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冯晴晴将眼泪憋回去,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义正严辞道,“我是大麟第一女捕头,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和责任,所以,放了她,这件事本来就与她无关,是我三番四次设局抓你,来吧,下手吧!”
说完,她决绝地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整个人镇定而淡漠,仿佛无所撼动。
吴仁星却大笑起来,一把拎起了旁边的白怡,说道:“老子欣赏冯捕头这份大义,所以有点儿舍不得让她死了,小娘子,要怪就怪柳大人没有选你,可别怪我哟!”
说完,他就将白怡往岸崖边拖去。
“不要啊,如风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啊,不要啊……”白怡吓掉了魂儿,她惊慌失措地崩溃大喊起来,整个人奋力挣扎,可身上的绳子却越来越紧。
眼看白怡就要被扔进护城河里,柳如风突然大喝一声阻止道:“别伤害她,我选她!”
众人皆愣住,冯晴晴也随即睁开眼睛,第一次看清了那个男人的心意。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没想到他真的做出选择时她的心竟然这么痛。
……
“师兄,我长大以后要嫁给你!”
“不可以胡说,快练功!”
“不嘛,师兄我们要永远永远都在一起!”
“好,但是你要勤奋练功。”
……
“师兄,若是我遇到危险你会不会奋不顾身地来救我呀?”
“自然。”
“那好,我们约定以后不管谁遇到危险,都要不顾一切去救彼此!”
“嗯。”
……
“谁把你打成这样?”
“那些人瞧不起我,说女孩子不能当捕快,我一气之下……”
“过来上药,真是一刻都不能让人省心。”
“师兄,你说我会成为捕快吗?”
“大麟从未有过女人当捕快的先例,你为什么一定要当捕快?”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并肩作战,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傻丫头。”
……
无数回忆在脑海中翻腾,化作眼泪涌出眼眶,冯晴晴望着柳如风,不禁哭着笑了起来,满脸的绝望。
吴仁星将白怡扔下然后抓起冯晴晴拖到岸崖边,下面是汹涌湍急的护城河河水,寒风呼啸、此起彼伏。
“你师兄选了她,老子得尊重游戏规则,不好意思了冯捕头,下辈子见吧!”
说完,他抬手一推,冯晴晴便扬后倒下去,最后一刹那,她还望着柳如风,低低地说道:“师兄,保重。”
我们终究是……没有办法永远在一起。
狂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冯晴晴的长发,她朝着巨浪中倒下,直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只听护城河传来一阵“噗通”的响声,冯晴晴瘦弱的身体被瞬间吞噬,淹没在一片黑暗冰冷的河水里。
“不要!”在亲眼目睹冯晴晴掉下去的那一刻,柳如风突然后悔不已,他不顾一切地朝着护城河冲过去。
见他有所行动,周围所有的侍卫也第一时间蜂拥而上。
可是,紧随其后地竟然又是一声落水的动静,鬼影和三名暗卫紧紧抓着绳子,而另一头已经没入了河水中。
吴仁星见此混乱的场面不由得意地大笑起来,心底是各种痛快。
紧接着,他一跃而起朝着黑暗之中隐去,可就在他即将逃离之际,突然横空飞出一道寒光,若不是他反应迅速,怕已经身首异处。
“什么人?”他落在地上,瞪着寒光发射而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那寒光竟然是一把银色的折扇在空中飞旋又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来人,拿下!”夜璟尘冷声一喝,身后的青野和紫夜便如鬼魅般从天而降。
吴仁星即便是武功上乘,也难以抵挡青野和紫夜的夹击,被打得连连退败。
再加上无数的暗卫围上来,他已经无处可逃。
夜璟尘不再跟他纠缠,转而直接朝着护城河飞起,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跳了下去。
凤凌雪水性不好,也不会换气,但她只知道死死抱着冯晴晴,哪怕体力不支,也绝不松开。
吴仁星警惕性非常高,她只有一次机会救冯晴晴,所以必须要选择一个保守并且成功几率较大的方式。
用银针偷袭,一旦没有一击制敌,那就失去了最好的营救机会。
其次,吴仁星心思细腻,为人奸诈狡猾,必定不会轻易被媚术迷惑,所以,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就不会放弃!
鬼影想要把绳子往回拉,可是河水太汹,阻力太大,即便是他们四个人也没办法拉起两个女人。
何况,这绳子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如风和夜璟尘竟然双双跳入河中,不出一会儿,就将河里险些丧命的两个女人捞回了岸上。
冯晴晴已经晕了,凤凌雪在支撑到岸上确定脱险后也终于体力不支陷入了昏迷。
夜璟尘顾不上别的,横抱起凤凌雪朝着马车走去,刚要上车,就被一柄利剑抵在了脖颈。
“三哥要把本王的王妃抱去哪?”夜璟澜一身玄服立在黑夜中,语气阴冷如同嗜血的黑豹,一双锐利的眸泛着杀意。
夜璟尘一愣,转头看着他,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是啊,他手里抱着的虽然是他最爱的女人,可是,却并不属于他。
夜璟澜见他没有回应便将长剑收起上前硬是从他手里将凤凌雪抱了过来。
“多谢三哥相救,不过以后还请三哥离她远一些,否则,本王可不会顾念兄弟之情。”
他语气寒冽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转身抱着凤凌雪上了崇阳王府的马车。
夜璟尘愣在原地,浑身浸湿,寒风呼啸而过,是彻骨的冰冷。
他握紧拳头,眸底是崩溃之色,可最终只能将痛苦的嘶吼活生生吞回了嗓子,浑身颤抖满是不甘地望着那辆马车渐渐消失。
吴仁星终于落网,冯晴晴被柳如风亲自送往附近的医馆,白怡也被送回了柳家,这件事终于结束。
墨涟居。
唐依正认真地研究着手里破损的画像,听到有脚步声赶忙抬头一看,有些难以置信。
刚才还风姿绰约、潇洒俊朗的夜璟尘此刻却狼狈至极、浑身浸湿地站在了门口。
他满目疮痍、了无生趣,仿佛是经历了天大的挫败,痛苦而落魄地站在那里,说他像一条丧家之犬都不为过。
“三爷,咱们是老熟人了,您就算卖惨也不能少了修画的银子,刚才那是定金,您这画可不好修。”唐依略带调侃,想打破这份尴尬。
夜璟尘望着她,目光幽冷,神色中有说不尽的寒意,令唐依的笑意僵住,紧张起来。
“三爷,您……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