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外。
周文眺望着残破的函谷关,沉声发问。
“今日秦军还是没有反攻?”
副将郑闯肃然摇头。
“没有丝毫反攻的意图。”
“城上士卒全都在疯狂的扔滚石、抛擂木。”
“飞石车(投石机)投出的石块,都把函谷关外垒高一层了!”
周文摩挲着下巴,满脑子懵逼。
“不应该啊!”
“难道秦军主将看不出我军是在用孱弱的先登营去消耗他们的军械么?”
“连俺这种田出身的将领都知道的事,他不知道?”
这一战,打的太诡异了!
原本陈胜是命令周文去攻荥阳的。
非但要啃李由那块难啃的骨头,还得听吴广调遣。
又要受委屈,还要承担伤亡,周文哪能乐意?
所以周文当即调转矛头来攻函谷关。
周文都想好了。
沿途收拢兵丁,壮大实力。
等到了函谷关下就做做样子,用孱弱的弱旅去攻波城。
有了个攻城的名头之后,就赶紧撤军。
毕竟,攻不下函谷关一点都不丢人嘛!
结果看现在这战况。
好像他还真能把函谷关给攻下来?
“若是攻破函谷关,那本将岂不是就能直取咸阳城,覆灭暴秦了?”
“新朝鼎定之后,论算军功,本将定是武将之首啊!”
“但,这可是暴秦!”
“猛将如云、悍卒遍地的暴秦啊!”
“真的会那么简单么?”
“一定有诈!”
“本将绝对不能入了暴秦的圈套!”
周文不断自我警醒着,强压下建功立业的野望。
恰在此时,一名骑兵飞奔而至。
“将军,谍报密信!”
周文赶忙从骑兵手中接过竹筒。
倒出里面的绢布后,周文双眼瞪的溜圆。
“啥?”
“此关守将,是董欣?”
郑闯眨了眨眼,犹疑发问。
“此人是暴秦的哪个大将?”
“末将没听过此人的名号啊!”
周文气极反笑。
“大将个屁!”
“这就董氏的一个纨绔子而已。”
“他甚至没上过战场!”
“就因为董氏支持胡亥那个暴君,此人就被任命为函谷关守将了。”
郑闯愣了半晌后,方才讶然发问。
“所以,这就是个草包?”
“他疯狂消耗守城军械却不反攻,不是个计策。”
“他是真的不懂军略?!”
周文恨声开口。
“没错,这就是个草包!”
“而本将,被这个草包骗了半个月!”
“若是早知如此,本将半个月前就能攻破函谷关了!”
周文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竟然被草包骗了半个多月!
一想到自己竟然和空气斗智斗勇了半个多月。
天天更是心惊胆战、夜不能寐。
周文就恨的牙根痒痒!
瞪了函谷关一眼,周文策马而回。
“传令全军,今夜饱饭,早睡。”
“养精蓄锐,明日破城!”
……
与此同时。
函谷关内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好香啊,这是什么味?”
“这似乎是肉的味道?应该没错,俺五年前吃过一次肉,这就是肉的味道!”
“彼其娘之,那些贪官污吏果真该死,城都快被打破了,他们还吃肉!”
浓郁的肉香味四散开来。
随之而来的却是四起的愤怒。
平日里,黔首和兵丁就很难吃上一次肉。
而在被拉去骊山陵之后,他们更是连根肉毛都没见过了。
这么香的肉味,就是在馋人啊!
要不是他们的监工也都来了此地。
说不定不等贼军动手,函谷关就要被这些刑徒给攻破了!
在一双双愤怒的目光中,几十名后勤兵赶着马车,进入刑徒营地之中。
而在一众后勤兵前方,嬴子婴朗声而喝。
“各百将,带着自己的兵过来吃肉!”
听着这喝令,所有刑徒面面相觑。
“他说啥?这些肉是给咱们吃的?”
“俺的个四方天帝了吧,咱还能吃上肉?”
“这事有点诡异啊!”
“有啥诡异那也是之后的事了,去,吃肉!”
十万刑徒哗啦啦的一拥而上。
嬴子婴见状怒声大喝。
“所有人,给本将排好队伍!”
“若有哄抢者,今日没饭吃!”
“若有斗殴者,全什没饭吃!”
在食物的威胁下,这些刑徒终于老实了下来。
待到所有刑徒都领到了二两肉,天色已经大黑。
众人本以为应该休息了。
但嬴子婴的亲兵却进入营地,插上了一根根火把,照亮全场。
而嬴子婴则是踏上点将台,双眼灼灼的环视全场。
“诸位,肉好吃么?”
一众亲兵一个接一个,以人传人的方式高声大喊。
让嬴子婴的话得以传遍全场。
看在肉食的面子上,二十万刑徒和徭役也算给面子。
懒洋洋的回了一声。
“好吃!”
嬴子婴满意颔首,继续追问。
“那,你们想回家么!”
二十万刑徒徭役面面相觑。
回家?
谁不想回家?
但他们回不去啊!
一些年轻的徭役忍不住高声大喊。
“想!”
嬴子婴愈发满意的点了点头。
“善!”
“既然你们想回家,那本将就给你们一个回家的机会!”
听到这话,二十万刑徒徭役尽皆哗然。
啥意思?
让俺们回家?
不打仗了?
将军投降了?
嬴子婴上前一步,朗声大喝。
“《秦律》有定。”
“斩首一级,抵一人罪!”
“若诸位能斩敌首一级,便可抵消身上罪责,不再是刑徒身份。”
“本将今日再下一令。”
“若一伍士卒在尽数抵消罪责后再斩敌首五级。”
“全伍将士皆可返乡。”
“本将,绝不强留!”
抽出长剑,嬴子婴剑指函谷关城门。
“而今,敌人就在前方。”
“回家的希望就在前方。”
“众将士,可敢一战?”
怒喝间,函谷关大门被缓缓推开。
看着远方那一片营帐和点点烛火,二十万刑徒徭役面面相觑。
那是八十万敌军。
但那也是回家的希望!
诚然,敌众我寡。
但砍了脑袋咱就跑,敌众我寡又如何?
不就是杀人么?
身为重刑犯,这活儿我们可太熟了!
终于,一名刑徒狰狞怒吼。
“不就是把脑袋绑在裤带上的事么?”
“你耶耶(爹)我就是干这档子买卖才做的刑徒。”
“如今不过是再做一场而已。”
“袍泽们,干了!”
嬴子婴畅快大笑。
“果然还有豪杰在!”
“取酒来!”
辎重兵迅速上前,给每一名徭役和刑徒都递上了一大碗酒。
嬴子婴一手持剑,一手举碗,正声大喝。
“为了回家。”
“杀!”
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嬴子婴猛的将酒碗砸在脚下。
“啪~~”
在嬴子婴营造的气氛下,不少刑徒和徭役也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啪~~哗啦~”
摔碎酒碗,拔出秦剑。
二十万刑徒、徭役尽皆怒吼。
“为了回家。”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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