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月楼。
“夫人,朝廷决定调遣西北长城军团南下平叛,姒召失败了。”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朝着帷幔后的身影屈膝福礼。
“呵,姒召这种废物能成什么事情。他宁愿拉拢一个被架空的大司空,也不愿意拉拢一个有实权的廷尉,从这一点上来看,此人毫无眼力,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帷幕后传来‘夫人’的声音。
艳丽女子迟疑道:“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不是失败了么。”
“若是依靠姒召,我们的计划永远不能成功。姒召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就算北疆军团南下,朝廷却仍旧有南北两军二十余万人马,我们如何能成功。”夫人说道。
艳丽女子不解道:“那我们为何要和姒召合作?”
“合作?”夫人冷笑,“他根本不配和我们合作,主上不过是利用他罢了。朝廷若不内斗,何来我们的机会。”
闻言,艳丽女子似有所悟。
紧跟着,帷幔后的夫人嘱咐道:“你记着,长城军团一旦南下,大司马那边必定会有行军方略,你要想办法取来。”
“夫人,这怕是有点难度。大司马府邸,我们并无人手。”艳丽女子有些为难。
“大司马府邸没有我们的人,他手下的将领一定有我们的人,你可以从他麾下将领下手。”
“属下明白!”
“去吧。”
“唯。”
艳丽女子退下以后,一名黑裙女子缓缓登上高阁。
“夫人,得到确切消息,赵无伤和聂抗联手,赞同邓亥的出兵方案,所以姒召输了。现在来看,聂抗确实已经和赵无伤达成同盟。”
“我知道。”帷幔后的身影缓缓站起来,负手而立,玲珑的身姿十分诱人。
“赵无伤和聂抗都选择中立,他们走向同盟并不奇怪。”
黑裙女子道:“夫人,不如我们再动手一次,说不定会挑起他们的仇恨。”
闻言,帷幔的后身影没有立即回答,沉默少顷方才答复。
“不着急,再看看。”
“唯。”
那日收下尉虎之后,聂嗣也是上了心的,一应教导皆身体力行,以身作则传达灌输自己的思想。习文方面,聂嗣尽心尽力教导他识字断文,尉虎自己也知道机会来之不易,是故学习十分认真,每隔三日必定准时上门虚心求教。
练武方面,聂嗣则力有不逮,只能让崇侯翊和栾冗代为教导。不过尉虎年已十五,用栾冗的话来说就是已经过了练武塑形的最佳时间,故此只能教导他一些军中搏杀之术。另,加以严厉督促其锻炼己身。
栾冗与崇侯翊虽然不知道自家少君为何如此尽心调教尉虎,但是他们跟随少君已久,自不会多此一问,只是尽心尽力教导尉虎。
在教导尉虎中,聂嗣是存了想法的,他每日在教导酆朝小篆文字的同时,必定教导其相应的简体字,再三嘱咐其绝不可传出去,否则天涯海角必杀之。
尉虎则连连磕头表示绝不外传,他深知自己目前一切皆来源于聂嗣,故而恭敬的同时越发忠诚。加之,聂嗣常灌输其忠诚思想,尉虎自是无有二心,一心一意听从聂嗣安排。
许是知道机会不易,尉虎学习十分认真,不论是小篆还是简体字,他学习的都十分之快,这让聂嗣十分满意,故而更加严厉的教导他,并且灌输忠诚于自己的思想。
有时,聂嗣也会教导他阿拉伯数字的基本读写方式和个中意思。尉虎自以为这是传自西域的文字,故而对聂嗣十分崇敬。在他看来,少君如此厚待于他,他只能粉身碎骨以偿报。
又是一日休沐,聂嗣教导尉虎之后,接到太学祭酒濮崟的邀请帛信,信中尽言其与范瓘的深厚交情,故而想要见一见聂嗣这个故人弟子。
对此,聂嗣则表示疑惑。他对濮崟的印象仅存于他人议论,进得雒阳以来,尚且未与其谋面。
不过,念及濮崟太学祭酒身份以及当世显学大家的名声,聂嗣也不敢怠慢,便依之,准备与其一见。
却不想待他抵达濮府之时,没见到濮崟却看见了蔺珀。
一番询问之下方才得知,今日濮崟已经入宫为天子讲解经文,是故蔺珀前来此地候他,准备将他一同接进宫中。
到这里,聂嗣心底疑惑愈盛。他暗自思忖,自己来雒阳这么长时间,濮崟早不见晚不见,偏偏这个时候见他,而且临时前往宫中相见,只怕个中缘由不甚简单。
马车之中,一张矮几,聂嗣与蔺珀相对跪坐。
“伯玉,你且与我说实话,濮夫子究竟因何缘故要见我?”聂嗣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蔺珀,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不过蔺珀颇能沉得住气,始终面色平静,叫聂嗣暗叫失望。
“伯继,我也不太清楚,待到了宫中便知道了。”
其实蔺珀很少说谎,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说谎。虽然夫子没有告诉他原因,但是以他的聪明,已经猜测一二。
濮夫子入宫乃是为了天子讲解经文,让他将聂嗣接进宫中相见,所谋者不过聂嗣。
至于所谋何事,他也能猜出一二。
朝堂之上,近来关于调兵南下平叛一事,帝党大败。而导致帝党大败的直接原因,便是大司马和聂抗赞同附议邓亥的出兵之策。若是他没有猜错,此番聂嗣入宫,只怕非夫子本意,而是有人利用之。
在他的猜测中,主导这件事情的不是天子就是宗正。他们眼见邓亥越发势大,想要拉拢大司马和廷尉,以为助力,抵抗邓亥、柳齐二人。
大司马那边屡攻不下,始终未有进展,只能将目光放在廷尉身上。近来廷尉和大司马走近的事情,在朝堂之上已算不得秘密。想来他们是将廷尉当成了突破口。
而想要拉拢廷尉,便选择从聂嗣下手。
不过,他却是有所担心此事成败。
从他本心上来说,他自然是希望聂嗣能够投效天子,扶持皇室。他和聂嗣虽然交往不深,但是聂嗣的才华他是清楚的。可是眼下,天子与聂嗣之间却是有着仇怨。
夺妻之恨,岂能轻易化解?
聂世叔因此和蔺氏断绝往来,聂嗣又会如何待之?
他心里不抱希望。
“伯玉,此次进宫,不是濮夫子的意思吧。”聂嗣忽然说道,吓了蔺珀一跳。
“我......不太清楚。”蔺珀迟疑的说着。
见其迟疑摸样,聂嗣心里已然有数。倘若真是濮崟邀请他,断断不会让他去宫中见面。若是他没猜错,此事背后只怕是有人主导。
濮崟是去教导天子经文的,如此看来,主导之人十有八九便是那位少年天子。
却是有些意思,他不禁有些期待。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进入皇城,俩人在司马门下了马车。司马门校尉阴休看见聂嗣,笑着过来打招呼。
“伯继来此,可有要事?”
“太学祭酒因范夫子之故,故而邀我一见。文烈,待此间事了,你我可寻空喝一杯。”
“好,伯继自便。”
入得后宫,一路严查,卸下聂嗣衣物反复检索,确认没有利器,方才放过。
只是这些人却是不知,聂嗣的靴子底下是有隔层的,里面藏着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
目前,聂嗣从未用过这刀片。
进入后宫以后,宫女内侍时常可见,亭台楼阁华美异常,一路走来皆有内侍引路。
至崇文殿,内侍于殿外停步,躬身请他们二人进去。
入得殿内,便看见帝座之上,跪坐着一名金边黑服少年,手捧竹简,认真研读。
太学祭酒濮崟则朗声说着经文深理。
让聂嗣惊诧的是,在帝座之侧,还有一名妖媚懒散的妇人。此妇人熟而魅,肌肤雪而白,一派懒散摸样却在无形之间勾人心底渴望。
不过,他深知在这宫墙之内,此妇人既有资格端坐帝侧,其身份也就呼之欲出。当朝太后,骊姬!
是故,他并未多看,及时收回目光。
“太学弟子蔺珀,参拜陛下,太后。愿陛下千秋万岁,长生无极。愿太后千秋三岁,长乐未央。”蔺珀深躬一礼。
见此,聂嗣自然也跟着躬身行礼,口呼祝词。
实则,在他们二人进殿之前,姒泓和骊姬便已知晓。见二人行礼,姒泓自是放下竹简,朝着濮崟使了眼色,后者立时会意,走到一边跪坐下,打量着聂嗣。
今日,濮崟也知道自己的作用,天子不过是借他名义罢了,谁主谁次,他能分得清。
“两位请起。”姒泓笑着说。
待聂嗣抬头,姒泓和骊姬这才看清他的摸样。
今日聂嗣并未头戴铁盔,身着虎鳞铠。他只一副平常打扮,头发习惯梳成高马尾,用玉簪横插固定,一身月白长裳,加之其出色容貌,姒泓和骊姬顿时心下惊叹。
颜值虽然不重要,但是很影响感官。倘若聂嗣长得奇丑无比,姒泓或许不会介意,但是印象分便会减少很多。
骊姬则更不用多说,她今日之所以在此端坐,实则是担心姒泓心急处理不好事情,故而前来掠阵。现如今见聂嗣翩翩俏君子,不由得多看几眼,心下也是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