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耆国。
都城下。
烈日照耀着大地,焦灼着每一名焉耆官吏的心。
他们望着焉耆国国王龙突骑,眼眸中满是泪水。
秦牧淡漠的一句话。
便赐了龙突骑死罪。
这...
这可是他们的王上,是焉耆国的主。
“你们糊涂啊!”龙突骑站起身来,望向焉耆官吏,脸颊滑下泪水,“你们当那人是谁?你们当大唐是什么?”
“我逃不逃得掉都两说,就算我逃了,你们让这焉耆数万百姓怎么办?”
“你们真当那亡族灭种是修罗驸马随便说说的吗?”
此时,龙突骑悔恨不已。
他当时究竟是受了阿史那拖兰怎样的蛊惑,才会生出这般疯狂的想法。
大唐驸马是他一个小小的焉耆国国主能动的吗?
不过还好。
虽然秦牧赐了他死罪,但好在护下了一城的百姓。
就算是死,他也瞑目了。
“但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上送死啊!”
“王上您尽管逃,那大唐驸马还真敢屠了我焉耆国不成。”
“没错,王上您是焉耆国王,我们怎能看着您自绝于都城之内。”
焉耆官吏纷纷劝解着。
“好了,不要在说了!”龙突骑擦了眼泪,呵斥道:“此事本王以决,尔等无需多言,此刻我还是焉耆国的王,谁若是再敢劝阻,定斩不饶。”
官吏望着态度决绝的龙突骑,皆是不再言语。
事情沦落到这种地步。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痴心妄想。
......
与此同时。
阿史那拖兰趁着焉耆国大乱,率领突厥向龟兹国转移。
他一开始便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在刺杀秦牧之前,他已经将突厥的老弱妇孺转移到了龟兹国内。
若是秦牧率军杀来。
他便趁着唐军与焉耆国交战之际,趁乱逃跑。
龙突骑一开始便是他的棋子罢了。
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世子,唐军不会追来吧。”
突厥统帅阿史那西泽开口问道。
他是当初在高昌城之战时,侥幸逃脱的突厥将领。
那一场战争对于他来说,刻骨铭心,九死一生。
那一战,他深深体会到了大唐修罗驸马爷的战力。
凭借一己之力。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秦牧不是人,而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
“放心吧。”阿史那拖兰漫不经心道:“有焉耆国那个垫背的,等秦牧掉头来追我们的时候,我们早已逃到龟兹国了。”
阿史那拖兰,丝毫没有因为两次刺杀失败而丧气。
更没有因拖龙突骑下水而悔恨。
虽然惨败。
却有一种将一切玩弄鼓掌之间的意味。
阿史那拖兰,一直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
世上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从来没有人能算计得了他。
当然。
这一切不过是阿史那拖兰,自己的吹捧罢了。
当他率领突厥残兵败将,逃到半路之时。
一支几十人的骑兵小队,将他们拦在了道路之上。
骑兵小队为首的赫然是锦衣卫指挥使,虬髯客。
“尔等何人?安敢在此拦路。”
阿史那西泽策马上前,冲着为首的虬髯客怒吼道。
虽然他们西突厥只剩下这些残兵败将,但好歹有上千人。
面对着拦路的几十人。
心中还是有些底气。
虬髯客抽出腰间佩剑,指向阿史那西泽,沉声道。
“大唐锦衣卫指挥使,虬髯客。”
听着虬髯客自报家门,阿史那西泽心下一惊。
锦衣卫?
那个同秦牧一起。
凭借几十人便攻下,数千精兵守卫下高昌城西门的锦衣卫?
那一战。
大唐驸马麾下锦衣卫,成了突厥与高昌军中的梦魇。
阿史那拖兰望着虬髯客,眸光冷淡,“秦牧的手下?”
“没错。”
阿史那西泽应声,随后将锦衣卫的事迹,告知了阿史那拖兰。
听了他的话。
阿史那拖兰不屑冷哼,“只几十人,还能阻挡我数千突厥铁骑不成?”
“今日,本世子手刃了他们,以告慰我西突厥勇士的在天之灵。”
阿史那拖兰话音刚落。
不远处便传来的马蹄踏动大地的声音。
唏律律...
一匹匹鸣嘶的战马,向突厥而来,卷起阵阵烟尘。
阿史那拖兰回首望去。
如同黑色浪潮一般的大唐铁骑,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兜了起来。
当他反应过来时。
他们已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该死的。”阿史那拖兰怒骂一声,“龙突骑死干什么吃的,就算是一万头猪,杀也得杀一天。”
秦牧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一个没有人性,铁血无情的刽子手。
龙突骑不管是被迫也好,主动也好。
以秦牧的性格,怎么也不会放过焉耆。
阿史那拖兰正想着。
大唐铁骑已将突厥团团围住。
一袭白衣,面容淡然,一脸人畜无害的秦牧,策马而出。
望向一众突厥蛮子,眼眸中满是淡漠。
看着突然策马而出的秦牧。
阿史那拖兰先是一愣,随后恢复神情。
他千猜万猜,也没有猜到,传闻中百万血屠的大唐修罗驸马爷。
竟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公子哥模样。
若不是事实就在眼前。
阿史那拖兰绝想象不到,秦牧竟然是这副模样。
“秦牧,你想怎样?”
阿史那拖兰盯着秦牧,眼眸猩红,目眦欲裂。
这便是令突厥亡国的修罗。
西突厥的毕生之敌,就在他的眼前。
然而他却无能为力。
“阿史那拖兰?你真的以为自己很聪明,你真的以为派些阿猫阿狗便能刺杀我?”
“你真的以为率领这些风竹摇曳的残兵败将,便能光复你西突厥?”
秦牧盯着他。
眼眸淡漠的问询着。
“哼!”阿史那拖兰冷哼一声,“秦牧,你有什么资格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俯视本世子?”
“头掉了,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但你记住,西突厥永远不会灭亡,而你秦牧的命,早晚有一天,将死在我西突厥的手上。”
“呵...”秦牧眉头微挑,沉吟道:“你倒是条汉子,明知是死还不跪地求饶的,你是为数不多的人。”
“这样吧,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秦牧盯着他,眼眸中满是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