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暴动

开山的爆炸开始没多久,驻扎在幽州的军队,开着装甲车便进了城。

没错就是装甲车。

霍山以极其隐秘的手段,将还在徐地泗水的装甲车神不知鬼不觉地掉了回来。

火车站走出一千多名士兵,他们端着步枪从各个道路路口,封锁了这个刚刚经历了战争的城市。

机场被军队接管,港口被军队接管,火车站被军队接管,

对于颠覆旧的政府,霍山轻车熟路,甚至他的军队也是原班人马。

莫斯忠实的拥趸跑到军中斥责霍山,在光台下被霍山的学生拦了下来。

威尔逊隔着远远的长街,对着光台上的霍山破口大骂。

然后被学生拖到了旁边的监狱里,直接原地羁押。

天空的雪还在下,一千人的军队,对着各大官邸进行肃清。

这一次霍山没有去富人区,而是直接对着原本的机关插刀。

保护各大官邸的卫队,本来还想反抗。

当坦克开了一炮之后,这些人也就老实了。

坦克的轰鸣声穿过市政广场,而那些平民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幽州又要换一个主子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以前从沃波尔到莫斯是全面洗牌,而第二次莫斯授意的霍山颠覆,只是一次小小的内部调整。

这一次跟七个月之前的事情完全不同,他是又一次的全面洗牌。

霍山要上位了,莫斯挡了他的路。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些百姓根本不慌,只是看着军队把警察抓起来,带走。

甚至胆大的人,还上去询问士兵这次是谁打谁。

这样一个毫无参与度的城邦,只是这个世界的缩影。

阶层,永恒的枷锁。

十几分钟后,两架武装直升机从天空飞过。

这武装直升机还用高音喇叭,对着下面的居民区喊话。

“各位市民不要慌张,政府正在清理叛国者,与你们无涉。”

“希望各位市民积极配合,共同对抗国家敌人。”

“各位市民不要慌张....”

光台上的那个男人,看着骚动的城市,眯着眼睛,静静地伫立着,就像一尊雕塑。

萧瑟的冷风吹在脸上,热血在胸中翻腾。

“你也是谋逆者了,”霍山冷冷地自嘲一声,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早就是了。”

一个对于荣誉,有着致命追求的人,现在用墨色亲手染黑了他亮丽的羽毛。

霍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伪荣誉爱好者。

坦克的推进速度是极快的,任何路障都没有办法阻挡他的行进。

四辆坦克很快就推进到了市政大楼之下,黑洞洞地炮口直接对准了市政大楼。

霍山在光台上,思绪空洞,他没有紧张也没有兴奋,就像一台简答的机器。

用眼睛机械地刻录着这一天的大雪,冷静又很无情。

如果说作家是一个道德沦丧的理性主义者,那么霍山是一个极其负责的伪道德集合体。

他不关心别人的生死,但是又关心整个族群的未来。

他不关心自己的手段是否肮脏,却又在意自己的荣誉。

嘭!

坦克开炮了。

武力胁迫还是失败了,保护各大机关的卫队还是向军队进行了还击。

城市里传来了炒豆一样的声音。

军队将市政大楼周围的居民完全疏散开,

“这是你们自找的,”霍山的嘴角挂起了残忍的微笑。

炮响后的十分钟,天空飞机发出一阵嘶吼,一架巨大的轰战机低空略过,在市政大楼上空盘旋一周,扔下一窜密密麻麻的炸弹。

刚刚竣工入住的市政大楼轰然倒塌。

谁也不会想到,霍山会这么狠,直接动用了轰炸机。

这还没结束,5分钟后,第二架轰炸机起飞了。

发动机在空中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轰鸣,一片火海里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对于反抗力量,霍山开始了最彻底的摧毁。

直升机对着建筑喷射大口径反器材子弹,墙体飞溅的水泥碎屑,像雪花一样,覆盖到地面上。

任何被机枪选中的敌人。只是一瞬间,就被12mm口径子弹打成血雾。

抵抗军军队,在全自动化的武器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地面的坦克撞开残垣断壁,直插敌方的核心部分。

政府军,不,现在叫抵抗力量,他们甚至都没有像样的军队。

炸掉的开山城,其实是政府军集训的军营和弹药库。

本来负责保护幽州防务的一千军队,在集训的最后一天,还在睡梦中,被霍山缴械。

只有少量的军队,因为机要机关防务才躲过了被俘虏。

不过事实证明,躲过被俘虏是最坏的选择,他们被迫走向了死亡。

爆炸声持续了很久,当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还在继续。

滦河上的河工兴致勃勃地讨论,哪一声的爆炸更大。

这些汉子抹着头顶的汗水,猜测是震天响(音爆弹),还是通天雷(炮弹)。

可笑的是,同一批人,在同一个地点,对着以前的政府,进行着战争。

一纸报告打到了光台,除了莫斯还没被抓到,几乎所有据点都落到了霍山的手里。

霍山给前线的军队两个字指示,“彻查!”

只要莫斯不死,这场暴动就不算是成功。

在整个幽州城里,最有实力的莫过于莫斯,他的势力盘根错节,要是不一次完全铲除,最终受到伤害的一定是霍山自己。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英雄主义是要不得的,霍山很推崇理性主义。

整死他。

好在这个消息没有等太久。

在一个地下室里,士兵将穿着睡衣的莫斯揪了出来。

戴上镣铐,一人双看,直接送往光台。

不过霍山并没有见他,只是让人把莫斯送到了光台监狱。

所有的学生都在光台祝贺霍山的胜利。

整个光台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只有霍山知道,还没有结束。

……

幽州医院。

一个独立的院子,好几个士兵端着枪,围着这个院子。

传呼机里时不时传来指令。

“目标安全,不要让暴动军队靠近这里!”

“可是班长,他们要闯怎么办?”那头的声音很吵杂,似乎是两队人马起了冲突。

“霍山将军下的命令,谁进谁死!”

关掉传呼机。

这个长脸的班长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病人。

摇了摇头,“这就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恶魔?”

作家面容憔悴。

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披在双肩上。

一双蓝宝石的眼睛,暗淡无光,他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抬头看向太阳。

光秃秃的树杈,将阳光切割成一个个光斑,投影在他的脸上。

他冷静地看着,他头顶的天空。

手轻轻地转了一下轮椅的轮子,在积雪上碾过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的脸,平整得像一张洁白的纸片。

看着太阳他想到了一个人,他的姐姐,江澈。

那是一个很极端的人,他早年的时候在美丽国做一个小小的监听员。

那个时候,江澈总是跟他讲太阳。

“一种天然的屏障,就像一个巨大的卫星锅盖,放大声音。”

“如果有一天,你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了想念,就对着它大声地说…”

作家抬起手,去触碰光。

可惜这种以太的概念,不能被把握。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抓住了,又从指尖溜走了

“也许…”作家无意识地说了一句话。

这是一种宕机的状态。

姐姐么?

她会怎么样?

作为整个人类敌人,她会不会被处死?

作家不得而知。

不过他想,她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哪怕只是毁灭整个文明。

“我又要做什么呢?”作家放下手,他缓缓展开他的拳头,可惜里面没有光。

白皙清透的手,因为毛细血管压迫,泛起了点点红晕。

他害死了不少人。

卡尔,沂蒙,经克斯…

他算不上自责,那些是他们对于信仰的选择。

但是对他大大的冲击,那些东西就像绚丽的花朵,在他的生命里辉煌炸裂。

“我害怕死亡么?”

他轻轻地将手贴在他的胸膛上,跳动的心,让他感觉到了原始的本能。

间歇,起跳,再一次间歇…

“我害怕。”作家得出了完全准确的答案。

“像我这样的人,也会害怕死亡么?”

一片雪花轻轻飘落在他的指尖,清冷的融化着。

这种感触,很奇妙。

一种突然的洗涤,就像有人拯救了他。

文明也会恐惧死亡么?

作家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为什么说他奇怪呢?文明恐惧死亡,这是一个定论,作家却对他提出了疑问。

“如果说文明是一台机器,那么它被设定的时候,就输入了一个首要的指令,族群生存。”

“优先级在一切之上。”

风很萧瑟,吹起来了几片雪花。

作家的轮椅在院子的树林里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光影在他的身上不断的交替,他走远了。

“目标往2区,去了,注意深林死角。”

“收到。”

“不要大意,这人已经被刺杀三次了。”

“不就是是个癔症患者么?”对讲机那头的士兵表现得满不在乎,很是随意。

“注意你的态度,下士!”

“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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