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二年十月。
咸阳城东南方二十里处的长安乡中,一片热闹喧腾。
长安码头附近,围起了一圈栏杆。
一黑一黄两条猛犬正在其内搏命厮杀。
大量下了注的人嘶吼着为自己押住的斗犬打气。
而人群之中最为醒目的,却是站在最中间的那名青年。
“黄大将军,加油!”
“回首掏,走位走位!咬它喉咙!”
这青年身材高壮、容貌俊郎、贵气逼人。
肤色白皙光洁却不缺阳刚之气,浑身肌肉棱角分明,宛若读者一般俊朗英武。
只可惜,他眼中的癫狂和贪婪破坏了一切美好。
正喧嚣间,一名老者陪着小心凑到了青年身边。
“子婴殿下,陛下传召,开大朝议。”
“您也需要参加。”
正在看斗狗的青年,正是故大秦长安君赢成蟜之子,故大秦始皇帝嬴政之侄,嬴子婴!
但他身边的人却半点没有面对一名殿下的自觉。
听闻这老者的话,不少人甚至在摆手驱赶他。
“上什么大朝议?咱子婴殿下是那种参加朝议的人么?”
“子婴殿下,如今胜负还未分,您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是啊殿下,若是您走了,这局怎么算胜负?我们下的注可全都没了!”
嬴子婴闻言笑骂。
“你们下的那点注才值几枚秦半两?”
“前番本殿和陛下的斗犬不分胜负,早已约好下次再见时就要分个高低。”
“为此,本殿和陛下之间还约定了一斤黄金的赌注!”
“今日大朝议后,便是履行约定之时。”
“这等大事能因为你们而耽搁么?”
“黄大将军,回来!”
招了招手,那条大黄狗便放开了黑狗的脖颈,满是骄傲的跑回了嬴子婴身边。
怒搓一番狗头,嬴子婴朗声开口。
“不就是点小钱么?”
“算你们都压中了,钱由本殿出!”
“黄大将军,安伯,随本殿回府,更衣!”
所有赌狗客当即兴奋高呼。
“谢殿下,子婴殿下大气!”
“殿下今日定要得胜而回啊!”
“哈哈哈,拿了殿下的钱,也不能说这么昧良心的话,陛下培养斗犬的能力可是天下皆知,殿下怎能赢啊?”
拿了嬴子婴的钱,赌狗客们笑的很开心。
但言语之间却都带着淡淡嘲讽。
皇室殿下和一国陛下,最大的优点不是才干,不是智慧,更不是功绩。
而是斗狗!
能不让人嘲讽么?
百里安心口发酸,连连对那些赌狗客怒目而视。
嬴子婴倒是对那些嘲讽的目光恍若未觉。
乘上四匹马拉乘的大车,嬴子婴温柔的给黄狗处理伤势,包扎伤口。
看着嬴子婴那心疼的眼神和轻柔的动作,百里安再也忍耐不住,低声开口。
“殿下,老奴知道,您很讨厌斗犬。”
“看着爱犬被撕咬时,您眼底更都是痛苦。”
“您何必如此糟蹋自己啊?”
嬴子婴动作微滞。
倘若他还是曾经的他,定然不会做斗狗这等事。
但就在两个月前,嬴子婴突然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虽然前世的他只是小有成就,却也记得清楚,看似烈火烹油的大秦,距离亡国仅剩不足一年时间!
而原本历史上的自己则是艰难的活到了最后,甚至登基加冕成为秦三世。
只可惜彼时逆贼已成大势,自己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
登基四十六天后,便随着泱泱大秦一同崩殂,成为大秦的亡国之君!
嬴子婴不愿那般悲剧再度出现。
但在改天换地之前,嬴子婴却更需要先保全自己的生命,躲过这场皇室大劫。
斗狗,便是嬴子婴的求存之法!
心思转动间,嬴子婴轻声一笑,拍了拍黄狗的狗头。
“斗鸡走犬,游手好闲,这是玩闹,何来的糟蹋一说?”
“安伯,多虑了。”
话落,嬴子婴便不再理会百里安,只是自顾自的为黄狗处理伤势。
百里安张口欲劝,但碍于嬴子婴的身份,百里安只能无奈长叹。
在沉闷的气氛中,驷马大车很快便驶入长安君府。
大黄狗跟着医者去治疗伤势。
嬴子婴则是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换上了一身黑红相间的冕服。
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衣冠后,嬴子婴略略颔首。
“善。”
“都退下吧。”
话落,嬴子婴便迈步离开卧房,向府邸后方的祠堂而去。
推开两扇木门,两尊牌位便出现在嬴子婴眼前。
其一上书:慈父长安君赢成蟜。
其二赫然上书:始皇帝嬴政!
“阿翁(父亲),我来看您了。”
“如今祭祀都用泲酒,以酒膏之香通神,以五谷之精娱祖。”
“但只给闻酒香,不给倒酒喝,这不是馋人呢么!”
“祭祀先祖,不得敬根华子?”
“儿前些日子把香烛给研究了出来,您尝尝合不合口。”
“要是不合口味就给儿托个梦,我再给继续改良。”
说话间,嬴子婴已经用火焰点燃了三根高香。
抵额三拜后,插入‘慈父长安君赢成蟜’牌位面前的香炉内。
犹豫一番后,嬴子婴又取出了三根高香,一边点燃一边喃喃低语。
“大伯,以胡亥那畜生的性子,估计也想不起来祭祀于你。”
“看在你马上又要死三个儿子的份上,侄子也给您敬三根香。”
“等将闾等三位公子下了黄泉,您也可以分给他们尝尝……”
一边敬香,嬴子婴嘴里还在不断吐槽。
心里的压抑缓和些许后,嬴子婴便准备推门离去。
但刚转身走了没两步,一道熟悉却无比突兀的声音却在嬴子婴身后骤然响起。
“是谁。”
“在诋毁诅咒寡人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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