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尽的黑暗,没有光线,也没有声音,许皓然感觉自己飘浮在一个虚幻的空间,浑身酥麻的感觉,想活动一下四肢,但所有的神经都不听大脑的指挥,那感觉,就像重新回到母体的胎儿。
莫云筱的眼前同样黑暗,在虚无中飘浮,和许皓然的唯一区别,就是她感觉朦胧中自己可以感知一切,那是一种强烈的渴望,但是此刻又什么都感知不到。
场地中,雪白色的机甲矗立,类人体的比例高大又透着优雅,周身被不规则的各类装甲覆盖,隐隐可以看到一些部位上预留着不同武器的插槽或是挂架,背后的两个巨大菱形推进器像是尚未展开的双羽,手臂的装甲上刻印着两个汉字,雪羽。
场地中持续传来电脑合成的机械女声:
“主控系统开始启动,50%,70%,90%,完成。”
“动力系统开始启动……”
“调谐系统开始启动……”
“平衡系统开始启动……”
“……”
“…”
“监测系统启动完成。”
被投影出的大小不一的屏幕环绕在雪羽四周,各种复杂的数据和信息在飞速流转,场边的科研人员们紧盯着眼前的操作终端,时而噼里啪啦进行着操作。
“哼,研究了这么多年,对这个白色美人依然一无所知,只能做做监测,拼拼装甲,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啊~”
巨大场地边的观察窗外,茯音手握着咖啡杯,自言自语。
“感知系统开始启动,70%,90%,完成。”
茯音朝一名白发苍苍的白大褂点了点头:“开始同步吧。”
“开始同步…”
“同步完成…”
仿佛恒久黑暗的世界瞬间光芒普照,莫云筱的眼前出现了此刻的万物,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重新唤醒了,那感觉,是没有一丝负担的完全轻盈,她感觉与雪羽融为了一体。雪羽此刻的所有感觉,从眼前的景象,到耳中的声音,甚至场地中通风系统制造的气流,莫云筱都能通过雪羽感受的到,但是,只能感受到,她却无法控制这具身躯,就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许皓然的眼前也是瞬间一片清明,雪羽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他感觉这就是自己的身躯,他能控制这具身躯的每一个关节,每一个动作,甚至可以上天入地,但是,他感受不到除了视觉之外的所有感官,所有的一切,就像无声的电影。
“两个小家伙,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茯音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中。
“不用着急回答我,这是一种脑波传输技术,你们还需要适应,不过你们二人的沟通方式,要比脑波传输更为高效,那是基因适配技术,很快你们就会知道。”
“现在是你们第一次真正驾驶雪羽,我来简单做一下说明,首先,雪羽需要双人驾驶,小妹妹的角色被称为驭魂,负责接收雪羽的所有感官,大叔的角色被称为驭者,负责控制雪羽所有的行为。”
“谁是大叔!”许皓然意外的无师自通,对茯音的通话做出了回应。
“很有天赋嘛。”茯音嘻嘻笑道。
“今天的训练任务就是熟悉雪羽的特性,还有你们二人的同步,目前雪羽已经完全启动,很幸运,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与人类成功同步,祝你们好运。”
随着轰轰的响声,雪羽脚下的圆形平台开始缓缓下降,直至消失,只剩下周身环绕的各种屏幕投影仍在空气中飞速闪动着各种数据。
~~~
地下是一条不算太长的金属通道,可以看到在出口处闪耀的日光。
“现在试着走出通道,不要太快,想象这就是你们自己的身体。”茯音的声音传来。
“感觉像游戏里的新手教学。”许皓然想。
“我没有玩过游戏呢~”
莫云筱瞬间做出了回应,这种感觉真是神奇,两个人感觉就像自己跟自己在对话,这就是基因选择吧,只有他们两人,只能他们两人,天生一对啊,许皓然窃喜。
“讨厌啦~”莫云筱的声音传来。
许皓然一惊,原来自己的心理波动也能被莫云筱捕捉,可不敢乱想了啊。
许皓然集中精神,低头看了看地面,那感觉就像自己看着自己的脚,只不过自己长高了,有十几米高。然后,他缓缓迈出了右腿~
就像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雪羽也缓缓迈出了右腿,踩到地面的时候轰的一响,然后,很意外的,像是没有踩稳,就像如厕了太久突然站起来,迈开腿又不听控制的感觉。
雪羽猛然向前方侧倾着倒下,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在许皓然眼中,画面只是骤然跌落,但是没有声音,也没有感觉,但是此刻莫云筱的惊叫声传来:“啊!好疼!”
莫云筱感受到了摔倒在地的疼痛,就跟自己跌倒一样,而且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跌倒,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莫云筱的一声惊叫直接疼在了许皓然的心坎上,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所有行为所带来的感官后果都会由莫云筱来承担,茯音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
“驭者是没有痛觉不知疲倦的铁血战士,但是你要明白一点,如果受到敌人的攻击,驭魂会承受所有的感觉,承受到极限的时候…”
“会怎样?”许皓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会死…”茯音的声音透着一丝冰冷。
“………”
“筱筱,我一定会保护你~”许皓然默默想。
“嗯,我相信你,我的圣骑士~”许皓然瞬间感受到了莫云筱的脸红心跳。
“喂!你们两个,别在这撒狗粮!赶紧给我爬起来!”茯音嗔怒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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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跌倒的经验,许皓然对这具躯体适应的很快,伴随着轰轰轰的脚步声,雪羽穿过了通道,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城市的废墟,倾斜的建筑框架,塌陷的路面,到处是断壁残垣,一轮暗淡的红日映照着一片死寂。
“这是什么地方?”许皓然问。
“这里就是你们的训练场,一个现实空间之外的空间。”
“现实之外?那是模拟出来的?”许皓然想起了白色别墅下的地堡。
“不完全是模拟,也不完全是现实,这是太初的技术,也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情,”茯音正色道,“这个地方,将把你们训练成真正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