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夜，月明星稀。
都督府。
厢房。
虬髯客再次如风一般，悄无声息的来到秦牧房间。
“驸马爷。”虬髯客拱了拱手，神色难掩激动，说道：“您让我们调查的事情，今日终于有进展了。”
闻言。
秦牧点了点头，抬头看向虬髯客，缓缓道：“讲。”
虬髯客微微颔首，开口道：“前日锦衣卫照常在王君廓府邸盯梢，正巧发现有一幽州巨贾鬼鬼祟祟的去了王君廓府邸。”
秦牧眉毛挑起，如今幽州城这个情况。
竟然还有人冒着风险去找王君廓。
定是有些蹊跷。
接着.
秦牧问道：“结果如何，王君廓可有与那人相见？”
虬髯客微微点头，“应是见了，只不过刚进入府邸一会儿,便被人给赶了出来，想必是之前这巨贾与李瑗有些关系，但如今李瑗被斩，王君廓想要与其划清界限，倒也无可厚非。”
“不错，这倒也符合王君廓稳健的性子，断然不会让这些人拖累他。”秦牧微微颔首。
目前来说。
这商贾不仅仅与李瑗有些关系，可能与王君廓也有些牵扯。
但是看样子。
王君廓是铁了心想要此人撇清关系。
这时。
虬髯客神情有些微妙的说道：“但最巧合的是，这巨贾在昨日便遭到了刺杀，还好锦衣卫一直在暗处，最后出手将他救下了。”
“这巨贾前脚去找了王君廓，后脚便被人刺杀，这很明显便是王君廓与此人有些猫腻，甚至这巨贾手中可能握有王君廓的把柄。”
王君廓不愧是心狠手辣。
还好当时锦衣卫留了个心眼，一直在暗中盯着这名巨贾。
要不然就被王君廓得逞了。
听到这个消息。
秦牧眉头倏地挑起，问道：“这商贾到底是何人？现在何处？王君廓竟沉不住气，痛下杀手，倒是有趣。”
看来这个巨贾便是他们抓到王君廓把柄的重要线索了。
他的好日子也算是快到头了。
“此人名叫牛翰，已经被锦衣卫抓了起来。”说着，虬髯客微微摇头，沉吟道：“但是经过锦衣卫的严刑拷问，这巨贾竟是半个字都不吐，死都不肯说。”
虬髯客的语气里不难听出有些自责。
他这群老江湖，竟然连一个商贾都审问不出来。
倒是有些堕了锦衣卫的名头。
闻言。
秦牧眉头紧蹙，竟然连虬髯客拿他都没办法。
看来还是个硬骨头。
随即。
秦牧沉吟道：“强逼不是办法，你且去查一下这个巨贾的所有信息，看看这巨贾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王君廓的手中，至于这个商贾，我便亲自去一趟吧。”
审问人还是得讲方法，一味的严刑拷问不是办法。
还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行。
虬髯客点点头，随后闪身离去。
片刻后。
秦牧便来到了关押巨贾的地方，是一处私密的宅院，位置有些偏僻。
来时，秦牧便知道了，这位巨贾名叫牛翰。
密室内。
镇抚使百炼见秦牧走来，急忙迎了上来，“驸马爷。”
秦牧点了点头，“牛翰呢？”
百炼回应道：“在里面。”
秦牧抬头望去。
牛翰绑在柱子上，已经被虬髯客用了刑。
看起来狼狈不堪。
走上前去。
秦牧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问道：“你就是牛翰。”
但牛翰却是软硬不吃，见到秦牧进来，直接破口大骂：“王八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能耐便直接杀了我，老子要是皱皱眉头，就是狗娘养的。”
秦牧眉头微挑。
看着他没少受刑，但骂起人来倒还中气十足。
想来还是虬髯客下手太轻了。
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残忍的。
这商贾能与李瑗，王君廓狼狈为奸，能无辜到哪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抓我，如果我要是活着出去，定然不会让你们好过！”牛翰出声威胁。
他看到秦牧，便知道这是那个大汉身后的人。
这一切定然是秦牧让他们做的。
“放了我，我能给你们一大笔银两。”牛翰不死心的继续说道：“只要放我一命，我绝对不会追究。”
秦牧微笑的看着他，并不言语。
牛翰被秦牧这番风轻云淡的笑容刺的眼疼，再次骂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强盗，老子身后可是幽州都督王君廓，我要是死了，你们都得跟着陪葬。”
然而。
秦牧却只是轻松写意的坐下，沉默不语，默默的喝着茶。
对于牛翰的大骂熟视无睹。
过了半晌。
牛翰骂也骂不动了，口干舌燥的，见秦牧依旧无动于衷。
于是便愤愤的闭上了嘴。
只是一双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秦牧。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
恐怕秦牧早就被牛翰的目光刺了万遍。
过了片刻。
虬髯客带着一身冷意走了进来，目光异样的瞥了牛翰一眼，随后道：“驸马爷，你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搜集到了。”
随后。
虬髯客便附在秦牧耳边，将大致情况阐述了一遍。
秦牧了然的点点头。
牛翰之所以被王君廓刺杀却死都不开口，定是受了威胁。
人图什么，一是财，二是情。
牛翰是幽州城有名的巨贾，定然不是图财的，那剩下的便是图情了。
虬髯客所收集到的情报，也的确不出秦牧所料。
牛翰之所以如此嘴硬。
便是因为家人受到了威胁。
据虬髯客所说，牛翰的老婆孩子一直被王君廓暗中囚禁着，至今已有三年之久。
因此。
这三年来，牛翰一直受制于王君廓，只能为王君廓办事。
毕竟是为了家人。
如此倒也能够理解牛翰为什么这么嘴硬了。
想着。
秦牧不禁冷笑，这王君廓卸磨杀驴做的倒是手熟。
秦牧看着牛翰，语气生冷：“牛翰，人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之后怎么做，我想你应该有分寸。”
牛翰闻言，先是一楞。
人找到了？
是谁……
下一刻。
奇异的想法在牛翰脑中浮现。
顿时如石破天惊一般，直愣愣的看着秦牧。
随后。
秦牧朝虬髯客摆了摆手，示意他将人带进来。
须臾。
牛翰的妻子，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一齐走了进来，身体有些瘦削，面色蜡黄，像是被苛待了。
牛翰看到熟悉的人影，浑身颤抖。
瞬间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