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铭被乔沅夕阴阳,只是淡淡的一笑,没说什么。他知道,她这是替米悠出气呢。
“吃吧。”陈柏铭拿起筷子,说了一句,开始吃饭。
容上歌放下筷子,说:“我吃好了。”
乔沅夕看着陈柏铭说:“铭哥,你陪米悠慢慢吃。我们在隔壁等你。”
陈柏铭也没问在隔壁等什么,笑着说了声“好”。
三人离开后,陈柏铭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米悠,语气带着戏谑,“怎么?叫你两个好闺蜜来要说服我?”
米悠从容地回道:“我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过来帮帮我,也没毛病。”
“你以为有小十五和江遇给你做后盾,再有个容大律师帮你争取权益,你就不会把孩子给我了?”陈柏铭笑呵呵地说,但明显已经感觉出他的不快了。
米悠勇敢地直视他:“铭哥,这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给你和别的女人抚养?你想要孩子,你可以和沈婳去生啊,干嘛要抢我的孩子?”
陈柏铭冷着脸看她,“我说过,我要给我的孩子高质量的生活,但是你不行!”
“我哪里不行了?”米悠听他说这话就来气,“我也可以有能力给孩子高质量的生活!”
陈柏铭没好气地问:“就你那仨瓜俩枣的,你怎么给?”
米悠想了想,生气地说:“我给孩子找个有钱,有实力的后爸,就照样能给!”
她也是急中生智,口无遮拦说了出来,心里还真没这样想过。
陈柏铭一听,“啪”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厉声冲米悠喊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米悠被他吼的吓了一跳,但也不畏他的怒气,梗着脖子回道:“就是说一百遍又怎么样?我宁可给宝宝找后爸,也不会给你和沈婳养的!”
“你一口一个后爸的,怎么的?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陈柏铭压下怒气,冷声的问。
米悠说:“这个跟你没关系。”让她说,她还真一时想不出要说谁,总不能说他身边那些拿得出手的人啊。
陈柏铭看她倔强的小脸,又再次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饭来,试探的说:“还不说,想保护他啊?”
米悠沉着气,也继续吃饭,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强调一句:“铭哥,我怀孕呢,不能生气。”
陈柏铭闻言,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尾泛红,他夹了块酱牛肉放在了她碗里,低声说:“先吃吧,吃完再说。”
随后,两人沉默着,谁都没再说什么,继续吃饭,直到吃完。
陈柏铭擦着嘴,问她说:“我去隔壁,你要一起听听吗?”
米悠想了想,说:“我不了,我跟着一起,怕生气动怒,对宝宝不好。”
陈柏铭起身,“那你休息去吧,我会会你那两个闺蜜。”
他去了隔壁包间,乔沅夕和容上歌,外加一个江遇,三人磕着瓜子,聊着天,热闹的很。
看到陈柏铭进来,乔沅夕和容上歌不自觉的进入到作战状态,把手里的瓜子哗啦一下扔回塑料口袋里,齐齐看向陈柏铭,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
陈柏铭被两人给逗笑,坐在对面,抓了一把瓜子,对乔沅夕说:“小十五,你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冲我发火吧?”
乔沅夕抱着胳膊,身子往后坐在了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一脸不高兴的对他说:“铭哥,因为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悠悠毕竟跟了你一场,你就这么对她?”
陈柏铭弯着腰,双臂撑在双腿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对她说:“所以,你们俩是批判我来了?”
容上歌说:“错!我们是为悠悠来争取利益来了!你想要去母留子,这不可能!”
“哦?怎么不可能?展开说说。”陈柏铭头不抬眼不挣的磕着瓜子,问道。
容上歌严肃的开始给他被相应的法规法条,细说他做得不对种种。
陈柏铭一脸认真的虚心模样听着,时不时的点一下头,再从嘴里吐出瓜子皮儿来,两不耽误。
容上歌长篇大论说完,但看陈柏铭,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她也没生气,这种人她见得多了,早已习惯。
“陈总,”她又开口说,“我知道,这些个道德上的条条框框,也框不住你什么,不在意也正常。”
她停顿一下,话锋一转,继续说:“可你名下的产业,暗里的勾当,经济上的账目,要是说的话,那咱可就三天三夜说不完吧?”
陈柏铭嗑瓜子的手一顿,随即又继续磕着,全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的样子。
江遇坐在一旁在打王者,听完容上歌的话以后,也挑起眼皮朝她看了一眼,带着隐晦。
容上歌知道自己的话对陈柏铭起了作用,看他没说话,也没催他,静等他开口。
陈柏铭一个个的把手里的瓜子磕完后,拍了拍手掌,这才抬头看向容上歌,带着赞许的语气说道:“我非常佩服容律师的胆识,如果你想和我聊我的产业经济,我非常乐意奉陪!”
容上歌挑了一下眉毛,“那陈先生我们在哪聊?”
“东郊那里有我一处厂房,我可以叫上我的秘书带你去那里聊。”陈柏铭说着话的,脸阴沉了下来。
容上歌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但面对陈柏铭突然黑脸,也是被震慑了一下,故作强硬的问:“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柏铭没搭理她,转看乔沅夕,对她说:“小十五,抛开江遇不说,我是把你当朋友的,我和米悠的事,那是我们私人的事,我不希望有外人来掺和,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乔沅夕说:“铭哥,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朋友,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和上歌是米悠的娘家人,怎么就和我们没关系了?你这么做就是在欺负人,我不会让你欺负米悠的。”
陈柏铭看向江遇,“你不管管?”
江遇打游戏很投入的样子,没说话。
陈柏铭只好继续和乔沅夕说:“你是亲的娘家人吗?就算米悠的妈和弟弟来,也不会说个‘不’字的。十五,你什么不懂,别在这件事上伤了和气。”
乔沅夕冷笑,“铭哥,你为什么非要要米悠的孩子?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其实这边也舍不下米悠?还想跟她藕断丝连?然后那边还想牵着沈婳,因为那是你的白月光。我看你,是哪儿头都不想舍,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最爱的是谁?”
先不管乔沅夕这话说得对不对,但总是叫陈柏铭没了面子,他恼羞成怒,语气凌厉地说:“十五,我的事,不用你在这乱分析!”
“急了啊?”乔沅夕冷笑,“被我说中了呗。铭哥,如果你真在这两人之间难以取舍的话,你难道不应该选择被你搞大肚子的米悠吗?她怀了你的孩子,你理应娶她。或者,孩子打掉,你们一拍两散!”
“对!”容上歌接着说,“而不是缺德的去母留子!”
乔沅夕又接过话,问:“你和沈婳说,她就同意了?养个不是自己孩子的孩子,她是有病吧?”
陈柏铭“啧”了一声,不悦地说:“十五,说什么呢?
乔沅夕说:“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地去抚养自己老公的私生女。结婚后的另说,但你们在结婚前,她就愿意?你相信?反正我是不相信!她就不是那样的人!”
乔沅夕说完,像是不过瘾似的,又碰了碰身边的江遇,“老公,你信吗?”
江遇从手机里抬起头,很理智的说:“我也不信。况且,沈婳她不是那种宽容大度的女人,她没有那个胸襟。”
“你看,连你兄弟都这么说了!”乔沅夕做了个手势,对陈柏铭又语重心长地说,“铭哥,难道你希望你的孩子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里,想灰姑娘一样受着后母的虐待吗?你想吗?米悠给你生下的孩子,就是让沈婳来虐待的?”
“够了!”陈柏铭听不下去了,厉声喝道:“十五,你了解沈婳吗?你就这么说这些话诋毁她?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而且,有我在,我是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受到伤害的,没有人能这么做!”
江遇安抚的搂过乔沅夕,朝陈柏铭皱了一下眉。
乔沅夕并没害怕,依旧秉持着自己的观点,说道:“铭哥,你不用喊,有理不在声高。就你这事,出去说说,网上问问,但凡有一个说你做得对的,我立即消失,不在你面前多说一个字。你敢吗?”
“去去去,别烦我了。”陈柏铭被说得心烦意乱,挥着手撵着她说,“我和沈婳也好,和米悠也好,怎么安排这个孩子,这都是我们仨的决定,跟你们外人没关系。听懂了吗?”
“我们不是外人!”乔沅夕硬气地重复着,“陈柏铭,如果你要继续坚持你的做法,那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废话我不多说,现在我就带米悠走!”她说完,转头对容上歌说,“不谈了,谈也谈不出什么来,咱俩带米悠走。”
两人起身就要离开,陈柏铭就要跟上去,却被江遇给拦下了。
“你干什么?”陈柏铭生气的问,“你就惯着她吧。”
江遇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了,说:“我惯什么了?你那么对人家朋友,还不让说了?”
陈柏铭长出了一口气,不解的说:“我就说,跟她们俩有什么关系?”
江遇说:“她们三个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在一起了,这十多年的友情你以为就只是说说的呢?我老婆说是娘家人,一点都不为过。你这么欺负米悠,她们当然不干了!”
“再说,”江遇有些鄙夷地说,“你这做法确实挺恶心人的啊,那是个小生命啊,被米悠生出来,亲妈一眼没看到呢,你就给抱走,送给不会看孩子,丝毫没有母爱的沈婳那里,你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陈柏铭“嘶”了一声,“我也是想让我的孩子得到最好的生活和教育。”
“就有你这样的爹,什么条件都是最好的,你也教不出好孩子来。”江遇看他要急眼,又连忙抬手阻止道,“你听我说完,教育就是言传身教,你这当爹的都没德行呢,能教出什么来?”
陈柏铭挠挠额头,“你就损我吧。”
江遇哼笑了一声,没说话。
陈柏铭嘬着腮帮子,又抓了一把瓜子,一脸烦躁的样子磕着,说:“我心里有沈婳,这你们都知道,现在我好不容易把她追到手了,就让我舍掉,去娶米悠?这对沈婳公平吗?”
“可这对米悠也不公平啊。”江遇也抓了瓜子来磕,说。
陈柏铭说:“我那么做,也是为了米悠好,她单身,和带着个拖油瓶,那性质能一样吗?她以后要是再找,也不能有个拖累呀。”
“人家用你想以后了吗?人家跟你说离开你要找了?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呢?”江遇嗤笑的说,“你从没问过米悠的想法,就给人家这么安排,那么安排的,还自我感动。”
“你呀,这件事做得不对,你要想和沈婳好,就别抢人家孩子,那是人家生的,你要想要,你跟沈婳生呗。米悠是孩子亲妈,能亏了自己的孩子吗?肯定都是把最好的给孩子。”
陈柏铭冷声讥笑,“你不要给她脸上贴金了,你知道她刚才跟我说什么?”
“什么?”江遇饶有兴趣地问。
陈柏铭哼哼:“人家说了,要给孩子找后爸,过优渥的生活。”
“找也是人家的自由。柏铭,你不能既要又要。”江遇像妇女之友,还是站在米悠那边。
陈柏铭真是服气了,扔掉瓜子,说:“江遇,我知道你宠老婆,可我没想到你能宠成这样,变成了老婆奴不说,连最好的兄弟都比不上你老婆的闺蜜了!你让我心里怎么想?我很不平衡!”
江遇被调侃,不以为然,却还是很认真地说:“柏铭,这件事你做得不对,就要及时止损。沅沅要带米悠走,你也别拦着了,让米悠静几天,跟你在一起,净憋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