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梁安城中发生的案件,被命名为:“冬日百花案”。
而自从那日早朝后,启皇对镇国公唐战的一切行为,似乎都抱以纵容的态度。
唐战从一开始的试探,慢慢变得变本加厉起来。
梁安城中,更是出现了疑似唐家军的人。
唐战立下军令状后的第一天,戌时的落更刚刚打过。
夏书璟找到了唐娇娇:“唐唐,有没有兴趣随我去看一场戏。”
“你是在邀请我吗?”肌凝瑞雪的她,朱唇点绛。
“自然。”夏书璟只是轻声回应,眼睛里却满是宠溺与柔情。
她问道:“去何处?”
“到了便知。”得到的是哑谜式回答。
“好。”她也不细问。
“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那要不要我帮你数数能卖多少银子?”
声音渐行渐远...
梁安城外,官道之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趴伏在官道旁山坡上的唐娇娇与夏书璟,看着下方停下的人马。
他们听到下方隐约传来交谈声。
斥候装扮的人说道:“将军,前方便是梁安城了。”
“嗯,”领头的将军点了点头,“都听好了,入城以后不要再以将军称,都给我低调些,我们是去替国公干粘脏带血的活儿,不是去惹事的。”
“是。”手下的人应道。
有人发出疑问:“前前后后死了近两百号人,要真是鬼的话?”
“驾。”将军没有接话,策马向前走去。
“那就有鬼找鬼。”
“没有鬼找替死鬼。”
“走吧,看把你吓得,哈哈哈哈。”
其他人边笑话着提问的人,边策马跟上。
山坡上的唐娇娇,一直等到官道上的人马走得没影后才开口说话。
“这些是镇国公的人?”她隐约听到了“国公”二字。
夏书璟站起身,答道:“不错,若是我所料不错,他们隶属于唐家军。此时进城,该是因为冬日百花案。”
“他们不会真的要找个替死鬼去顶罪吧。”她回想着那些人的对话。
“没那么简单,戏看完了,回家。”夏书璟起身向山坡下走去。
冰块脸肯定知道什么,她看着夏书璟略显轻松的背影,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夜官道上会来人?”
“山人自有妙计,”夏书璟向她摆了摆手,打着哈欠说道,“困了,早些回家睡觉。”
“不说拉倒。”她抬脚跟上。
后面两日,夏书璟不知在忙些什么,早出晚归,也很少找她。
梁安城中,也少了很多关于冬日百花案的议论声。
唐娇娇倒也落得清静,逗逗唐小黑,也没有人去催她什么案子的事情。
两日下来,虽然日子安逸,但是她总有些心绪不宁。
镇国公唐战立下的三日之期,该是到了。
第四日的早朝过后,夏书璟带来了消息:“唐战给出了他的答案。”
“然后呢?”唐娇娇不相信,朝堂之上,唐战能敷衍过去。
夏书璟冷笑一声:“所谓的凶手抓到了,你不会想到是谁。”
“听你这语气,那肯定是真鬼没抓到,抓了替死鬼。”
看到夏书璟的表情,她已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唐战在奏折中讲,冬日百花案的幕后真凶是默影阁中人,童姥岁岁和掌柜李。”夏书璟说出了答案。
果然不出所料,她开口道:“如此看来,唐战与默影阁的联系可是不浅,能抛出被你斩废掉的岁岁,来作为弃子。”
“不错,幻术被破,武功本就不高还失了一臂,岁岁对他们而言已经无用,拿来当替死鬼最是合适,而且唐战给出了充分的理由。”夏书璟分析着。
“是什么?”她倒想听听唐战怎样安排罪名。
“默影阁岁岁是擅长幻术的高手,前日里梁安城百姓看到所谓的花脸女鬼,皆是因为中了幻术所致,神鬼一事纯属无稽之谈,”夏书璟说道,“这是奏折上的原话。”
“那可真不错,”听完后的唐娇娇忍不住冷哼一声,“岁岁怕是想不到会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这便是唐战的高明之处,他知道父皇最在乎什么。
“民心,也就是百姓的安定。
“解除了百姓的恐慌,得了民心。
“抛出替死鬼,案件得以交差,得了功劳。
“还掩盖了其真实目的,一举多得。”
夏书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他也没有想到唐战会如此的老谋深算。
“不要想太多,事情没有结束,一切还有转机,”唐娇娇出口安慰道。
“嗯。”夏书璟轻声应道。
她想到了另一个名字:“那掌柜李又是谁?”
“你不会想到的,”提到这个名字,夏书璟竟露出难得的一丝苦笑,“掌柜李就是在嫖客失踪案后不知所踪的李逢源胞弟。”
“你是说...”听到“李逢源”三个字,她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夏书璟继续说道:“镇国公给出的解释是,掌柜李为了给李逢源报仇,才在梁安城中滥杀无辜,引起恐慌。”
“这个解释很牵强啊,圣上信了?百官信了?”她问道。
“牵强是牵强了些,但是凶手已供认不讳。年关将至,父皇不想在明面上再有动荡。”
夏书璟说完,唐娇娇有些沉默,她虽心有不忿,但也没有办法。
良久,夏书璟才继续说道:“这位镇国公很有可能,从一开始便下了一盘大棋,不过好在岁岁和掌柜李在我们手中。”
“天牢?”她想到了夏书璟那位阴气森森的皇叔。
尽管与这位典狱长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却印象深刻。
“嗯,”夏书璟点头应道,“唐战或许是为了加强说服力,交了活口出来,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让两人肯当替死鬼的,但或许这会是他的败笔。”
替死鬼,活口,天牢,唐战会做风险这么大的事情吗?
听完夏书璟的话,唐娇娇觉得哪里衔接不上,又开启了头脑风暴。
她拿手指卷着胸前的青丝,来回踱着步子。
熟知她习惯的夏书璟,知道她此刻正在分析,没有开口打扰。
按照常理,替死鬼必然是要完全能够保守住秘密或者是一无所知的人,才是最合格的。
她想着,什么样的人才是最合格的替死鬼,那必然是死人,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都听好了,入城以后不要再以将军称,都给我低调些,我们是去替国公干粘脏带血的活儿,不是去惹事的。”
她的脑中突然冒出,前两日夜里在城外听到的那队人马的谈话。
“冰块脸,”她停下脚步,对着夏书璟说道,“那日夜里的事你还记得吗?你说那队人马是唐家军的人。”
“记得,怎么了?”
她提示道:“他们说是进城是替国公干粘脏带血的活儿。”
“你是说,他们进城是为了灭口?”夏书璟脸色一变。
她也不是很确定,说道:“我的猜测。”
“去天牢,在刑皇叔眼皮底下杀人灭口,可能吗?”夏书璟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