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亲王从身后过来,远远看见赵墨坐在荷花池,哦不,现在要叫鱼塘了,鱼塘边出神。他走到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轻咳的一声,赵墨转过头来看见是他便是嫣然一笑道:“王爷!”
“嗯,在想什么呢?”
“哦,也没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想见一见‘是非因果’的大师吗?”
“对呀!”赵墨一听这个事立马来了精神,像只小兔子等着发红萝卜一样端正坐好等着王爷说下文。
醇亲王笑道:“幸不辱命!那位大师同意与你一见!”
“太好了!什么时候?”
“随时都可以。”
“那就现在吧?”
“这么急?”
“啊?是不是不太好?”
“也不是,不过今天傍晚时分更为合适。”白天天香楼的客人比较多,他出来进去怕是不太方便。
“哦,好的,傍晚也好!”不然她晚上恐怕会激动的睡不着觉!要见大师啦!想想就兴奋!
华灯初上,天香楼门前灯笼亮起,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车上下来两个身披斗篷头戴兜帽的人,还有一个佩剑的侍卫紧随其后,三人进入天香楼之后,伙计立刻把大门紧闭,不再迎客了。
进了天香楼后院,醇亲王将斗篷摘掉随手递给追影,对身侧裹得严严实实的赵墨柔声道:“可以摘掉斗篷了。”
“哦!”为了方便行事,赵墨没让豆蔻跟着,只身跟随王爷前来。虽然她也不是很明白进个天香楼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隐秘,但是王爷这么说了,她也没再多问。不过,她一路上倒是紧张的手心里直冒汗,倒不是害怕,纯粹是粉丝要见偶像的激动心情所致。
伸手去拉斗篷的束带,手一滑硬是把活扣给拉成死结了,越急越解不开,眼前还有个大美女笑意盈盈地站在王爷身侧看着她,赵墨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反正就是不高兴!若不是王爷在这,赵墨早拔出追影的佩剑把这个不开眼的束带给了断了!可眼下,只能干着急,一遍遍的揪着两根束带,还越揪越紧!
玲珑今日别的事没做,就是画妆、梳头发、选衣服,总算等着王爷驾临,笑意盈盈地迎上前来正要说什么,便看见他身旁气急败坏的小美人在和斗篷的束带较劲儿,白晳的小脸还有些涨红,两只水灵大眼睛盯着那束带的死结都要盯成斗鸡眼了!
“我来!”醇亲王伸手过来,如玉笋般的手指轻柔仔细,一点一点地将那结扣解开,又伸手将她斗篷从身后拿下递给追影。
赵墨眨了眨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等重影的人们都各就各位,才道:“谢谢王爷!”
“嗯!给你介绍,这位是天香楼的老板玲珑姑娘!”醇亲王又看向玲珑道:“这是本王的王妃。”
玲珑屈身一揖道:“玲珑拜见王妃娘娘!”这小丫头长得还不错,不过这打扮哪像个王妃啊?
赵墨微微欠身道:“玲珑姑娘免礼!”这么美丽的女子只身经营天香楼这么大的生意,看她对王爷的笑脸,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都安排好了吗?”醇亲王问玲珑。
“是,大师在禅房等候多时了。”玲珑脸上的笑容似三月桃花五月芍药,既清纯又妖艳,一般男子恐怕很难扛得住,只是,她的笑容扑了个空。
醇亲王的目光始终在赵墨身,闻言道:“那咱们走吧!”
玲珑挑着精致的灯笼在前面引路,追影和店小二留在原地,赵墨乖乖跟着醇亲王向后院深处走去,穿月亮门时,赵墨没留意脚下的门槛,被绊了一下,下意识地张口“哎哟”一声,小手便被抓了个结实,醇亲王轻声道:“小心脚下!”赵墨一身上乘轻功,翻墙如踏平地的人,这么个小门槛闭眼过也摔不到她,可醇亲王贴心呵护还是让她心头一暖。
玲珑脚步一顿,不自觉得握紧手中的灯笼挑杆。
“哦!谢王爷!”
“嗯!”醇亲王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走,手却没有松开,就这么一直握着赵墨的小手一路走到了禅房门前。
在门前众人收住脚步,醇亲王松开赵墨的手道:“大师喜静,我在外面等你。”
“好!”
玲珑在门前轻声道:“大师,王妃到了。”
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请进!”
玲珑推开门,肃立门外,伸手示意赵墨进去。
赵墨走进去,一股清冽的檀香味扑面而来,房间不大一眼就看尽了。里面的陈设简单至极,一入门地上两张蒲团、蒲团中间一张小四方茶几,最里面有一张硬板床,再无其他。
大师眉须皆白一身海青,从蒲团上起身,单手一礼道:“阿弥托佛!王妃请坐!”
赵墨躬身回礼道:“大师有礼!”
看着玲珑引醇亲王离去,两人在蒲团上落座。
大师拿起小茶几上的茶壶给赵墨倒了一杯茶,开口道:“王妃要见老纳,可是有什么事?”
赵墨像学生见老师一样端正坐好,恭敬道:“上次有幸品尝大师所做的‘是非因果’颇为深意,便冒昧求见,今日前来,赵墨喜不自胜。”
“贫僧只是凭心而作,众生皆因是非中苦,因果轮迴自有道。阿弥托佛!”
“大师,请问您‘是非因果’由何缘起?其中禅意究竟为何?”
“是为是者,非为非,因由因来,果是果。”
“恕我直言,您这说了和没说一样!我是真心喜爱烹饪,也想做出富有深远涵义的美食,还请大师指点一二。”赵墨道。
“咳咳咳!”不知是不是赵墨的话过于直白,大师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赵墨赶忙起身过去,抓过大师的腕子号脉,大师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在咳嗽的间隙道:“王妃,男女有别······”
“闭嘴!”赵墨轻声道。
将两边手腕都号完,赵墨回到自己的蒲团上坐好,凝眉看向大师。
大师勉强收入咳嗽,声音更加嘶哑地开口道:“怎么?贫僧的脉相吓到王妃了吧?”
“你中毒了?”
“王妃,贫僧将死之身,就不劳王妃费心了。”
“说你中·毒并不确切,你应该是曾经中·毒了,但是解过·毒,只是余·毒未清,深入肺腑,以致你咳喘不止,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所中之·毒是你自己饮下的,所以先伤了喉咙,声音嘶哑便是由此造成的。”
“王妃年纪轻轻,医术确很是高明啊!”
“我这江湖郎中不敢担大师一声夸赞,不过,我愿为大师行针医治,至少,延长大师的寿命、减少你的痛苦。”
“众生皆苦,谁又能逃得了六道轮迴,随缘吧!”
“你这不叫随缘,你这叫自暴自弃!众生皆苦也没见大家都服·毒·自·尽的!以你现在的脉相,若无人医治,你活不过半年!”或许是娘亲的生命太过短暂,赵墨就见不得别人不珍惜生命,此时又急火上头了:“你现在是不是时常咳出·黑·血?再不管你,你很快就能去和你的佛·祖·团聚了!你是要去天上普·渡·众·生吗?”
大师抬头看向赵墨,半晌竟是噗哧一笑道:“贫僧记得王妃可是来讨教烹饪的?”
“那你也要活着,我才能请教啊?”
大师从怀中拿出一本封皮发黄的本子递给赵墨道:“这便是贫僧生平的烹饪手札,送与王妃,虽不是什么高深之术,但也算是贫僧的一点儿心意。还请王妃就此离去,不要再为贫僧的病费心了。”
赵墨身手接过本子,道:“这本手札对我来说很是珍贵,就权当你预付了诊金,你的病我管定了!”
“王妃您又是何必呢?”
“据我所知,能造成声音嘶哑的·毒·药必是饮下去时已经痛苦万分,也就是说,你喝下的时候就知道那是·毒·药!而且,性子这么烈还能救回来的·毒·就只有鹤·顶·红~!而这,是宫里赐·毒·最常用的!”
“你!”大师满脸惊诧足已证明赵墨说的全对!
赵墨看向小院道:“玲珑姑娘她们知道吗?”
“王妃你!”
“你选吧!是你跟我去别院小住几日,还是我每隔一天来这里帮你行针?”
“恐怕都不太方便。”
“那就剩最后一个地方了,大师若再拒绝,我就只能对玲珑姑娘据实以告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