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仓库的门被暴力地强行打开，而在下一秒钟，阿尔托莉雅alter大迈步闯了进来，同时目光凌厉地扫视着房间。
仿佛是查房的宿管阿姨一样。
“怎、怎么了，阿尔托莉雅alter？如果你有事要找我的话，用灯戒联系就可以了。”
不过雷德也像是偷完手机被发现的小学生，有些尴尬地视线游移。
“刚才我感应到了御主的心跳异常加速......所以担心会不会发生意外，就稍微采用比较简单粗暴的方式了。”
阿尔托莉雅alter若有所思地盯着雷德，后者摸了摸鼻子讪笑着说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我在这里怎么可能遇到敌人，而且就算遇到敌人你也知道我的实力——”
“不，我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有没有女孩因为御主兽性大发而受到伤害......毕竟要是御主做出恶劣事情的话，我作为从者也有责任......尤其是御主你曾经有过前科，那就更应该注意了。”
“啊这，我都说了虞美人的事情是意外——”
“我可没有说是谁的事情，看来御主也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
感受到阿尔托莉雅alter严厉的视线，雷德也是满头大汗，更糟糕的是就在和阿尔托莉雅alter近在咫尺的仓库门后面，衣服才穿到一半的特特洛特，满脸通红地站在原地，就像是中了石化魔眼一样，动都不敢动。
要是特特洛特这衣衫不整和自己共处一室的事情被发现，恐怕无论是雷德还是特特洛特都没办法进行解释吧。
“那个孩子呢？和你一起在这个房间缝制衣服的孩子到哪里去了？”
阿尔托莉雅alter的视线从房间扫过，雷德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我相信御主应该也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的——我想你应该没有对那孩子做什么吧。”
雷德的额头已经出现了细密的冷汗，尤其是当阿尔托莉雅alter的手已经按在房门上，只要她关上房门的话就能看到衣衫不整的特特洛特.......
“呼，总算让其他人知道没有发生战斗了——阿尔托莉雅alter小姐，下次绝对不能再在城堡里面放宝具，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就在这时，梣气鼓鼓地从阿尔托莉雅alter身后跑了进来。
而当她看见雷德面前那整整齐齐叠放在地上的礼服之后，立刻充满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难、难道说，这就是......”
雷德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小心翼翼地将为梣准备的礼服拿了起来。
“这是我和特特洛特联手为你缝制的加冕礼服，刚好现在差不多完成了——你感觉怎么样？”
梣没有立刻回答雷德的问题，因为她看着这高贵和圣洁并存的礼服，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天哪，这真的是......我的......”
而阿尔托莉雅alter的表情也少有地产生了变化，她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在梣的礼服上。
“为什么，仅仅是一件衣服，但能感受到阿瓦隆......还有圣剑的气息......”
趁这个机会！
雷德偷偷看向躲在门后面的特特洛特，后者似乎此刻和他心灵相通，迅速将那宽大的衣服裤子都好好穿上，虽然不可避免会有一些动静，但看起来无论是梣还是阿尔托莉雅alter，此刻她们的眼中都只有这件精美的礼服。
“我......我可以摸摸看吗，雷德？”
“当然可以了，这是我们为你做的衣服，而且你待会还要给我们试穿看看呢，毕竟雷德仅凭想象具现化出你的身材，也不知道实际上合不合适。”
特特洛特的声音从梣的身后响起，看起来她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除了可爱的小脚丫还是光着脚踩在地上以外。
“特特洛特？！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一直在哦，只不过你们都顾着看衣服没发现我而已。”
而阿尔托莉雅alter若有所思地看着特特洛特，嘴巴微微张开，但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在下一秒钟，梣突然用双手将特特洛特和雷德同时紧紧抱住。
“谢谢你们......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无论我是梣，还是薇薇安，抑或是摩根......都绝对不会有任何变化。”
特特洛特和雷德对视一眼，然后又如同触电般同时转移了视线，但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情。
这种感觉，莫名还有些刺激......
“好啦，好啦，梣你也快试试这套衣服，我再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雷德，总之谢谢你的帮助了，不过后面的事情可就不能让你一个大男人参与咯。”
特特洛特满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从梣的拥抱中挣脱出来，然后毫不留情地将雷德强行推出了房间。
呼。
雷德深呼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次任务总算完成了，虽然说从开头到结尾都有些波折......
就在这时，雷德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只见特特洛特抬起头，红宝石般的双眼带着一层朦胧的光芒看着他。
不知为何，仅仅是接触到她的视线，雷德就心领神会地弯下腰。
“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
“只是灯戒的负面影响——不用担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雷德连忙抢答道，但特特洛特却依然紧紧抓着雷德的衣袖，然后踮起小脚更加靠近了雷德的耳边。
甚至妖精少女那温热的呼吸，已经能吹到雷德的耳垂上。
“说实话，我不讨厌哦。”
——
不讨厌到底是指......
不行不行，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对特特洛特还是过于——
“肉饼快要被烤焦了，雷德。”
听到阿尔托莉雅alter冷冰冰的提醒，雷德才连忙将汉堡肉饼给翻了个面，在红灯能量构造出来的半透明平底锅上，不知道什么魔兽的肉排正嗞嗞嗞地冒出诱人的香味。
不过这香味和刚才的特特洛特比起来......
“刚才对不起了，打扰了你和特特洛特的好事。”
“没什么——不对，我们哪、哪有发生什么！”
察觉到自己被阿尔托莉雅alter套话的雷德，打了个激灵，差点没把手中平底锅的汉堡肉颠翻出去。
阿尔托利雅alter凝视了雷德片刻，然后轻叹了一口气。
“的确，我没必要道歉.....因为是你让我来打断刚才的场景。”
唉？
雷德愣住了，他刚想反驳阿尔托莉雅alter，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对方并非无稽之谈。
“虽然我们之间契约订立的方式有些特殊......但从本质上来说，我还是你的从者，而你也是我的御主——不，某种意义上我们的联系还要更紧密一些，组成我灵基的一部分魔力和你有着本源上的联系。”
阿尔托莉雅alter那金黄色的眼睛就像是能看穿雷德一样，雷德感觉自己连灵魂都被她观察得一干二净。
“所以当你有着强烈精神波动的时候，无论我喜不喜欢都能够感受到。就像是刚才，你的身体虽然已经被下流好色的本能所接管，但你潜意识里那几乎已经不存在的良知在呐喊着要阻止这种不道德行为，而我作为从者感受到了这份意志......”
“等等！等等！你这是在借题发挥骂我对吧！而且先别说潜意识的事情，我表意识也已经忍耐住拒绝了啊！”
“啧，‘忍耐’吗，果然，你差点就对特特洛特......”
“喂，等等，你是在套我的话啊！”
雷德将差点烤焦的汉堡肉夹在松软的面包中间递给了阿尔托莉雅alter，后者原本还用鄙视的目光看着雷德，在看到汉堡的一瞬间就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呜呜呜，不错......虽然你在道德和男女关系上还是有着各种问题，但看在你的厨艺勉强及格的份上，我就暂时承认你是我的御主好了。”
“都说了，且不说道德，在男女关系上我哪有......”
雷德刚想要反驳，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不自信地低沉了下来。
“你在想我的前御主......虞美人的事情是吗？”
阿尔托莉雅alter一边吃着汉堡，一边对雷德说道。
“我......”
“没有必要向我解释，大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刚才我说的那比普通从者和御主更紧密的联系，并不是在说谎。”
阿尔托莉雅alter目光灼灼地看着雷德，将最后一口汉堡吞进了肚子里。
“虽然在细节上有许多还不算很了解的地方......但你是从外面的世界来到这里，而且和虞美人之间的恩怨.....我从梦境中已经有充足的了解了。”
对此雷德也不感到意外，御主和从者之间本来就是会相互交换情报的关系，事实上雷德这几天也有梦见关于亚瑟王的事情，恐怕阿尔托莉雅alter也从梦境中知道了部分雷德的记忆。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对虞美人的做法是错误的吗？”
雷德深呼吸了一口气，面前用红灯能量塑造出来的灶台和厨具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坐在了阿尔托莉雅alter的对面。
“你应该也知道的，我不是喜欢逃避的人，无论我在战斗中杀了谁，造成了多少破坏和损失，只要我确认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那就不会犹豫和后悔......”
雷德看着自己的手，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但为什么，往往还是会有意料之外的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这也是我的责任吗？”
虞美人之前是自己的敌人，那当然对她做什么都算不上过分，但即使如此，当她挺着大肚子出现在雷德面前，并且宣称那是雷德的孩子时，还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不止如此，这让雷德想起了许多人。
露易丝，湄拉，琳达......
在这一瞬间，雷德想起来湄拉将自己骗进星之内海的时候，最后留下的话语。
（你是不会回来的，你会主动踏上赎罪的道路）
也许雷德到现在必须要面临这个问题了，对于她们来说，自己曾经的行为是否为罪孽？
阿尔托莉雅alter注视着雷德，片刻之后轻轻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我只能聆听你的倾诉，不能给到你答案。”
雷德早就预想到阿尔托莉雅alter的回答，也不感到失望。
“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即使做的都是正确事情，也不一定会有正确的结果，纠结于正确和错误，本来就没有必要。”
雷德瞳孔微缩，抬起头看向了阿尔托莉雅alter，后者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放在身旁的魔剑。
“我有着泛人类史亚瑟王的记忆，但我又很清楚地知道，在异闻带诞生的我和她实际上没有任何关联.....因此从旁观者的角度，我能感受到许多可能她本人，或者泛人类史的阿尔托莉雅alter都不会产生的体会。”
雷德细细品味着阿尔托莉雅alter的话，心中隐隐感觉似乎揭开了一层浓雾。
确实，正确与错误，这个问题从哥谭的时候，我不是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判断了吗？
闭上眼睛片刻之后，雷德嘴角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谢谢你，阿尔托莉雅alter，我大概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嗯？”
雷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过就在这时，他的手腕却被阿尔托莉雅alter抓住了。
“等等，既然要感谢我的话......那就请拿出实际行动吧。”
阿尔托莉雅alter抬起头，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雷德感觉到她的双眸中似乎向他期待着什么。
“我看到刚才梣的衣服了......果然，通过特特洛特的魔力丝线，可以缝制出能改变灵基的灵衣。”
雷德眯起了眼睛，他回想起特特洛特之前所告诉他的，关于阿尔托莉雅alter对于特特洛特的请求。
换件衣服，这听起来对于普通人来说很正常的事情，但对于从者来说却有着特殊含义，毕竟从者的服装都是同样被铭刻在灵基上面的，即使平时可以换成其他衣服，但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还是会回归原本的装束。
而雷德能理解阿尔托莉雅alter想要让特特洛特帮她设计灵衣的原因。
就像是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个阿尔托莉雅alter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从者，她并非单纯的英灵分身，而是由各种魔力复杂结合诞生的半妖精半摩斯半从者。
而作为妖精，她需要生存的目的和理由，她想通过灵衣来获得这一点。
“我明白了，我会找时间和特特洛特一起，帮你设计一套适合你的灵衣......”
但就在这时，雷德被阿尔托莉雅alter用力一扯，拉到了她的面前。
“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要不止一套......今晚，我会在那个仓库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