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
“方才似是撞到了人。”凌辰皱了眉头。
弋谦宁歉意地笑了笑说:“还好有惊无险。”
“太子知道方才那人是谁吗?”凌辰平静地问道。
“谦宁并没有看清楚,不过尊使放心,事后,谦宁会好好赔偿的。”弋谦宁被凌辰严肃的表情给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西灵的弟子都这般严肃,不苟言笑吗?弋谦宁有些坐不住了,凌辰气场怎么比锦枫还强。
实际上他有这般感觉仅仅是因为锦枫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气场,向来随性,而凌辰在人面前向来都是这幅生人勿进的气势。
凌辰不再说话,他要的答案不是这个,方才那惊鸿一瞥,被那男子护着的小女子似曾相识,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可惜没有看到正脸,不然应该就知道了。
到达王宫的时候,皇主和群臣都已在大殿候着了。按辈分身份来说凌辰都不用理会他们,可是好歹还是有顾全大礼,凌辰便同皇主客套了几句。
皇主盼他真是跟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好不容易把他盼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又出事了,所以此时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凌辰看出他的情绪,当下便说:“少公主身负重伤,皇主若是不介意,凌辰可以去看看。”
“那就有劳尊使了。”皇主正愁不知怎么开口,虽早已传信说明了筱月的情况,可毕竟人家没答应,皇主也不好说。
凌辰荣辱不惊,在太子的带领下往安羽宫去了,皇主则留在大殿同大臣们继续商议祭典之事。
“尊使,这边请。”弋谦宁极为尽责地引领着凌辰到了安羽宫,却发现一直守在筱月身边的皇后不知所踪,心下奇怪,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凌辰没有注意弋谦宁的异样,径自往弋筱月的床边走去,大大小小的御医跪倒一片,为凌辰让出一条路。
凌辰见弋筱月脸色发黑,整个人都颓败不堪,没有一点少女的朝气,不禁皱了皱眉头,居然会这般严重,当下便在筱月的几处穴道上一点,指尖聚起一抹蓝色光晕,在筱月的眉间轻点。
那一抹蓝色的光便从筱月的眉心钻进了体内。凌辰双手结印,在弋筱月的上方用灵术画了一道符,打入她的体内。
筱月立马起了反应,蹭起来就吐出一口粘稠的黑血,那黑血落地之后还凝聚在一起,似有生命一样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形,众人看得一阵惊呼,四下退散。
凌辰随手挥出一道青蓝的光打在上面,那小人立刻燃起了苍蓝的火焰,伴随着刺耳的尖叫,直到烧完,化作轻烟散去。
再看弋筱月,她脸上不再发黑,此时很是苍白,凌辰似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弋谦宁忙上前问道:“尊使,筱月可好?”
凌辰点点头说:“算是没问题了,只不过这两年算是白过了。”
弋谦宁不解:“尊使此话何解?”
凌辰也耐心地说:“凌月此次中的是妖毒,被妖物操控了心智,违背了本心,下在她身上的禁制便起了反应,她越是疯狂,禁制侵蚀得越是厉害,方才她那样子,已经被禁制完全侵蚀了,看来妖毒已将她控制得没了本心,我已经将禁制解除,妖毒也随之而亡了,只不过同时将筱月的灵力仙根也一起去除了。”
“那筱月...这两年的修为也全都没了?”
“不仅如此,她以后也没法再修习灵术了。”凌辰有些慨叹道,“当初走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短时间内,竟起了这么大的变故。”
弋谦宁很快便恢复神智,将凌辰带到司天殿休息,一边同凌辰寒暄着,心思却一直没在此处,凌辰见他无心于此,也不多耽误他便说:“太子若还有事,凌辰就不多耽误了,司天殿已到,太子请回吧。”
“怠慢之处,还请尊使多多担待”太子也不客套,他的确有点事,“谦宁告退。”
凌辰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疑虑,却也不多想,毕竟太子之位仅次于皇主,每日的事务不比皇主少。
“锦若参见尊使。”凌辰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缓步而来的白衣女子朝他微微福身,行过一礼。
凌辰见她波澜不惊,气质如兰,带着一丝淡漠,眼神微变,点了点头,也不同她说话,径自离开了,锦若神色不改,一如既往的疏离,站在那里看着凌辰消失在视线中才若无其事里走了。
她走之后,凌辰又从拐角处站了出来,看着锦若清冷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这锦若怕是命不久矣。
“母后?”太子一路行色匆匆地来到了凤栖宫,却被宫里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给拦下来。
“阿兰姑姑,你拦着本宫作甚?母后呢?”弋谦宁有些不满。
阿兰恭谨地朝太子行了个礼说道:“殿下,皇后娘娘守了公主三个日夜,已经很累了,今晨昏倒在安羽宫中,太医说娘娘需要静养,如今娘娘身子匮乏,殿下怕是不好打扰吧。”
弋谦宁一听,有些担心:“母后身体可好?”
“太医说娘娘郁结于心,旧疾复发,怕是要休养几月了。”
“这么严重?”弋谦宁更是不安,“对了,西灵的大弟子凌辰已经到了,要不...”
“太子殿下,娘娘也是师出西灵,更是精通医术,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病了,更何况,娘娘的性格太子也是知道,她若不愿,没人能强迫得了她的。奴婢看这事,还是等娘娘醒了再说吧。”
阿兰恭谨地朝太子福了福身继续说道:“娘娘这段时间需要静养,相信太子殿下也不想再让娘娘心里郁结,殿下还是请回吧,娘娘醒了,奴婢自会通知殿下的。”
太子气郁,无奈阿兰又是皇后心腹之人,弋谦宁也不好不待见她,她明摆着赶自己,太子也没理由纠缠下去,不悦地拂袖而去。
阿兰见太子离开,当即松了一大口气,若是太子执意要闯宫的话,她还真没办法拦着。兀自平静了一会儿便往宫里走去。
太子去而复返,他可不相信阿兰的话,母后只怕早就醒了,只是故意不见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刚想悄悄跟过去,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太子殿下,主上传话,让您赶紧过去呢。”传话的太监上气不接下气,怕是来回找了弋谦宁许久了,这会儿见到弋谦宁,终于是能缓一口气了。
太子收敛起了情绪,不动声色地随他离开了凤栖宫。
凤栖宫内。
阿兰看着一脸疲惫的皇后,也是神色不定,皇后遣走了宫内所有的人,此刻空落落的辉煌大厅只有她和阿兰两个人。
“娘娘,殿下怕是已经开始疑心了,这九皇子...”阿兰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后的脸色。
皇后揉了揉眉心,声音略有倦怠:“太子不足为惧,毕竟是本宫的骨肉,可这九皇子,最近似乎变了很多...”
“娘娘,九皇子身子先天虚乏,如今二十一年了,也到时候了,最近该是回光返照。”
“要真是回光返照就好了!”皇后一阵恼怒,“本宫听说他带了个女子进宫?真是越发狂妄了,仗着皇主的宠爱,他越来越嚣张了!只怕会威胁到太子啊...”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太子殿下是主上一心栽培的储君,九皇子不过是柔妃的遗子,柔妃都已过世多年,九皇子不成大器的。”
皇后这才神色稍缓:“柔儿啊柔儿,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妹妹,死了这么久都不让本宫舒坦,那也别怪姐姐不念旧情了。”
阿兰神色微变,有些担心:“娘娘,奴婢看如今的九皇子,怕是不好对付啊...”
“哼,只要他还是九皇子,再怎么折腾,都上不了天!”
“奴婢听说...睿王的病是一个小女子治好的,皇主有意让她医治九皇子,九皇子也答应了,娘娘,会不会...”
皇后神色不变:“九皇子的病任谁来看都是先天虚乏,她一个凡人,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
阿兰见她脸色不好便说:“娘娘可是又不舒服了?还是多休息为好,九皇子的事就不要想太多了。”
皇后点点头,起身准备回寝殿休息,忽而问道:“筱月怎么样了?”
“公主的禁制已解,不日便能恢复了,娘娘不用担心。”阿兰扶着皇后,小心翼翼地回寝宫去了。
入夜,太子别院的后墙处,一个娇小的身影笨拙地攀着墙边的榕树,企图借力爬上墙去。
无奈她手短腿也短,怎么都够不到墙,反而脚底打滑,咚地一声摔倒在地,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叫唤。
“你这么大动静,也不怕被人发现?”楚芸怜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便听到一阵讥讽,她警觉地跃起来看着面前这个戴着精致银色面具的男子,心里划过一抹怪异的感觉。
“锦枫?”楚芸怜狐疑地看着他,“大晚上的你打扮的这般怪异作甚?”
说着便伸手想去摘他的面具,却被他一把抓住,只听得他问道:“您怎会觉得我是锦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