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银子,足够上万户的普通人家,一年的吃喝用度了。
黄贵金笑道:“我一把岁数了,还整天忙生意,吃不消的。还是交给年轻人吧。”
华思挑眉,问道:“黄伯是要将生意交给黄进了?”
黄贵金没有儿子,收养了个义子,名叫黄进,按他的想法,让女儿黄若曦和黄进成亲,生下了后嗣加以培养,继承黄家的产业。而现在把生意交给黄进,似乎改变了之前的打算。
“总得交给他些事情做,省得天天无事生非的。”黄贵金回道。
华思点了点头,确实,就凭黄进的为人和能力,黄贵金还真不放心将产业交给他,真给了他,很快就能败个精光。
只能说,黄贵金经商的头脑一流,但认干儿子的眼光,太差。
黄贵金说完后,忽然长长地叹息一声,瞅着华思有些感伤。
“黄伯,你,你这是干什么啊!”华思忍不住一个激灵,说道。
黄贵金感慨道:“可惜我黄家的门楣差了,如果门当户对,让你来我的女婿,这样,我死了也能放心地瞑目。”
连李辰都认为华思是个人才,华思自然优秀的。
华思听笑了:“黄伯,我可不会经商,你如果将家业给了我,我迟早也要败光。”
“哈哈…也是,你的志向是重振华家的荣耀!我听说,你打算去京城科举,但如今大雍战乱四起,估计是去不成。哎,这混乱的时局啊,到底什么时候是尽头。”黄贵金忍不住道。
这话立即激起了华思的丝滑小连招。他立即道:“京城去不了的,哪怕能去,我现在也不会离家的,我总不能看着华家,还有怡园,都毁灭在马上到来的战火中吧!”
听到此话,黄贵金眸光闪动,他听出了华思话里有话,也明白他这次登门肯定是有事,黄金贵于是顺着话头,问:“贤侄是担心寿王的兵马吗?也是,寿王的人马若攻陷了姑苏城,城中必将生灵涂炭啊。”
华思心中暗笑黄贵金的鸡贼,在自己面前还在演,他今天过来,可不是跟黄贵金打太极的。想要争取此人的信任,必须打天天窗说亮话。
华思当即道:“黄伯,你真的觉得,使姑苏城毁灭的,是寿王王?”
“那当然,他们都是叛军。除了他们还有谁?”黄贵金惊奇地道。
华思道:“黄伯,我最近总感到有些不妙。觉得那个宋广崇,会把全姑苏城当做他成名,获取权势的跳板。他为了实现野心,不惜付出全城的代价,包括了怡园,还有黄伯你的产业!”
听到这话,黄贵金眼瞳剧烈地收缩。他想不到,华思竟然挑明了讲。他跟华家有几十年的交情,也是看着华思长大的,了解他的为人,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肯定不做回应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片刻,黄贵金开口问道。
华思回答:“我从最近一段时间,宋广崇的所做作为看出来的,以他的性格品行,黄伯,您真的觉得,姑苏城会好好的存在下去吗?”
黄贵金沉默了一会,才叹气道:“想不到啊,你年纪轻轻就判断出了很多。比你父亲强,也比姑苏城里那些世家大族都要强。这么说,你过来找我,是想逃离此地?”
见黄贵金承认了自己的见解,华思知道第一步走通了。
华思沉声道:“黄伯,我不想逃,我要反抗!”
黄贵金一听不住地摇头,苦笑道:“你怎么反抗?他宋广崇手握强兵,姑苏城不被他牢牢的控制着,你可别冲动啊…有耐心些,不论是家业,还是财物,甚至是怡园,都只是身外物,保护好自己的周全才是根本!等寿王的人马过来,你就带上家人,跟我一齐离开姑苏吧。”
华思顿时明白,黄贵金已经安排好了退路,但他如果逃了,宋广崇正好就能借机治黄贵金的罪,将黄家查抄。但如果不走,仍然逃不过宋广崇的手掌心,还是死路。
眼看时机成熟,华思突然发问:“黄伯,我听说寿王的人求见你,但却被拒绝了?”
黄贵金的脸色立即变得凝重,他没料到华思得知了此事。下一刻,黄贵金忽然起身,关紧了房门,才问道:“寿王的人也找到你了?”
华思点了点头,坦然承认:“是,而且我已投效了寿王殿下!”
“你父亲知道此事吗?”黄贵金又问。
华思道:“不知!”
黄贵金满脸的惊奇,接着惊叹道:“小子,你倒是有魄力啊!如此看来,之前的那人确实是寿王派来的?我还担心宋广崇在故意下套呢。”
华思笑道:“黄伯家大业大,小心些总没错的,我验证过他们的身份,没有问题。”
“你如何得知?”黄贵金仍然很谨慎。
华思于是将寿王令的事讲了出来。
黄贵金的产业遍及大雍全国,自然听说过传国玉玺在寿王手中的消息,现在经过华思的证实,也相信陈欢是寿王派来的了。
“寿王找到我,是需要钱财的支持?”黄贵金坐正了身子,问华思道。
华思点了点头:“寿王殿下自从起兵,占领燮门,楚州的大部分地盘,却分毫的不扰民,为与民生息,他还减免了赋税徭役。巫郡人少而贫,二十多万人马的开销数目极大,粮饷就便成了现在的头等大事。黄伯是江南的首富,为人忠义慷慨,寿王殿下自然想获取您的支持。”
“想不到啊,我黄贵金一个商贾,居然能入寿王殿下的法眼。”黄贵金忍不住感慨。
“黄伯,那您怎么想的?可否支持寿王殿下?”华思追问道。
黄贵金叹了口气:“寿王看重我,是我黄某人的荣幸。但整个姑苏城被宋广崇监视着,我更是他重点关照的对象。连商行里都有他的人,如果黄家氏商行大批地调用银钱粮食,必然瞒不过他!所以我就算有心帮忙,也无能为力啊。”
华思点头道:“我也知道黄伯的难处的,但机会实在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