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夏时线

《错求圣旨嫁对郎》全本免费阅读

谢峥的喉结不受控地一滚。

解……解小衣?

她怎能说出这般不知羞的话!

他原本闲适的心境陡然变得无所适从,耳后即刻渡上些热意。

他从小便天不怕地不怕,七岁猎虎,十岁捕熊,后来上了战场,更犹如行走在悬崖峭壁,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可他皆熬过来了。

没想到,如今他却因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娘,想转身,想逃走,想敬而远之,想避之不及。

对他而言,她甚至没有任何威慑力。

他只需要动动手指,便足以禁锢着她,令她落入他的股掌之间,再动弹不得。

等等……

他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事情?

他只是替婚,与她一无媒妁之言,二无婚姻之实,怎可如此逾矩?

谢峥在心中暗责自己,可目光仿佛始终被术法牵引着,牢牢锁在少女的身上。

虽是极尽引诱之姿,但每当她仰起那双澄澈的眸子时,总是会透出一股极致的纯净。

仿佛微风拂过浅草,翻起层层绿浪,搅碎一席阳光,周遭的一切都随之明朗起来。

这样不曾受到世俗玷污的神态,更令他对于自己先前不齿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她或许并没有引诱之意。

只是……只是真的手脚笨拙,解不开。

少女的乞求之色未减,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再回过神时,手中已经捏着小衣结扣的尾端。

腰身流畅起伏的曲线近在咫尺,仿若一笔勾勒般天然,他被那抹雪白灼了一瞬,忙低下头,只盯着那根绳结。

此刻,细小的结扣仿若变成了一道世人难解的机关。

他捏在手中,手指微微发颤,竟几次都解不开。粉色的细带因着他的牵扯,在她肌肤上嵌下一道勒痕,稍稍错位后,便露出肌肤印下的那条粉痕。

“谢峤,你勒疼我了……”

少女的声音又轻又娇,稍带几缕含羞带怯的轻颤。

他不自觉望向那条纤细的印记,最后连呼吸都错乱起来。

他想快些解开,解开后,便离她远远的。

可世间万事,越是心急,越是往往事与愿违。

果不其然,在最后关头,他聚精凝神地一扯——

细带“啪”地一声,竟自小衣的接缝处断开了。

适时而来的微风径直掀起那片薄缎,她惊呼一声,忙抱住身体遮掩。

紧接着,她稍带无措,抬起那双含情凤目,目光如水,映出他强撑着的平静面容和早已绯红的耳廓。

梦境之中,虚幻与真实相互交错,往往一念之差,便是天差地别。

她的心之所想他并不清楚,他自己的内心也抽不出空来一探究竟。

他只知道,原本和煦清朗的梦境似乎在一点点崩塌,而后便是天旋地转。

下一瞬,她竟趴在了他的床榻之上。

依旧是温暖的日光,透过半开的木窗洒进来,投落在她的肩背。

她的裙摆铺了一床,www.youxs.org,上下轻晃,伴着银铃清音,眼前的一切都被光线融化成柔软的一团,模糊不清。

可他想要看清。

他缓缓朝她走去。

少女毫无察觉,面前放着本成婚那夜她丢出去的册子,正看得津津有味,时而若有所思,时而抿唇轻笑。

待他走近时,这才看见她腰上的小衣早已散落开来,粉线弯弯绕绕地落在她的腰旁,他甚至能隐隐窥见衣料遮掩下的起伏。

他看着自己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连衣裳也不会好好穿。”

少女回过头来,莞尔一笑。

“不是有你嘛?”

“你给我系上呀。”

“好。”

是熟稔不能再熟稔的语气,亲昵不能再亲昵的举动。

仿佛是相识多年的夫妻。

他顺势捡起腰旁那截粉线,佯装要去为她系上,而后故意借力一扯,那层薄薄的小衣便自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滑落下来。

春光乍泄。

她猛地一惊,而后扑进了他的怀里,捂住他的双眼,好将自己的风光遮掩干净。

小衣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板之上。

眼前陡然一黑,他却不以为意,颇为自然地揽过她的腰身,俯身吻了上去,熟练地仿佛经历了千百遍。

雪腻酥香,笑语檀郎。

……

他的手抚着她的乌发,继而滑落在细腻温软的颈子上细细摩挲。

不知何时,她竟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指尖流连轻抚间,原本熟稔的动作却逐渐变得生涩起来,仿佛梦境与现实逐渐交叠,带着他尚未经人事的颤抖。

他不禁去想,他在月色下得以一观的纤细,原来是这样的触感。

“谢峤……”

少女攀着他的肩,不自觉地轻唤。

“我不是谢峤。”

梦境里,他义无反顾道。

只是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曾见过的哑意。

“那你是何人?”

她半睁开迷蒙双眸,红唇一开一合,飞红的小脸满是疑惑。

“那你是何人?”

“那你是何人……”

她的软语不断重复在他的耳畔,梦境开始破裂、坍塌,直至他骤然惊醒。

他是何人?

他是她名义上的小叔。

她是见不得光的绮梦。

谢峥猛地跳下床榻,飞快走向窗边。

微凉的风吹进来,吹散了些许旖旎暧昧,将他自虚幻之中稍稍带回现实。

他望着窗外如水月色和静谧山石,一时有些恍然。

他方才在做什么?

他在梦什么?

为何是她?

怎能是她?

一连串的疑问似要将他彻底淹没,他自觉方才凉风压下去的热意再次扑上了脸颊,眼中的恍惚渐渐转变成了怒火。

绝不可以!

婚书上写的是谢峤和崔湄的名字,他不过是一个暂时的替代品。

她不可亵渎,不可触碰,万不可与他共沉沦,否则一但事发,谢家定会毁于一旦。

他看向书案的抽屉。

定是那香的缘故!

他闻了那媚人的香气,梦境才会如此出格!

他的手掌掩在袖中,不自觉地握成拳,愤然望了眼主室,而后决然地踏出门去,又毅然跨入湢室的冷水之中。

旋即将整个人都沉去了水底。

一旁,自崔府回来的谢峤亦是无眠。

他心中始终怀揣着那个疑问,故而回门之日,他以想看夫人闺中学识为由,让岳丈带他去赏其幼时的画作。

岳丈欣然答应,可将他引去府中画室后却犯了难。

“哈哈……贤婿,你也知道,我长久不在京中,潆儿和湄儿的一应事宜,皆是由她们兄长照料,如今两人的画皆堆在画室中,我也分辨不清,你且随便看看罢。”

崔尧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强求,只得自己细赏。

而后他便发现,此间画作看似繁杂,实则作画的思路迥然不同。

区别最大的一组,便是以四季为题。

一人笔法精湛,构图巧妙,春绘新芽碧波,夏绘藕荷雨落,秋绘红叶麦浪,冬绘雪覆苍山,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正是四时之景。

而另一人,却只随意涂画寥寥几笔。

第一幅画,是一只往西方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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