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豪门婚外运

寂静如午夜,汪苗苗似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乔小北,好象在看太空生物。

乔小北依然在盯自己的脚尖。长长的直发幽黑发亮,化为重重瀑帘,自然地垂了下来,遮住半边脸,也遮住了一腔心思。

东方澜一脸寥落,细长的眼由犀利变为惘然,靠在那儿,像断翼孤鸿,如龙陷泥潭……深幽黑瞳掠过窗外长空,揨过滚滚乌云,最后落在乔小北半掩的儿脸儿。没动。

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愿意与他共进退。那颗灼热的心,似入寒潭。

半晌,似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乔小北站起,浅浅一笑:“既然有这么多人照看东方先生,我还是先走吧!”

“小北留下,我们走。”旁边的容海突然出声。

“容海……”苗苗可怜巴巴的。

容海显然不敢得罪这病美人,一个微笑,哄她:“苗苗,来,大哥带你回去好好休息,容澜在这儿飞不了,苗苗什么时候养好了身体什么时候过来。”

“是啦!走啦!”汪蒙蒙完全没耐心,拖了汪苗苗就向外走,“你再赖在这儿,别怪容澜赶人,也别怪我们都不理你。真是,也三十好几的人了,这心性还十几岁。就是故意不长大,欺负容澜。”

汪蒙蒙是一阵风,果然把人带回家去。其余人都跟在了后面。很快医院里寂静无声。

下楼时容海让大家先走,单独去问了汪苗苗的医生。

容海坐在医生面前,把才刚医生写的病历本交过去,斟酌着问:“医生,就是刚刚那位小姐,她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才救回来的病患医生当然记得,拿起病历本看了看,扶着眼镜下结论:“病情不容乐观。”

“能不能结婚?”容海细问,“能不能过夫妻生活?”

奇怪地瞄了容海一眼,医生问:“她三十二岁了,还没结婚?”

容海点头:“之前的医生都给她做过检查,病情较重,过夫妻生活得慎重……”而且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东方澜,当然没结婚,这么大还是个姑娘家。

“病情是较重。基本上没得救了,除非马上有心脏可换。”医生摇头,“也不能生育,否则一定救不回。不过道理上可以过夫妻生活,只要注意不要太激烈,太频繁,还是勉强可以的。”

“会不会病发?”容海就是个细心的人。苗苗这样是因为曾经肢体碰触时发过病。

“只要男人懂得温柔,还是不会有大问题。”医生下结论,转而笑,“这么晚还不结婚,其实有些过分谨慎了。虽然她病情较重,为了留命而因此剥夺了身为妇女的权利,还是不足取的。人嘛,也就几十年,是该找个好人家让这姑娘结婚……”

医生上了年纪,是个话痨,容海终是打断他的话告辞,和医院门口的几人会合,回家。

病房里依然安安静静的。东方澜似乎累了,似乎腹间有些疼,手搭在腹间,蹙眉,合眸。似在休息,也似在深思。

乔小北默默地瞅着他,这个男人穷其一生可能就这几天这么脆弱。自残?亏他做得出来。其实她也注意到了,当时搏斗时那个姿势他可能会受点皮肉伤,但刀没入腹中三寸实在有点不可思议。可是,这仍然是为路瑶而起,她不得不留在这儿替路瑶谢罪。

拖了地板。乔小北又出去打了早餐回来,让他自己吃。她依然坐到阳台上去吹风。风实在有点大,吹得脸儿生生地疼,向来柔顺的发丝也凌乱起来,脸儿鼻子甚至嘴巴里都有。抬手。轻轻拨开,发现东方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那双深幽而细长的眼正有意无意地在她眸间停留。

她别开了眼,想起许多事。从他对她的第一句话开始,一直到刚刚。

真相揭晓,他没有主动伤过她。可她所受的伤却真真实实全因他而起。但在外人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东方澜的错。就算多了个父亲不明的孩子出来,父亲大人都认为她复婚才是正道。

站在父亲的立场,他的看法也没错。

父亲对东方澜的信任与推崇,几乎令人不可思议。

北风寒冷,好象冻得鼻涕都要出来了……吸吸鼻子,忽然觉得不该坐在这里吹北风。凭什么她要坐到阳台上吹风呢?病房也不小,她大可以坐到最角落里去。想到这里,她还真立即行动坐到里面去。

“过来。”一进去那个男人就喊她。

不过去。她安安稳稳地坐下,离他起码五米远,朝他扬眉——我就是不过去,看你怎么办?算准了他不会走过来。他伤口有点深,除非上洗手间,别的时候都不动。

“我伤口痛。”这个男人似乎冷冷的了,有点让人看不透。就是看见她挑战的模样心里也似乎没有了涟漪。

“我去喊医生。”她站起来,想着比较明智的办法,果然出去。

不一会儿医生来了。揭开被子,乔小北顿时失声,“呀”了一下。咬紧了唇,黑白分明的眸子移不开他腹间的鲜红。

他的伤口出血了,浸湿了白色的纱布,看上去实在有点怵目惊心。乔小北一颗心立即高高提起——对医学完全不懂的她,也知道这情况不妙。

可能就是刚刚强制控制她时用力过大才这样。这个男人……乔小北黯然,他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回,为什么要让人时刻担忧?心里话,他已经三十五岁,实在不小了。可有些方面相当任性。

医生井然有序地处理着伤口。完毕,严肃地警告:“如果再不爱惜自己,引起发炎,引起并发症。我想你大概可以住上半年了。”

转过身来,医生严厉地盯着乔小北:“照顾病人怎么照顾的?他这样子至少三天不能下床……”

“明白。谢谢医生提醒。”乔小北赶紧说,让面前的医生停止训话。

医生走了,乔小北依然坐回她的小角落。没想到还挺忙。才坐下接连接了三个电话。

一个是杜心心的:“小北,我和路瑶几人真忙不过来了。我们再请两个设计师好不好?”

“好呀。让路瑶面试。”她说,她都好久没正式完成一张设计稿,可钱照拿,美其名曰是老板分红,可再这样拿下去她保准没脸再去领钱了。

一个是容海的,容海的声音相当惆怅:“小北,我知道小北委屈。我和容澜都会想办法。小北,实在对不起。”

这个电话她直接挂了。没有生气,而是根本就觉得完全无话可说。她已经觉得容海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三个电话才奇怪,她明明那天晚上没给谁留手机号码,可是就有宴会上的男人追了过来:“乔小姐你好,我叫楚正豪,是银帝服装的董事长,有机会共同进餐么?”

原来是倾慕者?乔小北淡淡笑了,瞄一眼床上静默的东方澜,她轻轻地:“楚先生,最近都没有机会聚餐。”

“呵呵,乔小姐,我不急。说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到时再找你。”楚正豪非常知进退,以退为进。

浅浅笑了,乔小北一合眸:“楚先生,生意的事电话里谈就可以。”

“我爱慕乔小姐。”楚正豪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想和乔小姐交往。”

唉,他爱慕她就得答应么?浅笑摇头,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就是玉帝下凡她也不会动心,更何况不知道哪个地方冒出来的楚正豪。

“楚先生,我孩子四岁了。”她说。

“没事,我也有个四岁的女儿。”楚正豪显然更加高兴,似乎庆幸替自己孩子找了个好妈妈。

乔小北笑了,这样也打不回啊,她轻轻地:“好的,以后有时间见面吧!”关了手机。抬头,发现病人恰在此时收回不经意的目光,转而努力摸床上柜。

这人真不想活命了,还动!咬牙,大步迈出,她毫不客气地拍开他宽大的手掌:“要什么?”

“书。”他言简意赅。

只有一本时尚杂志在床头柜,而且是女性杂志。他一个大男人要看这个么?皱眉,还是很干脆地拿给他。扔到床上,她自个儿立即退上三步远。

“念给我听。”他命令,甚至有些寒凉,自成威力。显然早上她的几个不痛不痒的字让他的心冰封起来。

“不念。”她可不是他的伴读或老师。话音未落,那个不要命的男人就侧过身来,似乎要下床。

“给我躺着!”乔小北吼。他要是一直这么不合作下去,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甚至可能会因为这个不配合的病人连年都过不成。

声音有点急促有点大。而且声色俱厉。东方澜寒凉的黑瞳闪了闪,坚持着:“念给我听。”

伸长手,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过杂志。她果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念:“据说……”

“听不到,坐上来。”东方澜冷脸不乐意。

瞪他,她就是不坐。他也不急,只是坐正,似乎又要开始用蛮力。

“蛮夷人!”恨得牙咬咬,乔小北只得坐到床上,念,“据说……”只念了两个字,那个不要命的男人就侧身过来,修长的双手紧紧挨着她的腰。幸而这天气不好,穿得多,要不然早紧紧贴合。只是她开心得太早了,才想着,他带着被窝里的温暖的手掌似有意无意地碰触着缠上她腰间。她挣扎,他就喊哎哟,不是热情地喊,是冷冷地喊,听起来怪异而担忧。

就说狗改不吃屎。他根本就忘了她刚才的拒绝。

“东方澜,你得瑟吧!”她恨恨地。她记着了,等他伤口好得差不多而又偏偏奈何不了她时,会好好招待他的。

他凉凉地:“谁约你?”

一愣,犹疑地回头看看,这个男人依稀有着当年的寒凉,而没有了晨间的执着和温和。那话好象不是他说的?摇头,轻轻捧起杂志,她念:“据说女人在她喜欢的男人面前最弱……”

停住,这杂志都写得什么东西?想了想,还是接着念了下去,“而在她又爱又恨的男人面前最强……”

终是念不下去,连翻几页,念散文诗。才念了一段,觉得腰侧的手松开了。微微侧目,发现床上的男人已合上细长的眼眸,若星黑瞳深隐。他已经打起微微的呼。

只是眉宇紧蹙,唇抿得死紧,而且不进翻动,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强势的男人!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有这么萧条的一天。她瞅着,忽然笑了。有个人陪着痛苦的感觉真正好。东方澜,我们活着不能一起共快乐,那就一起共痛苦吧!

从床上移下,她坐到椅上。放开杂志想心事,无聊的日子容易打瞌睡,而且一大早面对那一堆孤儿实在有点累。不一会儿她也睡着了,靠在床上,头压在他暴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间。

她打起了小呼。

鼾声一起,床上的大男人睁开了细长的眼,黑瞳灼灼,眼神犀利无比,瞅着她略显苍白的容颜,深蹙眉宇。刚刚触碰她的腰还有着感觉,她比以前瘦多了。而且现在总有个习惯,老是捂胸口……

电话响,拿过电话:“容海……”然后挂掉。向来只看财政军事杂志的人捡起了那本杂志,眸光落在那句“而在她又爱又恨的男人面前最强。”

面前的女人本是淡雅的人儿,虽然倔强,可是并非让人觉得强。只有那种悄然独立的感觉。可是这一阵子她实在有些超乎寻常的强悍……

有力的手轻轻地抚在她头顶,高深莫测的面容间,露出个让人看不透的笑容。

为什么,她非得逼得他拿她当仇人——只有把对方当仇人的时候,他才会后劲十足,大局在心,江山在手。原来追女人是要比追毒枭难。应该拿出打江山的劲来。

傍晚的时候容海来了,一边给容澜带来晚餐,保温桶装的,是汪蒙蒙煲的靓汤,有点少,还不够那个大男人半餐。很好闻,乔小北闻了都吞口水。容澜和容海两人默契地交会着眼神,乔小北多灵透的人,一看就知道两个大男人有私底话要谈。所以她立即告辞出去。

其实她也想离开一会儿了。她居然睡了整整一个上午,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似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的脸儿。她揉了又揉脸,确定没流口水下来。这才放心,结果那个不爱开玩笑的男人说:“你睡觉的姿势真够丑的,以前怎么不会这样?”

结果她愣住了,半上午没回过神来。一下午也过得浑浑噩噩——她在想她以前睡觉的样子,可就是想不出半点影子来。

“去吃饭,然后回来接我的班。”容海笑笑的,非常温和,“北北,去前面那家人人来餐厅,那里卫生。”

“一个小时内回来。”东方澜冷冷地加上一句,“跑了我明天上门找人。”

还真想得周到,连提防她跑都有了。微微一笑,道谢,乔小北顺手拿起皮包走了出去。

走不出去十来步,听到关房门的声音。

本来没觉得什么,可两人关起门来在医院里谈话?皱眉,他们两人一个转内勤,一个转到组织部,按理没什么共同的军国大事可谋了。这关门的动作——太奇怪了。

没有回头,乔小北真的去找人人来餐厅——可惜她转了不止三圈,就是没找到。

正要找退堂鼓的时候,居然云弈打电话来:“小北,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见个面吧?”

事到如今依然相信云弈。云弈说得十分慎重,她和他交往那么久,他也从来没这么慎重过。想了想,和云弈约了见面。去他那儿。到了大门口,她在下面等着。等了小会,心纠了起来,因为她瞅到了苏庭和蔡成风。

乔小北摇头,黑白分明的眼眸瞄着不远处的两个港商。一个对付她,一个对付路瑶,怎么说她都得绕道。

正要闪人,云弈出来了。

“小北!”云弈眼尖,温文儒雅的男人阳光得让人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云弈?”她想尽快离开这儿,催他,“云弈你忙,说吧,我听完就走。”

“小北!”云弈有些无可奈何,“吃饭时间约上,还不一起吃个饭,小北太瞧不起我云弈了。小北,我请客,两人吃。小北再要见外,我云弈下次都不敢认小北了。”

唉,这人就是会说话,说得本来很有理由的她现在找不出一个理由来。只好跟他一起来了高级点的餐厅。叫菜,吃饭。可是终究有了小小的嫌隙,不时出现短暂的冷场。乔小北抬头数次,都有些想不明白像云弈这么八面玲珑的企业家居然也会让两人之间冷场。

可是当她看到云弈对着那盘青椒失神时,才知道面前这个绝佳好男人正在走神。有些酸涩,虽然不成功,可是两人之间温馨的画面真是不少。

她永远记得他在厨房里求婚的那个镜头。那种前所未有的温馨和被重视感几乎让她当时迷失自己,那种阳光里的温暖会让她惦念终生——如果没有更好的镜头替代的话……

回神,才发现云弈正估量地打量着她。两人都快吃完了,乔小北放下了碗筷。支起腮,有点像个小女孩:“云弈,你跟我说说,男人到底是什么?”

云弈噗哧笑了,忍不住伸手摸她的头,回答她:“是禽兽。”

去。云弈今天心情太好了,才会说这话。真难听。

“在喜爱的女人面前,男人就是禽兽。就算是再温柔,也在为自己哪一天变成禽兽打铺垫。”云弈笑着。但很快冷凝了笑容,“小北……”欲言又止。

“怎么了?”轻笑,这会儿应该不会再提陈年旧事,那是想说什么?

“皓天昨天在找我二叔谈话。”云弈温和地诉说着,“我经过时听到了,说乔浪是他的孩子。”

云皓天若此时在面前,乔小北可能会忍不住跳起来,可面前的云弈。她跳不起来,但一颗心就慢慢失了心跳,脸色也有点儿苍白。好一会儿,她确定自己的语音不会发颤才开口:“皓天就是这么不懂事,以为说乔浪是他的孩子,他爸妈就不会反对。”

“皓天从来不说假话。”云弈一脸凝重,“小北,如果乔浪真是云家的子孙。只怕小北留不住,除非——小北真的愿意嫁给皓天。”

什么跟什么呀?乔小北无语地笑,但却不怪云弈。这些事云弈此时一说,倒是提醒了她——话说她都不明白云弈现在是帮她还是帮云家。云弈这会儿跟她挑明……

灵光一闪,她明白了,云弈其实只在试探那个孩子的由来。所以她笑了:“云弈,皓天缺少稳重,难道连云弈都缺少了?云弈,你如果说就是这样,那么我们以后也就不用再做朋友了。云弈,我以为,你知道何香琴是多么难缠的人!”

云弈摇头:“小北你太小看皓天了。虽然确实年轻,可再怎么说他现在是云氏的二把手,心智谋略都急速成长。如果真心想让何香琴不过来破坏,他有的是办法。”

会么?不想相信,可不得不相信。云皓天的神情一次比一次放正,曾经的稚气已退得尸骨无存。当他掌管了云氏整个集团的大权,何香琴根本就别想阻止他的爱情。

不管做什么事,首先得抓住经济大权。并不是要钱多得拿票子砸人,可一定要抓经济实权。

乔小北也跟着云弈摇头:“云弈你想得太多了。对了,你说的重要的事难道就是这件事?我知道了,谢谢!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见!”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那两个港商,她放了五十块钱在桌上,这才迈开步子。

“等等。重要的不是这件事。”云弈结完餐费,大步追上。身高腿长的男人就是占进了便宜,乔小北回头,笑问:“找我钱?”

貌似不会有钱找回来。这一餐有点丰盛,虽然菜不多,只有三四个,可都是餐厅里的招牌菜。最少一两百。

“旭日公司的老板在打听你的事。小北你不能接旭日服装公司的订单。要避开这个人。”云弈一边归还她五十块钱,一边不轻不重地告诉她,让乔小北充分明白这件事很重要。

“为什么?”乔小北不明白。

“因为旭日服装的老板是东方旭。而且现在最强有力的新生公司就是旭日。听说旭日和华服集团正在联盟,准备垄断。”云弈淡淡的。这才目送乔小北离开。

可乔小北这会儿走不动了。当年东方集团毁灭性破产,哪有多余的钱来办服装公司。这公司办下来要的是钱。而且是东方旭。要是东方岩她还容易接受些。

可是东方岩现在在哪里?

电光石火间。她隐隐明白是件什么事,明白了这和东方澜没有血缘的兄弟俩可能早在他们回归东方集团时就已经在挪动资金。东方澜当初根本就故意放纵两兄弟搬空东方集团。

原来豪门财产之争早就有,只是她乔小北后知后觉而已。

摇头,这才大步回医院。

容海已经离开了。东方澜正眯着眼瞅她。瞅她窈窕的身子轻快地进了病房。瞅见他醒着,她淡淡地笑着,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他听到:“云弈真好!”

好在哪里,她懒得说。只是觉得经历过这么多还恨不起云弈来,就已经非常好了。

“好什么好?”床上那个男人不以为然,“若好你不是早嫁了。”

被噎住。乔小北愕然盯着伤者。这个人又恢复到了可以镇定打击要挟她的局面了么?瞄瞄他的被子,再次提醒自己他是个伤者,不能用暴力只能内伤。

她柔柔一笑:“是没有百分百的好。不过云家的男人比起你东方澜来说,就好比纯金对18K金。”

不意外地看到某男脸色大变。她悠悠然坐到一边想心事。

他却伸出手来:“过来,我要上洗手间……”

头痛,她默默瞅着他:“刚刚容海不是在,为何不让他扶你?”

“他有急事走了。”东方澜语气淡淡,作势下床。吓着乔小北一身冷汗,赶紧走过去撑着他。

其实对他现在而言,上洗手间也是件艰难痛苦的事。乔小北默默地扛着他,似乎一座大山压在一颗白杨上。再直的白杨也会压弯。她的背都要驼了……

东方澜眼角的余光淡淡扫着纤细得随时似要趴下的女人。黑瞳掠过高深莫测的笑容,这个女人倔得像头驴子,只能智取……只是她实在太不专心了,老是看门外。显然,她对容海和他关起门来说话产生了怀疑。

“容海回去了,他得照顾苗苗。”他说,进了洗手间,做五谷轮回的事儿。乔小北悄悄移开眼眸,这情景真尴尬。可心里止不住地想,容海到底来干什么?汪苗苗已经被他照顾好一段日子了,两人相处得怎么样?

当然,容海脾气不错,应该会容忍苗苗。当年东方澜那么欺负她,容海明明看不过眼去,还是一忍再忍,天生是个好脾气的人。

容海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只是也真奇怪,容海身边从来没有女人。

一个也没有,连晴晴苗苗他都离得远。走得最近的反而是她这个局外人乔小北。当然,容海当年说过,他来晚了,他的目标是找到小时候那个有爱心的小女孩,照顾她一辈子。可惜……

容海的确够容忍苗苗。一大早从医院回去苗苗心情就没好过,一脸阴霾,似乎容海欠她一条命。一双明明漂亮的大眼睛硬是因为不开心而显得小了一半。

“苗苗,笑笑,这样才漂亮。”容海故意说。

“我什么时候不漂亮?”汪苗苗快被他气疯了。

“如果再多笑点儿,说不定以后五十岁的时候看起来才三十岁。”容海说。

“那我现在呢?”汪苗苗问。

“十六岁。”容海答,“不知什么时候才长大。苗苗,别一门心思想着容澜。我也喜欢你。”

“呸。”汪苗苗不客气地朝他吐。

“吃饭了。”容海准备好晚餐,笑笑地摆好桌子。

“不吃。”苗苗生气。

“不吃?”容海挑眉,“不吃你以后都别想上医院看容澜了。”

这话有效,汪苗苗立即坐上了桌子。她说:“容海,你为什么要替容澜照顾我?”

容海笑:“因为我也喜欢苗苗,想照顾苗苗一辈子。”

“是吗?”苗苗半信半疑。

“苗苗这么美,谁都喜欢。”容海哄着。

哪个女人不想听恭维话。苗苗笑了。可是发现桌子上没有饭,只有酒。她不高兴了。

“知道苗苗不高兴,所以咱们先一起小喝两杯。”容海笑,替她斟上,“菠萝味啤酒,没什么度数,别担心。”自己也坐上来,边喝边吃。

是菠萝味啤酒,不是菠萝啤酒,还是有度数的,可惜苗苗没注意。味道不错,从来不喝酒的她喝了整整一瓶。空腹饮酒的结果是,她眼前有些蒙胧了:“容澜,我想睡觉。”

“那就睡吧!”容海从善如流,抱她上床。收拾好桌子,自己也睡了上去。

许久,苗苗发出娇柔的声音:“容澜,痛,你轻一点。”

“我是容海。”容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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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teampro,今天貌似多了些字,嘿嘿有赏么……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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