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快要被顾傲霆麻死了,身上密密麻麻起了一层小米粒。
盯着他手中闪闪发光的戒指,很想挖苦他几句。
年纪一大把了,整这套。
熊瞎子学绣花,装模作样。
忽然想到什么,秦姝抬头朝楼房那边看过去。
见窗帘后影影绰绰,果然,有人在看。
自然是北弦了。
秦姝不由分说,弯下腰,从顾傲霆手中,接过戒指,戴到左手无名指上。
为了让窗帘后的人看到,她故意抬手理了下头发。
手指还在头发上停留了两秒钟。
顾傲霆大喜过望。
他倏地从地上站起来,一双大丹凤眼炯炯有神,“姝啊,你答应同我和好了?”
秦姝压低声音,“做给北弦看的,你别得意。”
顾傲霆眼里的光芒暗淡下来,“好,我不得意,不得意。”
没让他下不来台,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顾傲霆拍拍膝盖上的土,“晚上有空吗?我们去吃烛光晚餐吧。”
秦姝笑容微凉,“收你戒指,已是仁至义尽,别蹬鼻子上脸。”
顾傲霆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面上却笑着说:“好好,我不蹬鼻子上脸,你开心就好。”
秦姝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
就这超强的心理素质,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秦姝抓起桌上的包,“我走了。”xuqi.org 海豹小说网
顾傲霆急忙凑到她身边,从她手中夺过包,“我帮你提包。你这手是画设计图的,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秦姝觉得这老男人,要是乐意,一张嘴能把好人忽悠瘸,把死人忽悠得诈尸。
她要是个二八豆蔻少女,铁定得被他忽悠得团团转。
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日影西沉,天色渐暗。
风吹过,温度比刚才低了。
秦姝拿掉肩上的西装,扔给他,“穿上吧,年纪一大把了,别逞能。”
顾傲霆接住西装,有点激动,“你在关心我,对吗?”
秦姝瞟他一眼,“我是怕你受凉了,活都推给我儿子干。”
顾傲霆喜不自禁,“我不管,反正我就认定你在关心我。”
秦姝懒得搭理他,大步往前走。
顾傲霆急忙追上去。
走着,走着,他伸出手,试探地去碰她的手,小心翼翼的。
秦姝走路步伐很大,顾傲霆试了几次,都没碰到。
忽然,他心一横,一把抓住她的手。
秦姝用力去甩。
顾傲霆抓得紧紧的,“要演戏,就演到底,北弦在楼上看着呢。”
闻言,秦姝忍下来。
顾傲霆握着她修长柔软的手,心花怒放,犹如老树发新芽,枯木又逢春。
比拿下个百亿项目还开心。
以前一心扑在工作上,像陀螺一样地转,简直活成了狗。
现在才知儿女情长的妙。
他心里美得冒泡。
恨不得向全世界的人,分享他现在的喜悦。
把秦姝的包往肩上一背,顾傲霆腾出手,朝身后比了个“v”,胜利的手势。
站在二楼的顾北弦看到了,勾了勾唇角。
按理说,他该开心的,却开心不起来。
许是吃药吃得神经迟钝,也许是这一幕来得太晚了。
几岁时想看到的画面,二十九岁才看到。
心境终归不一样了。
“看到爸妈和好,你开心吗?”苏婳从身后拥住他。
顾北弦淡声道:“还行。”
夏天衣衫单薄,苏婳的体温和香气扑面而来,窈窕的曲线紧贴着他。
顾北弦喉结微动,体内欲念蓬勃。
心底一片燥热。
顾北弦忽然转过身,握着她的腰就往沙发上推。
把她压到沙发上,他低下头去吻她。
吻的力度太大,都不叫吻了,叫咬。
他咬她脸上的肉,咬她细长的脖颈,咬她的锁骨。
苏婳被咬疼了,但还是忍着。
她知道,他是病了,控制不住自己。
脱她衣服时,顾北弦有点急。
衬衫纽扣解不开,他直接上手撕。
“哧啦!”
她上衣薄薄的面料被撕开,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苏婳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头一次被撕衣服。
哪怕离婚时冷战,他也没这么粗暴过。
苏婳抬手抚摸他的后背,想安抚他躁动的情绪。
顾北弦意识到了,停下来,低声说:“抱歉,我有点失控。”
“没事,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别憋着。我查过资料,总憋着不好。”
容易心里扭曲,不利于病情恢复。
顾北弦喉间一声低嗯,“我轻点。”
苏婳温柔地摸摸他英俊的脸颊,笑了笑。
这次顾北弦又做了很长时间,长到苏婳觉得不适。
不过她强忍着。
终于停下来后,顾北弦下颔埋在她的耳畔,呼吸微喘,“疼吗?”
苏婳摇摇头,柔声说:“我爱你。”
顾北弦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紧她,抱得很紧很紧。
夜幕拉开,月光从窗户爬进来,似满地梨花。
不知过了多久。
佣人来敲门。
两人收拾了下,下楼吃饭。
吃过饭后,顾北弦去了书房。
苏婳洗完澡去找他,发现他在抄佛经。
抄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苏婳好奇一笑,“好好的,抄这个做什么?”
顾北弦握着笔的手一顿,“据说抄佛经可以清心寡欲,压制下欲望,省得你受罪。”
苏婳笑容暖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太过压制,我没事。”
顾北弦过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眼底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你跟着我好像没过过几天好日子。那两年我坐在轮椅上,总发脾气。后来我们闹离婚,复婚后,你备孕,如今我又得了这个病,让你跟着我受苦。”
苏婳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手臂。
她轻声说:“说这个做什么?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无灾无疾?之前我怀不上孕,你也没嫌弃我啊,一直安慰我。”
顾北弦抿唇不语。
该感动的,可他却没有感动的情绪。
整个人像被装进了玻璃瓶里。
这种感觉很难受。
苏婳抓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你不要焦虑,也不要自责,大不了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平平淡淡也挺好的。”
顾北弦反手握住她的手,“一直这样,你会嫌弃我没用的。”
“怎么会?我们家弦哥是最聪明,最有能力的一个人。”
顾北弦肩背挺直,“其他人的看法我都不在意,只在意你的。”
苏婳绞尽脑汁地安慰他,“我是你的骨灰粉,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不能工作,你还有颜值啊。每天睁眼看到你这么帅的一张脸,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顾北弦勾唇,“嘴越来越甜了,难为你了。”
苏婳弯起大眼睛笑,“不难为,你为我改变了很多,我也要为你做点改变。”
顾北弦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出神。
她笑起来真是好看,眼睛,嘴唇,牙齿,特别灵动。
笑得温暖,清甜,阳光一样,让他沉郁的心一扫阴霾。
他把她按进怀里。
心想,幸好她不离不弃。
否则他不知该怎么过下去。
“叮铃铃!”
手机忽然响了。
苏婳从裤兜掏出手机,是父亲陆砚书打来的。
她按了接听,喊道:“爸!”
手机里传来陆砚书欣喜的声音,“小婳,你妈生了!”
“生了?”
“生了,大人孩子都平安。”
苏婳被惊喜砸得措手不及,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