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人一旦老了,就会非常想念曾经的种种。
李渊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
在李二没有到来之前,他也不敢相信,他会在李二面前说这么多。
说到情深处的时候,目光中还饱含泪水。
曾经的他们确实太不容易了。
一步步走到现在,却闹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看着神色真挚的李二,李渊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现如今。
所有的事情都安定了下来,事实证明李二这个皇帝非常尽责。
以前那些事,也是时候放下了。
总不能一直就这样僵持着。
“希望你我父子两人,今后能够恢复曾经的感情。”
李渊主动拿起酒坛,为李二倒满了一杯酒。
随后。
他举起面前的酒杯。
听到这明显不同的话语,李二脸上露出了欣喜。
他连忙端起酒杯,“一定会,儿子相信。”
李二一句儿子,又令李渊的心,开了几分。
酒过三巡,父子两人的关系彻底缓和。
“我知道你这次来想问什么。”
李渊满脸通红,沉吟着,看着李二。
既然已经决定冰释前嫌,很多事情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了。
他们毕竟是父子,大唐始终都是李家的。
“裴寂最近确实经常来找我,几次三番的想要劝我重新出山,尽一切可能,重新掌握权力。”
“可你是了解我的,这样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做了,现在我只想安享晚年,不想参与任何朝政。”
这番话李渊说的非常真诚,他希望李二能够明白他的心意。
两人说话,都称你我,像极了父子拉家常。
政事和权力,对李渊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诱惑。
闻言,李二的目光中闪烁着寒芒。
他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裴寂这个老家伙果然不老实。
都已经到了现在,还想要让太上皇重新出山,扰乱朝局。
这个时候,李二已彻底改变了对裴寂的想法。
让他告老还乡是不可能了,必须要让这个老家伙付出代价。
不过。
这些想法都被李二压在心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看来您这个孙女婿对您还真是了解。”
李二轻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哦?”李渊很是好奇的看着李二,神色中有些许期待。
对于秦牧,李渊相当满意。
尤其是最近这些事,更是让他对秦牧刮目相看。
“昨天他还特意跟儿子说,应该为父皇另外修一座行宫,让儿子为父皇准备一批西域美人,专门做父皇的侍女。”
“从此以后,父皇就可以颐养天年,不需要再操心任何事了。”
李二面带微笑,开口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还没忘帮秦牧多说两句。
不过修行宫是秦牧说的,西域美人是李二加的。
“如此甚好。”
听到这番话,李渊神色一喜,忍不住喜上眉梢。
“我这个孙女婿果然知道心疼人,当初就没看错他。”
李二不断的称赞起秦牧。
当然,也没忘记夸奖李二几句。
看着李渊欣喜的模样,李二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非常高兴。
这算是解决烦扰他已久的烦心事。
李渊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要收拾裴寂。
又与李渊聊了些其它事,直到日落西山,李二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
长安城。
皇宫。
两仪殿。
今天早朝气氛有些不对,很多人都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
尤其是裴寂。
他已得知,李二去见了太上皇。
今天很多人看他的目光也有些许异样,裴寂心中不由担心起来。
毕竟。
无论怎么说,李二和李渊都是亲父子。
如果他们之间的间隙解除,恐怕他要倒霉。
仅仅凭借裴寂劝说李渊的那些话,就足够他死百次了。
“朕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联名上奏,参奏有人祸乱朝政了。”
李二拿起一份奏折,扫视着大殿中的文武百官,眼眸低垂。
话音刚落,群臣开始低声议论。
绝大部分人都在猜测,究竟是谁被联名参奏。
但也有不少人的目光,暗中落在了裴寂的身上。
此时。
裴寂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神色慌张。
他最担心的是,他劝说太上皇重新出山,把权力从李二手中抢过来的事。
被李二得知了。
“裴寂。”李二双眸如鹰,落在裴寂身上,沉沉的说了一句,“你可知道是谁联名,又是参奏何人。”
听着李二叫他,裴寂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老臣惶恐,老臣不知。”
“你不知?”李二冷哼一声,沉吟道:“那朕就告诉你,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杜如晦四人联名参奏,说你祸乱朝政,这事儿...你有什么说法吗?”
“冤枉啊陛下。”
裴寂内心一颤,直接跪倒了地上。
“老臣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做的所有事都完全是为了朝廷和陛下。”
裴寂一边说着,一边流下了眼泪。
还不待李二反应,他便开始说起以前对朝廷的贡献。
从支持李渊起兵,到力劝李渊称帝。
包括他是如何帮助李二,种种事情说的非常详细。
裴寂心里非常清楚。
长孙无忌这些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参他。
肯定是暗中得到了李二的支持。
其实就是李二在借题发挥,惩罚他频繁接触太上皇的事。
因此。
裴寂现在能做的事,就是赶紧把他的功劳全都摆出来。
企图用曾经的这些功劳,来抵消李二的怒火。
至少,不会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但裴寂明显低估了李二。
他所说的这些功劳越多,李二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这么多年来,你依靠跟太上皇的关系,才有了现如今的地位和待遇,但你所做的这些事,配得上你的位地位吗?”
“武德年间,因为你的各种过失,发生了多少官吏施政不善的事情,又有多少百姓因为你的错误,而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当初刘文静才能在你之上,又屡建军功,但地位却远不如你,因而与你的矛盾极深。”
“刘文静曾在醉后口出怨言,拔佩刀劈砍厅柱,表示定要斩杀你。这本是醉后的激愤之言,但却被一个失宠的姬妾听见,让兄长向太上皇告变,称他想要谋反。”
“你又趁机进谗,污蔑刘文静的才能,谋略确实在众人之上,但生性猜忌阴险,忿不顾难,其丑言怪节已经显露。随即太上皇对刘文静本有了猜忌之心,又听信你的谗言,将刘文静处斩,抄没其家产。”
“这些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李二声音冰冷,毫不留情的驳斥道。
裴寂听了,双腿发软,还想开口辩解,但李二却不在给他机会,“来人,将裴寂给朕抓了,彻查旧案,绝不姑息...”
随即,一队千牛卫上前,将裴寂拖向殿外。
“陛下,老臣冤枉啊陛下...”
裴寂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没想到李二竟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