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听闻此句“风吹裤衩屁屁凉”,心中已然确定,眼前这人,就是八十年前自己曾赐予自己一场天大造化的仙人!!
八十年!整整八十年!!
自己在终于又见到了这位仙人!!
一瞬间,风清扬便回想起自己少年时,在仙人府邸度过的那一段梦幻般地痛苦并快乐地时光。
八十年过去了,自己已是白发苍苍,而仙人风貌依旧寻常,
依旧记得自己,记得自己年少轻狂时候的愿望——成为天地间的大英雄。
只是可惜,他自恃得了仙人赐的大机缘,在少年时天不怕,地不怕,曾狠狠砍出世上最凌厉一剑,没有人死,也没有人受伤。
后来到了三十岁,或者更老,走在路上,听到背后有隐隐的破空声。
他停下来,回过身子,那一剑正中额头。
果然,在明媚阳光中传来了破空声,那一声剑鸣,凌厉至极。
自己最终没能成为大英雄,反而被江湖耻笑,孤独苟活。
再见仙尊,八十年间的悲苦经历在心中不断轮转,风清扬情绪激动,直觉悲从中来,再抬头,竟已是老泪纵横。
风清扬紧紧盯着张恒,不觉间双膝一软,已然跪下,哽咽道,“风凉......无用,愧对仙尊,愧对仙尊......”
令狐冲顿时又惊又怒,自家老祖为何向这一点武学都不会的小子跪下了?
还口口声声称什么仙尊!
莫非是这小子使了什么迷魂法术,迷惑了老祖的神智?
定然是了,先前那句“风吹裤衩屁屁凉”,定然就是咒语!
“何方妖孽,竟敢使妖法迷惑我门老祖!”
令狐冲当即大喝一声,提剑向着张恒砍去!
只是剑才提到一半,顿觉眼前一黑,一只干枯的手掌拍下,头顶传来一阵剧痛,昏了过去。
昏倒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老祖为何连我都打...
张恒见状微微一笑,缓步上前,将风清扬轻轻扶起,朗声道,“你一身武艺已达化境,在这天地间怕是少有对手,不是已经成了大英雄吗?”
“又怎么没用呢?”
“要知道,当年我赐你造化,只是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活得精彩!又为何说要愧对我呢?我倒觉得你挺好。”
风清扬毕竟已是九十多岁高龄,情感是爆发到了顶点这才无法控制,经过方才这一缓,外放的情绪已然收回,点了点头。
张恒见他平缓过来,拉着他到一旁坐下,似笑非笑问道,“你为何觉得愧对与我?你这八十年间,似乎过得不怎么顺心?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风清扬长长叹息一声,目光悠远,沉声道,“那年从仙尊府邸归家之后,我便被我父亲狠狠打了两顿,然后.......”
当年风清扬回家后,风正神便发现自己的儿子练武速度比之前快极,知道儿子得了场天大的造化,于是便更加严苛地教导风清扬武功,反而落下了对其讲述江湖上种种的人情世故。
待风清扬武功大成之后,年纪轻轻地他就在江湖上闯出了相当大的名气,更是习得了独孤求败的剑法——独孤九剑,一时间风头无二,隐隐有江湖年轻一代领军人物之势。
华山派亦是发展相当的壮大,以江湖第一门派自居,号令江湖,莫敢不从!
然而盛极必衰,华山剑派风光最盛的时候,也是权利斗争最厉害的时候,
更是气宗和剑宗内斗得最厉害的时候。
气宗之人知晓但凡是风清扬在华山的一天,气宗就永远斗不过剑宗,于是乎便使了阴招,暗地里安排一位极其美丽的侠女与风清扬偶遇,并定下婚约。
趁着风清扬南下江南娶亲之际,在华山之上的玉女峰展开了残酷的血洗,最终取得华山派的最终话语权。
风清扬得讯之后赶回华山,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一败涂地。可他向来光明磊落,又怎会对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下狠手?无奈只得悻悻而去。
而后发觉,江南娶亲云云,原来是一场大骗局,他那岳丈暗中受了华山气宗之托,买了个妓女来冒充小姐,将他羁绊在江南。
待他重回江南岳丈家,他的假岳丈全家早已逃得不知去向。
而华山派气宗更是暗地里派人在江湖上到处造谣,说风清扬从天下第一剑客变成了天下第一傻瓜。
风正神被气得郁郁而终,风清扬被气得大病一场,痊愈后便隐居华山,发誓不再踏入江湖一步。
听完风清扬所讲述的故事之后,张恒也是感慨万千。
自己若是当年早知道他是风清扬,多传给他点厚黑学、屠龙术多好?
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凄惨下场。
张恒问道;“风凉,大病痊愈之后为何会选择退出江湖?”
风清扬一愣,恭敬道,“回仙尊,当年父母仙逝,清扬深感江湖险恶,便不愿再接触,于是隐居。”
张恒又问,“你父亲风正神原本是华山掌门,一生愿望乃是将华山派发扬光大,惩恶扬善。他的愿望实现了吗?”
“未曾实现。”
“你早年要做天下间最大的英雄,想来也是希望能够缔造出一座自己想象的江湖,成为人人称道的大英雄。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未曾实现。”
“那为何不去做呢?就因为简简单单一句江湖险恶吗?还是说,在面对这些黑暗,这些邪恶的时候,你......退缩了?”
“你为何不去杀呢?还是说,发现整座江湖,全都是自己的敌人,你......害怕了?”
张恒紧紧盯着风清扬,叹气道,“想不到我当年祝你一臂之力,让你此生能有更高成就,可万万没想到,让你少年时期锋芒太甚,刚极易折,反而是害了你。”
“我再问你,如今你可依旧害怕那黑暗,害怕那江湖当中的龌龊、黑暗之事?若再去面对,依旧要选择退缩?”
风清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坚定地摇了摇头。
张恒大笑,“可愿破誓随我出山?可愿......再去做一个大英雄?”
风清扬苦涩道,“仙尊,我已九十多岁高龄.......怕是时日无多。”
“你刚才称呼我什么?”
“仙尊。”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是!仙尊!!!”
“以后别喊我仙尊了,听着别扭。”
“那.....恒哥?”
“擦,你一老头喊我哥?更别扭了,再换个!”
“不若,称呼仙尊师兄如何,只是降了仙尊辈分.......”
“就师兄了,我也不占你便宜。”
“师兄在上,请受清扬一拜!”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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