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奇耻大辱

乔成之几乎在眨眼间便近到了安林身边,出拳成风,却被安林轻易躲过。

接着,乔成之化拳为掌,整个人带着一股罡风往安林身侧欺去。

可尽管乔成之的攻势如此猛烈,安林却依旧不为所动。

整个人站在原地,只是左右出手抵挡,脚下却连动都没动。

直到乔成之在腾挪转身间,把全身内力聚于掌间时,安林才轻飘飘地抬起一掌相抵,脚下因为乔成之雄浑的内力,略略往后退了半步。

以往乔成之只道安林以阉人之身掌握了白国大权,也知道他有一定的武力,却从未如此正面对战过。

此间几招之战,乔成之的内心之中却已是大为震惊。

自己的武功在白国之内已不算弱,可在安林面前却还明显不够看。

安林身形未动,在其只防御没有攻击的情况下,这一掌对去,乔成之都觉得自己的整条手臂都被震的发麻。

若是平时,以他这全力的一掌,一个平常高手早已被掀翻在地,可安林却应对的如此轻飘飘。

乔成之被自己打在安林身上的内力,反震的连退了三四步,才将将稳住身形。

再次抬眼,眉宇间已经是强压下了怒意。

“你也是凉国之人?”话语也带着咬牙切齿。

若非如此,怎么会插手他与凉国细作之间的事。

乔成之思及这几年来安林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心惊。

若是安林当真是凉国之人,那以他对白国日渐掌握的情形,怕是白国之倾,已是眨眼之间。

可惜自己却不能够把他怎样,乔成之无奈地捏了捏拳头,可眼前的安林在听到乔成之的质问后,面上却丝毫没有被揭穿的那种讶然或者笃定,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这让乔成之不禁又顿了顿。

不对的,安林若真是凉国人,若要杀了白沐辰自己称帝,以安林现在的实力,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他这几年来都没有这么做。

“不,你不是凉国人。你究竟跟那苏九娘有什么关系?!”

乔成之实在不想说出这个名字,可现在他却也必须要面对这个事实。

当初安林以白沐辰的名义给乔秉渊的这桩赐婚,在一开始乔成之就不情愿,他觉得白沐辰就是想着随便找个女子来压制着乔秉渊,好让他们乔府不会再跟其他世家将相联手。

可他万万也没想到,这个被赐婚过来的女子,竟是一个敌国的细作。

以他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同院而居这么久,他竟然都被蒙在鼓里。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知道后即刻赶回,也是因为这件事。

——他绝不能让这样一个女子继续在乔府,在白国猖狂下去!

可如今,乔成之思来想去,这一切开始的源头竟然就是眼前这个他最痛恨的阉人所为。

“你做了这么多,还帮了那凉国细作,究竟是为了什么?”

乔成之想到此前种种,越说越觉得整个人气到颤抖。

他活了这么多年,感觉就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屈辱。

“为了什么?”安林眼中依然带着那不可一世的傲慢,低下头,仿佛十分淡然地从怀中掏出了个橘子,就地剥了起来。

对面的安林吃着橘子,仰头望天思考了一番,最终无奈道:“咱家当真没觉得在乔府这事上帮过她什么,一切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况且,这舟,都不是咱家伸手推的。乔老将军可不能因为不喜欢咱家,就什么事都往咱家这边扣啊。”

“......”

安林这阉人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惹人烦,明明让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却又总是无法反驳。

这也是乔成之一直不喜欢安林的原因——他一个武将粗人的嘴巴,完全不是这厮的对手。

乔成之最终狠狠甩了甩袖子,放弃了跟安林的纠缠,准备绕开安林直接回府。

他很清楚,乔秋南的仇一时半刻他根本报不了,但走过安林之时,还是狠狠地说道:“秋南之事,我记在心里,总有一天,老夫会让你血债血偿。”

“不过,一码归一码,之前因为粮草之事,你出面直接把户部张征满门抄斩,这才保证了粮草的顺利押运。也算是救了我儿一命,此事我乔成之也记在心里。”

世间之事,总是一把双刃剑,就像现在的安林之于乔成之,他原本想感激他,却又因为乔秋南不得不恨。

安林行事根本没有所谓的章法,一切自在由心,也不会把乔成之这单薄的几句话放在心上。

“咱家要的只是腾珂的人头,可没有心思去救你的儿子,乔老将军大可不必对咱家心存感激,若是乔秉渊拿不回腾珂的首级,那咱家照样会让他回不了名都。”

说罢,安林极其悠闲地把手中的最后一瓣橘子填到了嘴巴里,姜黄的汁水,因为手指太过用力而爆出,顺着安林修长的手,顺流而下。

安林就那样抬着手,一边嚼着嘴里的橘子,眼睛一边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汁水在手上的流动。

那模样,竟让人对那些汁水,也生出了些许残忍的错觉。

看得乔成之也目光一凛,安林虽是一个阉人,可乔成之再对他厌恶,也不得不承认,安林平日里是个十分儒雅的人。

那种儒雅甚至超出了他是一个太监这样的事实。

他那样一个掌权宦官,若是单看上去倒更像是一个不染尘世之人。

可唯独在吃橘子这件事上,印象里安林好像就没有温柔过。

而且他还几乎时时处处都不离开这样嫩黄的小果实。

之前乔成之只当是那个阉人一般的小癖好,可就在刚才,他不经意间看到安林吃橘子的样子,脑海中却突然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

乔成之蓦地顿住,十分震惊,他想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随即又否定了自己内心有些荒谬的想法。

这又怎么可能,当年的事,虽然让整个白国都大为悲恸,可能为那人那事鸣冤的人,又有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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