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江上飞看到这样的状况,连忙放低了轮椅的靠背,让殷天玄缓缓躺下休息片刻,然后再拿出背包里的水壶,小心地拧开盖子,把水壶递到了殷天玄的嘴边,再慢慢地把水壶里的水倒向他的嘴里。
殷天玄喝了几口水,又长长地吐了几口气,脸色红润了许多,胸口也平复了下来,但他依然闭着双眼躺在轮椅的靠背上。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金刚等人围拢了过来,目不睛地盯着轮椅上的殷天玄。
殷天玄依然紧闭眼睛,仿佛再也没有能量来撑开那双沉重的眼皮,但他伸出右手,在空中轻轻地挥了两下,示意自己没事,其他人才放心地直起了腰,如释重负一般地站在他旁边,不敢离开一步。
不知他们是真的关心殷天玄的安危,还是怕离他太远自身不安全。反正他们现在心里都清楚,目前殷天玄就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判官,更是能够保佑他们活命的菩萨。
这边殷天玄尚在休息,而另外一边那些狐面刺鳞蛇却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下一波的攻势,除了几只吃饱的大蛇懒懒地躺在地下没有动弹外,其它几只都缓缓在向着金刚他们这边游了过来。
金刚拔出手枪,对着较近的那条蛇就是一通乱射,直到枪里的子弹打完为止。不知是因为他过于紧张,没有瞄准目标,还是因为那些狐面刺鳞蛇抵抗力大强,总之那一阵枪林弹雨对它们仿佛没有任何的伤害,它们完全可以无视金刚这一系列的抵抗。
金刚扔掉了手中的枪,拿出了身上的锤子和堑子,摆出了 一副与对方拼命的架式,而其他几个人也气色凝重地拿出了身上所能用的东西作为防身的武器,做好了与那些狐面白蛇肉搏的准备,但每一个人都在战战兢兢地向后退缩,他们都希望有人在面前替自己抵挡片刻,真到把殷天玄推到了最前面,他们才没有继续退缩。
他们手里的武器真的是五花八门,有刚才在地宫上面捡来的破铜烂铁,有地面上随手抓起来的杯盘碗盏,还有人甚至拿着钥匙串上的指甲刀,看上去真的是滑稽无比,可笑到家了。
当然也有几个人好像早有准备,手里还拿着几把像样的长刀,虽然有刀在手,但他们的心里早已没有了冲上去与对方搏斗的勇气了。
犬养建男虽然强作镇定的握着手里的长刀,但浑身上下像筛糠一样抖动,一股温热的液体居然不自觉地从他的跨下流了出来,顺着他那双罗圈一样的脚杆,流到他的脚下汇集成了一滩混黄的液体。一时间骚臭扑鼻而来,而犬养建男本人好像还浑然不觉。
那些狐面刺鳞蛇不知是出于对金刚等人手中武器的忌惮,还是不想与金刚他们发生短兵相接的战斗,或者是它们还有其它更加深远的打算。总之它们向前游出几米后便两两一组,分散开来,呈弧形包围的阵势面对着殷天玄等人。这时一条大蛇缓缓地从后面游出来,来到了弧形的中间,便停了下来,不知它下一步意欲何为。
它那信心满满 ,藐视一切的样子,就像是帝王来到金銮殿之上,面对着站在台阶下面的朝臣一样。那些大臣唯唯诺诺,卑躬屈膝,恭敬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它来发号施令。
大家看到那些狐面刺鳞蛇没有马上进攻的意思,刚才紧张十足的气氛才稍稍缓解了一点,其他几个人看到犬养建男刚才那龌蹉丢人的表现,都嗤之以鼻,他本人也觉得十分尴尬,一下子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下,便把脸扭到了一旁。
李子木等人怕被金刚他们发现,远远地躲在后面,密切地注视着前面局势的发展。他们因离主战场较远,感受便没有金刚等人深刻,受到的诱惑也没有那么真切。但当看到那些巨大的狐面刺鳞蛇生吞活人时,他们也吓得心惊肉跳了起来。
突然,中间的那条狐面刺鳞蛇昂起了头,翘起了尾巴,同时还鼓起了大大的腹部,颈部的鳞片一片片向四面张开来,直立地竖在了自己的肌肤之上,就像一只准备要去决斗的雄鸡的脖子一样,又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向人展示着它七彩的羽毛和美丽的身姿。
紧接着它的尾巴又绕了过来,伸到了那些刺起的鳞片下面,这时金刚等人才看清楚,原来那些狐面刺鳞蛇的尾巴居然和响尾蛇一样,还长着一个收缩自如、张驰有度的气孔,就像是一条红嘴鲤鱼的“嘴唇”一样。
但那张“嘴唇”看来不是用来进食的,听着它那呼呼的出气声音,便知道那张“嘴唇”是用来排气的,它的功能,可能就像是鲸鱼头上的排气孔一样。
排在周围的其他几只狐面刺鳞蛇好像在等着中间那条大蛇的命令,当它们看到中间那条大蛇有了反应时,其它几条也开始纷纷响应,昂起了头,支撑开了颈部的鳞片,鼓起了腹部,翘起了尾巴,用那双令人胆寒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那一堆食物。
随着那条大蛇从尾巴处喷出一股股气流,它脖子上的鳞片也开始有节凑地跳动了起来,一曲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的乐曲便在耳畔响起。
外围排成弧形的几条狐面白蛇,也就应声而起,随着中间那条大蛇的节拍,吹奏了起来,与中间那条大蛇的曲子如出一辙,仿佛是在完美地演奏一场盛大的交响音乐会。
只见那些狐面刺鳞蛇,鳞片片片倒立而起,它们的身躯瞬间增大了一倍不止,现在它们的肉体没有了鳞片的遮挡,透过它那透明的身体,体内的五脏六俯都看得一清二楚。
它们大嘴不停地张开吐纳,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团大大的气流被它的那张大嘴吸进了肚腑,而在它身体肌肉力量的挤压下,那团气流随着它的身体快速流向尾部,在强大 的压力作用下,从尾部的气孔里面破体而出,一下子吹在了那些刺立起来,并摇摆不定的鳞片上。
就像是一阵大风吹在了一排排密集的风铃之上,又像是有很多人拿着锤子在敲打一排排的金属编钟,随即,一阵感天动地的音乐便随之传来。
它们的身体或弯成u字形,或扭成s形,总之它们尾巴上的吹气孔都 无一例外地对着自己身上刺立而起的鳞片,并且还能上下移动,或左右摇摆,而那些刺立而起的鳞片,则像是孔雀身上的一片片羽毛,不可以不停地转换方位,不停地变换角度,端的是灵活无比。
它尾巴上的吹气孔,好像也在随着刺立而起的鳞片在移动,音调也随之而变换,但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十几条大蛇的动作是惊人的一致,比阅兵式上的仪仗兵方队还统一,协调。它们吹奏出来的声音也是绝对的统一,根本就没有一丝丝的杂乱的感觉。
中间那条大蛇仿佛是现场总指挥一样,此刻,它正忘情地挥舞着手中的指挥棒,得意的指挥着周边的鼓乐手们,共同演绎着一场空前绝后的音乐盛会。外围的几条狐面白蛇,神情十分地投入,与总指挥配合密切,步调一致,它们天衣无缝的配合,把这场音乐盛会的效果演绎到极致,不断地推向高潮。
随着曲子的不断深入,以及四面和声的响起,乐曲的艺术感染力越来越强,乐曲所要想表达的中心思想也越来越明确,里面仿佛透出了青年男女之间热烈求偶的那种炙热的欲望。
金刚等人仿佛忘记了当前的环境,也忘记了先前的教训,又不知不觉掉入了狐面白蛇的陷阱中,又置身于音乐描述的环境中,竟然又和着乐曲跳起了舞蹈,嘴里唱着模糊的歌词,慢慢向着那群狐面白蛇走去。
这时殷天玄已经休息了十多分钟,基本恢复到了先前满血的状态了,只见他容光焕发地从轮椅上坐了起来,仔细地聆听着耳边的乐曲,心里在默默地念叨着。
江上飞双手依然扶着轮椅,口中念念有词地唱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你确定这首曲子是《凤求凰》吗?殷天玄问了问站在旁边的江上飞。
“是的,这肯定就是汉代词赋大家司马相如的成名曲《凤求凰》,只是这一曲意境更加高深,表现方式更加露骨,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和之,才能斗而胜之!”江上飞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犬养建男、金刚等人,张着大大的臭嘴,流着浓浓的唾液,挥舞着两只爪子,如群魔乱舞一般地向着那群狐面白蛇冲了过去,显然他们又一次谜失了心智,又一次把自己谜失在了欲望的漩窝里面。
如果这一次斗音不能彻底战胜这一群狐面白蛇,金刚等人肯定只有葬身蛇腹,同时殷天玄自己也不可能再全身而退,因为自己的精力和真气是有限的,而那些狐面白蛇,精力无限,它们还可以采取车轮战来对付自己,那样自己就再也没有一点取胜的希望了。
殷天玄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所面临的处境,唯有振作精神,迎难而上,再与对方展开殊死的搏斗,较量,并战而胜之,方才有全身而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