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呼啸。
墙体像豆腐一样裂开,整个市政大楼在炮火里摇摇欲坠。
克里希手里的水杯不停地颤抖,对面不仅人多,而且更专业,就像杀人的机器一样,精密地分布着。
“这就是老师的手段么?”
汗水淋漓,额头上汗涔涔的。
手里的铅笔,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一半的区域,已经被画上了叉叉,那些都是被控制的区域。
作为军队最高的指挥官,他比任何一个士兵都焦急。
起义军有20门火炮,迫击炮更是20人一个,轻机枪到处都是。
倒三角推进,简单粗暴,就是一个穿插,将外围建筑一幢一幢的分割开,然后在那里建造稳固的火力点,提供压制。
对于楼体内部的军队,也不直接派人进攻。
根本不准备跟他们打巷战。
专业,太专业。
40分钟的战斗,打成3:1的战损,已经阵亡了30士兵,受伤不能战斗的也有5个。
牧马人就是这么奇妙,要么就是直接打死,要么就是打不死,丧失战斗力的还真的难。
但是这个伤亡速度已经很可怕了,平均一分钟就有一个士兵阵亡。
政府军,这样惨烈的伤亡比,也没有溃退投降,这统兵的人也是相当有水准了。
...
霍山站在桥上,看着攻进去的士兵,趴在广场上,与楼体内的士兵对射。
枪声没有那么密集了,对面机枪哑火了个七七八八。
这种涉及,绝大多数的子弹都只能造成伤害,并不能致死。
是以战斗异常的惨烈,飞射的子弹,将建筑物的玻璃一寸寸打裂开。
在外围的政府军,被霍山三个方向的炮火压制下直接缩了回去。
基本上没有了接战情况。
“让迫击炮,开出新道路,对楼体进行肃清!”
巷战,绝对不能打。
这是战争史上血淋淋的教训。
巷战人数是没有用的,只能添油,那是愚蠢的将领做的事情,霍山可不干。
直接让迫击炮,将房体炸出一些缺口,从楼体里穿过去。
这得亏是对面没有重火力,才能让霍山这么玩。不然迫击炮一露头,就被重点关注了。
“是!”传令兵,背着枪出发了。
“将军,炮击还要继续吗?”
炮击已经停止了好久,炮兵跪在地上太久,都腿麻了。
“将炮火向前推进300米,把那个楼给老子炸了!”
霍山霸气地指了指一个辅助建筑,里面有一挺机枪,士兵冲不上去,迫击炮够不着。
“炸平?”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
“炸平不好吧~”
“要不是炸不平议院,老子早就给它轰了。”
霍山冷笑,都作战了,还在意这个。
这可是战争,一种最不合理的状态,还有比它更不合理的事情吗?
“是,将军。”
炮兵。将固定的沙袋搬开,然后抬起炮移到桥头下。
现在霍山根本不害怕,对面从河面跑了。
因为沿河的两幢楼,被攻陷了,对方跑不了了。
拿下整个市政大楼只是时间问题。
“目标正前12点钟方向,高度40,射程1200,半个基准弹药量!”
这个基准量并不是固定的,在蓝星上的各国也有所差异,最直接的就是数量,米国的榴弹炮一个基数是400枚,华夏低一点,大口径炮弹基数常规是60枚。
数量不等于火力,毕竟炮火的种类差别很大。
霍山的制定的基数,炮兵为30枚。
没办法,整个幽州城的军功水准,可以说菜到扣jio。
一天生产炮弹数量只有40枚,枪支多一点260只。其他的没有数据。
六门大炮集火轰击。
那本就不坚固的小楼在挨了十几炮后,直接轰然倒塌。
“将军,还剩几枚打还是不打...”
...
“你是纳税人,你自己看着办~”霍山被整的苦笑不得。
雨还在下,市政大楼一片废墟。
焦黑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弹坑,300枚炮弹,倾泻到这个一平方千米的土地上。
层层的乌云,压着这片土地,就像要将它完全摧毁了一样。
风不断撕扯挂在残破的铁丝网上的衣物,它提醒着人。这里失去了一个生命。
虽然只是900人的战场,依然是打得昏天黑地。
霍山提着手枪,在桥头不停地徘徊。
他很担心。
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
还剩七人将军的办事大楼,以及左右议院,还政府军手里。
其他的建筑在霍山的口径战法下,一个一个崩溃。
政府军,有人开始投降,20几个人。
被缴了枪,用绳子绑着,压出战场。
“克里希,你很顽强吗?”
10点14分。
一块怀表轻轻地盖上,似乎下了一个决定。
“炸!”
霍山指了指最后两栋建筑,冷冷地蹦出一个字来。
“把所有炮弹全部打出去!”
“将军,没有看到敌人...”
“那就炸到,能看到敌人!”
每一个士兵都是珍贵的,不能因为一幢建筑而丧命。
但是站在对面的人,只能说抱歉,你死一下。
嘎嘎!
黑洞洞的炮管对准了最后的堡垒。
就在要开炮的瞬间。
“等等!”
一个白色的旗帜,从二楼的窗口伸了出来,投降了。
“投降?”
“将军我们赢了!”炮兵热情地就要给霍山一个拥抱。
霍山却车着他的领子,怒斥道,“没有交出枪,都不是俘虏,你在高兴什么?”
诈降,这可是华夏兵书里直接写的招数,一个优秀的将领,绝对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去,把你的炮口,对准他们,”霍山一把丢开士兵。
太嫩了,没经历过真实的战争,都是拿枪的平民。
“是,”慌忙手脚不协调。
一楼缓缓走出克里希,他抬起双臂,示意没有武器,身后跟着他的士兵,枪举过头顶。
一共有30来个,十几个被抬着。
但是他们挺着胸膛,淡定地看着来收走他们武器的起义军。
身姿笔挺,妆容整饬,没有败军之师的颓废。
天生的将军,克里希!
两人隔着一千多米,眼神交汇在了一起,一胜一负。
说霍山胜之不武,其实也不大正确。
要知道的是,霍山的军队,基本上处于仰攻地位。
还有一个问题是他人数虽然多,但是没办法在局部占优势,没办法在一开始就展开。
最后就是看战损,基本上在1:3.5。
从指挥难度上说,霍山属于是多兵种,配合作战。
战术上,霍山的手段,也老辣不少,三三制相互协同,让扑进去的每一个人都有支援。
要说失误的话,那就是霍山太过自信,一个小时以为自己能够打垮对面。
克里希见到霍山的第一句话就是,“和你交手我很不幸。”
“是的,”霍山点点头,“不过不幸的是士兵,你还活着。”
克里希沉默了。
滦河波光荡漾。
头顶的乌云淡去,金色的阳光,从天井一样的层云里透下日光,暖暖地很明亮。
照澈着这世间。
“这也是兵法的一种境界吗?”
霍山点点头,“战争是不正常的,最高明的军事家都避免战争。”
“那为什么你要...”
“当人看不到解决的希望的时候,他们就会选择最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霍山轻轻地坐在,桥面上,将两条腿,悬在河上。
一种失重,以及高度的心悸在提醒他危险,然而他的心却能保持平静。
杀戮非我意,但愿无纷争。
“那么你们想做什么呢?”
克里希也挨着霍山坐了下来。
“也许也是一个错误而已,”霍山摇摇头。
金色的阳光,在水波粼粼的湖面,荡漾着很平和。
许久不见炮声的,居民区窗户打开,好奇地看着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市政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