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长暮的断句就能看出来,对方显然已经忍耐许久了。
夏柿把草稿本又推了回去,反思了一下自己和贺余霄的行为。
好像也没有很不收敛,但既然陈长暮都这样说了,那还是再注意一些好了。
注意一些的后果就是,贺余霄当天就发现夏柿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晚上,房间灯光明亮。
刷完题夏柿收拾书包,洗漱完出来就见贺余霄还在自己房间里,双手抱胸没走。
夏柿顶着厚实柔软的毛巾擦头发,歪头看明显气鼓鼓的人,表情略疑惑:
“你怎么了?”
贺余霄看他:“你今天为什么躲我?”
贺大少爷成熟了不少,心里有事也憋到写完作业洗漱完再问。
没想到他一整天都在在意这个,夏柿在贺余霄身边坐下,温吞吞解释:
“我没有躲你。”
只是陈长暮已经看出来了,他们若是再不收敛,被其他的人发现是迟早的事。
夏柿刚洗漱过,头发湿漉漉的,暖玉似的皮肤被蒸得白里透粉,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茉莉香,灯光下看着白净又软乎。
都洗干净送自己面前了,不占点便宜显然说不过去。
至于躲不躲的,亲了再说。
贺余霄特意避开了夏柿嘴唇的伤口,触碰温柔。
这种时候夏柿总是乖巧温顺,予夺予求,偶尔还青涩斯文地试探回去。
年轻气盛,在察觉到危险时,理智尚存的夏柿喘着气推贺余霄的胸膛:
“贺、贺余霄霄……”
额头相抵,贺余霄呼吸灼热,平复了一下心里的躁动,转而咬住夏柿右脸。
力道很轻,估计连半个牙印都没留下,夏柿不觉得痛,但还是很配合轻轻地‘嘶’了一下。
“噗嗤——”
贺余霄被夏柿的反应逗乐,没忍住笑了声,心里那点意动都快笑没了。
“你就仗着我舍不得真把你怎么样。”贺余霄泄愤似的在夏柿左脸颊也咬了一个对称。
夏柿杏眼弯弯,冲着人笑时能乖到人心窝里,目光清凌凌:
“那你还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贺余霄拉着人从床上坐起来,拿过被扔在一旁已经揉乱的毛巾给夏柿擦头发,很轻叹气:
“我只是在想,我们要像这样多久。”
其他同学就算这时候捂得再好,高中毕业后也能光明正大的牵手,走在一起接受同学朋友的祝福。
从校园到婚纱,这样的爱情谁不羡慕呢?
可他和夏柿,就算两小无猜,也注定没有婚纱。
陈长暮和他们关系这么好,在知道他们的事后还是震惊刷屏,仿佛他们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出人意料、多么不能让人理解的事。
贺余霄最近真的想很多,他觉得这样对夏柿不公平——
他的柿
柿值得最好的。
而不是藏着掖着,还要刻意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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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从最开始两人就讨论过了,维持现状是不得已而为之。
夏柿拉住贺余霄的手腕,望进他眼睛深处:
“你后悔了吗?”
这样光芒万丈的人,后悔站在他身边了吗?
“瞎说什么。”贺余霄屈指弹了夏柿脑门一下:
“就算你后悔,我也不会后悔。”
说完后顿了顿,贺余霄又补充:“不对,现在就算你后悔也没用。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要对我负责。”
夏柿没想赖账,但低头看了眼腰间的胳膊,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贺余霄看懂了夏柿的眼神,把人抱得更紧:
“你放心,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夏柿:“。”好的吧。
那就互相负责好了。
***
风送荷香,在为高三学子腾高考考场之前,安中整个高二年级,迎来了升入高三之前的最后一次多校联考。
一个考场一个考场往前挪,贺余霄已经能稳定地和夏柿、陈长暮一样,在第一考场考试了。
只是夏柿雷打不动的坐在第一考场第一位,贺余霄和陈长暮的位置时有变动。
联考成绩出来,两人发挥稳定。
期末考试结束,老贺和路女士已经等在家——
两人在隔壁市出差,知道贺余霄已经放暑假,特意过来接儿子一起回京市。
为了给自家霄崽一个惊喜,两人没提前跟贺余霄说他们要来鹤安的事,瞒得死死的。
“Surprise——!”
夏柿:“!”
刚一开门就听见里面的声音,夏柿精神一振,第一反应是甩开贺余霄牵住自己的手。
贺余霄也吓了一跳,被夏柿甩开的手磕在门框上,疼得他一抽气。
这个惊喜对夏柿和贺余霄来说都太过惊吓,两人站在门外,看着屋里捧着小蛋糕的老贺和路女士,表情一个比一个呆。
夏柿认识贺余霄的爸妈,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一向灵活的脑子都空白了一瞬——
开门的时候,叔叔阿姨看见了吗?
仗着家里没人,出了电梯后两人自然牵手,尽管夏柿刚才反应已经很快,但那时候门已经开了一大半了。
被发现的可能,让夏柿心跳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快过。
贺余霄揉了揉磕到的手背,不可置信: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路女士笑眯眯:
“这不放暑假了,我顺路来接你。”
知道两人刚结束一场十分重要的期末考试,路女士还特意买了蛋糕庆祝。
贺余霄:“???”这么早?!
他可没说要这么早回京市!
老贺路女士笑容不变,侧身把门让开,招呼:
“你们俩傻站着做什么
?快进来啊。”
夏柿和贺余霄对视一眼,抿了下唇往里走。
夏柿弯腰换鞋时,贺余霄抬手轻轻地捏了他后颈一下,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柿柿别怕。”
夏柿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脏,在贺余霄这简单的四个字中,奇迹般慢慢平复了下来。
看贺余霄爸妈刚才的反应,应该没有看见他们刚才牵手的一幕。
夏柿直起身,看了眼客厅的放心,无声地吐了一口气。
贺余霄见此,擦身而过时飞快握了下他手,让他别紧张。
本来已经平复许多的贺余霄被夏柿这么一握,又紧紧张张去看老贺和路女士,发现两人注意力没在这边后,鼓着腮帮子瞪了贺余霄一眼,眼里那意思——
别闹了。
被夏柿这样毫无威慑力的瞪着,贺余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自家男朋友真可爱!
若不是时机场合不对,贺余霄就要忍不住动口上手亲亲捏捏了。
***
这是夏柿除初三那次家长会之外第二次见贺关凭,也是第一次见路女士。
上次见面,老贺只是普通同学的家长,夏柿心里毫无波澜,再次见面已经成了男朋友的父母。
进门后,夏柿站在贺余霄身边,惊吓之余罕见地有些局促:
“叔叔阿姨好。”
路女士只看过夏柿的照片和视频,今天终于见到真人,满脸喜爱笑道:
“柿柿你好你好,终于见面了,我家这个平时在学校让你费心了。”
贺余霄能有如今的成绩,谁的功劳最大,老贺和路女士心知肚明,夏柿是他们家的福星,点燃了贺家祖坟的青烟。
双方见面虽然少,可不管是老贺还是路女士,都打从心底喜欢夏柿这个孩子——
长得乖巧白净,性格斯文,年级第一的学霸,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还肯帮助自家孩子上进……
夏柿身上可说的优点太多,想不喜欢都难。
经常听霄崽在耳边念叨‘柿柿’长‘柿柿’短,本来叫夏柿‘小夏’的老贺和路女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口,跟着一起叫‘柿柿’了。
老贺和路女士态度热情却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就像普通长辈一般关心。
贺余霄把夏柿拉到自己身后,看向两人:
“不是,你们过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呢。”
老贺:“我们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贺余霄嘴角一抽,心说还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茶几上摆着庆祝放假的蛋糕,上面点缀的新鲜草莓个头又大又红,散发着浓郁的草莓香。
路女士眯着眼看贺余霄,扁嘴:
“对于我们准备的惊喜,你好像不高兴?”
贺余霄诚实开口:“……突然闪现,没被吓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最重要的是,一想到两人是来接自己回京
市的,贺余霄实在高兴不起来。
他本来还想和夏柿回半星村玩一阵,然后开学之前回京市打个卡的。
路女士听后就笑:“要是提前跟你们说,就不叫惊喜了。”
贺余霄一家人几个月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夏柿找理由先回了房间,很有眼力见地把空间让给一家三口。
回到房间放下书包,夏柿环顾一圈,除了几件衣服和作业,实在没什么好收拾的。
他和贺余霄原本预计明天一早回半星村,现在看来……
贺余霄是去不了了,他应该早点回家。
贺余霄爸妈和蔼可亲,可夏柿还是不免紧张,怕两人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房间外,贺余霄坐在老贺旁边,小声抱怨:
你们搞突然袭击,吓着柿柿了。”
老贺睨他一眼:“又不是没见过。”
路女士也道:“我们又不吃人,怎么会吓着柿柿。”
贺余霄一脸‘怎么不会’的表情:“你们不懂,他腼腆又斯文,当然会被吓着。”
听了贺余霄的话,老贺和路女士面面相觑,好半天路女士才失笑开口:
“你对柿柿这么好呢?”
这么护着,知道的是好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关系呢。
贺余霄很隐秘的炫耀:“我不对他好对谁好?”
路女士:……越听越奇怪了。
见儿子这护犊子的样,路女士心里的异样一闪而过——
儿子对易帆他们有这样好吗?
虽说感情深浅不能用时间长短来衡量,但易帆怎么说也是贺余霄发小,两人从小玩儿到大的。
两人关系这么好,但贺余霄对易帆也从不这样。
确切的说,除了夏柿之外,路女士没见贺余霄对谁这样好过,她还记得之前过年,就两天的时间,贺余霄还非要抽时间跑回鹤安县,就为了给夏柿过个生日……
老贺没想妻子这么多,脸上是和儿子同款的理所应当:
“柿柿对你这么好,帮了你这么多,你的确该对人好一些。”
路女士跑偏的思维,被老贺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也是,是该对柿柿好一些。
贺余霄一边切蛋糕一边为自己争取:“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过两天再回去。”
老贺看着他往碟子里扒拉大草莓,问:“为什么?”
贺余霄:“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想在这边多玩几天。”
路女士:“你现在一年起码有九个月都在鹤安,还没玩够啊?”
“什么玩?”贺余霄义正辞严:“平时都在学习,哪有时间玩。”
贺余霄不像自家男朋友,不听课也能考满分。
他要维持现在的成绩,想和夏柿上同一所大学,整天憋着劲,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谈恋爱都得晚上学习完挤时间。
好不容易放暑假,眼看谈恋爱的时间来了,他自然想抓住机会。
路女士:“你回京市岂不是玩得更开心,易帆他们不是还等着你回去?”
过去两三年了,儿子转学前后的态度变化,让老贺和路女士至今都想不通。
贺余霄:“谁说我要去找易帆他们玩了,我是想和夏柿一起去捡蘑菇。”
重点是,和夏柿一起!
贺余霄把切好的蛋糕放在一边,拿出手机给两人看夏柿之前采到的蘑菇照片。
老贺伸手接过手机想看个清楚,贺余霄也没多想大方给了。
手机给出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相册里不但有蘑菇照片,还有他拍的很多夏柿的照片。
各式各样的小白糕。
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很多他截的图,里面全是他和夏柿恋爱后的聊天记录!
贺余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