。”“不,”季云琅说,“我多了一个。”“……”因为季云琅提前透过信,他约了很多各行各业的朋友过来帮忙规划八方域的整体建设,江昼再带人守入口时就宽松了许多,不再让他们滚了,有时会让他们先进来,等季云琅接。季云琅每天接待的人越来越多,江昼心里也跟着越来越不舒服。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知道徒弟是在办正事,可季云琅哪来这么多朋友?这么多年,江昼只有季云琅,他呢?嘴上说着只要师尊,身边全是好朋友。每次季云琅来接人都会专门过来牵牵他,蹭蹭他,晚上回去也会哄他,不停跟他保证“这都是普通的人际交往,我只爱师尊一个”。江昼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依然难受得很,最近几天受不了,跟季云琅分开睡了,季云琅睡森罗兽骨殿,他就去洞穴,季云琅来找,他就离开。炭炭和娘不久前一起走了,跟着一批八方域人去了梅庐,这是神医特别要求的,把猫借他养几天,他能发力,治好整个八方域。江昼直接买一送一,给了他两只猫,让他能发大力,速度治。所以洞穴已经空了很久,江昼最近都是自己一个人睡,没有季云琅来抱,又像回到了小时候。今天,季云琅照例来接人,这回是膳食坊的几位大厨。季云琅接到人后没急着走,让他们稍等,接着走到江昼身边,想牵一下他。他们已经快十天没有一起睡了,没吵架也胜似吵架,江昼没让他牵,说:“滚。”周围的弟兄们看他们这样,互相催着赶紧走,恰好听说新来的几个人是厨师,厨师在八方域是天神般的存在,他们瞬间过去,把人围成了一圈。这下只剩他们两个了,江昼不理他,季云琅也不太高兴,站在他面前,垂下眼。“你干嘛,师尊,我最近药都是自己煎,半夜疼醒,想抱抱你,你都不在。”江昼看了他一眼,不冷脸了,抬手往他心口摸了摸,“还是疼得厉害?”“嗯。”“我去找神医,再……”“不用,”季云琅攥住他的手,仍不抬眼,“你今晚亲亲我,就不疼了。”“你跟你的朋友,总是聊到很晚,”江昼把手抽出来,“还安排他们住下,有时候一大早,他们就会找你。你这样,我不想跟你一起睡。”季云琅轻声问:“你不能理解理解?我请他们来帮忙,人家一大早起来尽心尽力,我总不能冷落了人家。”“所以就冷落师尊。”季云琅强行把他抱进怀里,“我就是比以前晚睡一个时辰,又早起一个时辰,陪你的时间是少了,但是我冷落你了吗?不是每晚都让你……”江昼往他屁股上拍了一掌,决定给他一次机会,“今晚,一起睡。”“好。亲一下吗,师尊?”“晚上亲。”又在心里想:“晚上你不来找师尊,师尊就再也不跟你亲了。”季云琅笑,捏了捏他脸,“好。”季云琅带着朋友离开,今天没人再来拜访了,江昼很无聊,又不想去看季云琅跟朋友们聊天,于是他坐下,擦自己的刀。有一个八方域的弟兄坐到他身边,也一言不发,抓了一把草来低头揪。江昼瞥了他一眼,看着眼熟,后来想起来,是他第一批让神医治疗的八方域人之一,现在这么多批人过去,第一批的早该出结果了。江昼问:“你好了?”那人点头。“不回仙洲?”“我在仙洲没有家,”那人薅着手上的小草,有点紧张,问他,“八方域以后还让人住吗?我没有别的地方能去。”“让,”江昼说,“可以留下,需要干活。”这人连忙点头,“可以可以,还有不少人,我们都、都得留下……”“嗯。”这人扔了手里的草,站起身,很高兴,问江昼想吃什么,一会儿去趟仙洲,可以给他带回来。江昼摇头,让他走了。季云琅跟他提过,等这些专家规划好了建造方向,他们就要着手开干,把八方域变得更加宜居,逐步和仙洲接壤。八方域里大部分弟兄都去梅庐接受治疗了,有些治好的就直接回了仙洲的家,他们现在干活的人手不太够。五大派那边倒是承诺了会出人出钱来帮忙建造八方域,甚至还试探性地派人来问季云琅:“现在八方域热度这么高,在仙洲饱受关注,你有没有兴趣发展一下?在这里新建一个宗门,从此咱们合并就叫六大派,一起做大做强。”季云琅还没说话,江昼先:“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