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的想法挺活跃啊,居然还假设有另一个没有本源和源术能力的世界,用大肠想能知道怎么可能存在那样的世界?如果没有火焰本源,他们怎么能有火焰?如果没有寒冰本源,他们哪来的冰块?火焰的本质就是高能下的等离子态粒子,冰的本质就是温度低到一定的程度的水,粒子就是物质,温度就是能量,都是构成世界的底层啊。一切都是本源给的,怎么会有没有本源的世界?”
用赫尔莫的眼睛,看着赫尔莫看着的一切,奎图莱心里这样暗想。
“而且,那个关于镜中世界的想法也很有趣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思考本质,有什么用?能力就是拿来用的,不是用来思考的,蠢货!不过,他的想法还真天马行空,就是因为这样大人才要我把他带走?”
脑海中浮现出一团阴暗中的黑雾,哪怕只是想一想,奎图莱也感觉一阵发寒。
尽管只见过祂一眼,但不知为何,他却确信祂永远都是以那种形象示人。他不敢认为祂是在隐瞒身份或是故作神秘,他只觉得以祂的伟力,如果祂想,足以使整个世界都被颠覆。那种力量,那种邪异,那种古诡的魅力,还有那永远阴暗的环境……无一不让他感到无比沉醉。他想侍奉在祂左右,也想知道祂究竟是谁,但这个想法本身就已经是极大的亵渎。guxu.org 时光小说网
“不行,不能去想……大人是至高的,是一切的起源和结束,不是我能去想的……”
敬畏地强行把这个想法从自己脑中驱逐,奎图莱却越发嫉妒:“为什么……为什么大人要特意让我把这个小子带走……为什么这个小子能得到大人的关注……他究竟哪点比我强!好想杀了他……好想杀了他!”
妒火就像无孔不入的在人群中的病毒一样开始疯狂扩散,一想到那个创造了自己的大人最关注的居然不是自己而是这么个莫名的家伙,他的妒忌就驱使着他想把赫尔莫千刀万剐。
但是,也仅限于想想。
“万一我真的杀了他,会不会被大人责怪……不行!我不能让大人责怪我!我应该是大人最倚重的人,只要我能完成任务,大人一定就会赏识我……”
痴痴地想着,奎图莱的情绪就像热带的气候般一下又从怨毒变成了期待,要是泽莱德见到,怕是要当场骂一句脑瘫。
“不过,你这个家伙……好好享受被世界遗忘的感觉吧!”
最后在脑中发狠地无声宣告,奎图莱又闭上眼睛,继续抱着各种情绪静默地听着赫尔莫说出口的和没说出口的一切。
……
“梆!”
白色母球大力撞击蓝色二号球,在绿底球桌上发出清脆而沉闷的响声。
在撞击之后,白球的滚动便在原地戛然而止,蓝球则承接了它的一切动量向着球桌左上角的球袋滚去,然后就在球桌上消失——它已经滚进了球袋。
“呼……”
吐出一口气,握杆的男人随后便踱步到球桌的另一侧,以手为杆架,瞄准球桌右侧边缘的橙色五号球,球杆则在白色母球后方不断试探——最终,大力发球!
“梆!”
又是一声悦耳的撞击声,这次白球就不是瞄准了五号球的中心,而是故意向下偏了一点——这样才能让它滚进球桌右上角的球袋。
“嗯哼~”
得意地笑笑,男人的位置再次变化,这次,祂走到了球桌的下方。
瞄准已经在左中袋口前的绿色六号球,重复着试探的动作,再次大力发球,母球便如出膛的子弹般射向六号球。如果六号球有思维能力,恐怕甚至没来得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它就已经掉进了袋中。
随后,黄色一号球,棕红七号球,橙红三号球,以及紫色四号球,全都在男人精湛的技术下一一进洞。
终于到了最后的黑色八号球,这已经是最后一球,男人也显得小心起来。
母球现在的位置是球桌的最下方中心,黑球则处于右上角的球袋斜前方,看上去似乎只要瞄准了就可以一杆进洞,但在两球连成的一线上,却有一颗白绿条纹十四号球挡在中间。
凝神静气,男人那一直处于放松的眼神开始锐利起来。祂走到了母球和黑球连成的一线之中,球杆试探的方向也像是要直接把母球撞向那颗十四号球,看上去似乎是想以母球撞十四号球再让十四号球撞黑球以达到进袋的目的——但这样是犯规的。
很显然,既然能在开球之后于一回合之间就把自己的七颗球全部打进洞,祂显然不会是不明白规则的人。而祂的动作,似乎也不像是在为犯规做准备——其球杆要击打的部位,是母球的底部!
骤然一出杆并且控制着自己的力度,母球便直接被祂挑飞!但却并非是随意地乱飞,看上去……是飞向黑球!
在空中的母球直接越过十四号球,在划过一道抛物线之后便精确无误地在黑球前落下,借着其还未消失的动能与黑球相撞,一下便使黑球完美入洞!
但是,比赛还没结束。
白球还在咕噜咕噜地也向着球袋滚进——要知道,白球要是和黑球一起进袋,男人可就输了。
而在祂的注视之下,白球却在慢悠悠地一阵滚动之后就因为与球桌的摩擦而失去一切动能,恰到好处地停在了球袋前——距离掉进球袋甚至只有不到一毫米!
“我赢了。”
把球杆轻轻地放在球桌之上,男人面带微笑地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黑暗的大厅便骤然昏暗地亮了起来——依靠大厅两旁的蜡烛。
有了那些微弱的光,另一个始终保持沉默的人也得以显露身形。
祂穿着一身鲜红的晚礼服,此时正竖握球杆,面露暴躁:“好小子,我就开了一球,剩下全是你这家伙在打。”
“没办法啊,我球技好啊。我刚才连蜡烛都没点,完全是在黑暗里打球。我已经很尽力在让你了,但球技好是掩盖不了的。”
击球者弯起嘴角,弯弯的弧线在祂的脸部下方出现。
“呸,黑暗对我们来说算什么?要是真想让我,那就你开球我来打,这都不行还好意思说让我?”
愤怒地单手捏断球杆,另一人的两只眼球表面瞬间就分别出现一个血红的锐角等腰三角形,各自插入其纯黑瞳孔之中。
“不要这么急躁啊,就算让我开球,那我也能直接在开球的时候就把球打进,然后结果不还是一样?你要是这么输不起,我就叫讥讽来跟我打了。不行,那家伙喜欢玩阴的,还是叫真诚来比较好。嗯……说起来,我还是最喜欢和平凡打球。”
无所谓地挑眉,击球者的左脸随即就裂出一张嘴,那张嘴又兀自开口,带着尖锐而刺耳的像是收音机故障时发出的声音:“愤怒老弟,你再生气也没用,放弃吧,承认你不行。”
“混账,你还是叫了讥讽,你在拿我寻开心?”
松开右拳,一堆球杆粉末随即撒在地面,而被称为愤怒的男人已经快步至击球者的面前:“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行行行,你的球品和脾气真是差得可以。”
击球者再次微笑,右手从左边起一抚脸,祂的左脸上的嘴就消失不见,其瞳孔也从浑圆变成山羊瞳般的横着的长方形:“遵主上的想法,前几天,我造出了一个人,用于测试……现在应该是叫洛卡。若非为了传达这个消息,你以为我很想见你吗?”
“主上要测试他?所为何事?”
一听到这种正事,愤怒随即主动忽略后面那对祂的嘲讽。其不再愤怒,瞳内的血红三角也消失不见,虽然口气依然还十分僵硬,但比起刚才已经好了许多。
“为的是给予他一些启示,新的时代将要到来,他却还一无所知。这种简单的事,难道你不能自己得到原因吗?”
轻蔑地扫了愤怒一眼,似乎在为祂没能自己想出原因而感到得意,讥讽随即又露出讽刺的冷笑。
“哼!”
看着讥讽的那张脸,愤怒从心底里升到一股想教训他的情绪,就像刚才想揍那击球者一样。只不过,祂却并没有付诸行动。祂眼中的血红三角突然再次闪现,然后又迅速消失,然后再出现,周而复始。而在这循环的过程中,祂早已消失在原地。
……
“愉悦,真如他的名字一样会用各种方式愉悦自己。”
“讥讽,同样如其名一般。”
“愤怒……唯一一个对抗自己的人……本来就是分裂的产物,居然二次分裂……”
城堡最高层的阴暗房间中,一个看不清人影的人把脸望向宛如永夜般的窗外,看着被浓雾遮住的月亮,悲怆地低低自语:“还有平凡……”
片刻之后,祂就把头扭回自己面前,看着桌上的已经被打开的黄皮纸页书,其上已经布满了奇异的文字。握起旁边的羽毛笔,祂便写下一段新的文字:“……祂便写下一段新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