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书放在桌上,就在那杯盛了白水的玻璃杯旁边,光线穿过透明的玻璃器皿,在封面上印下一道明亮的水痕。陆承熠:“就这些?”“当然不,”林洛汀说,步履从容地重新走回男人身前,意味不明地笑了,“或许还有些肢体接触。”目光一寸寸划过男人的五官,明亮的光线映照得能看清脸上细小的绒毛,隆起的眉骨,挺直的山根,高挺的鼻梁,以及下方略有些薄的唇。“像这样……”他低喃,伸手描摹,柔软的指腹勾勒过性感的下颌线。随后转入下方脖颈,覆在凸起的喉结上。如果不是林洛汀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陆承熠会第一时间拧住这只手把人扔出去。即便如此,他的眉头也一直狠狠皱着,很不习惯别人的触碰。陆承熠:“为什么是我。”他压抑着情绪。为什么是他,他只想演戏挣钱而已,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看上他!“我很喜欢你的脸,”林洛汀说,语气轻飘飘的,“唔,还有身体。”拇指在喉结上转了个圈儿,恋恋不舍地继续往下,锁骨、胸膛,最后停留在紧绷的腹部。属于人类男性的体温隔着一层衣服传递到掌心,摩挲两下,肌肉越发绷紧,他轻笑了声,“你在紧张。”陆承熠没说话,呼吸沉了沉,胸膛加速起伏着,似乎在爆发边缘。这些紧实的肌肉下掩藏的是这具身体可怕的爆发力,林洛汀的血脉尚且没有完全觉醒,如果这时候陆承熠暴起反抗,他没有胜算。然而他没有丝毫惧意。这是一头狼,他已经扼住了咽喉。“你能接受的。”林洛汀更加靠近他。两人视线纠缠在一起,一方隐忍,一方放肆。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因过于用力而微颤着,陆承熠闭了闭眼睛,不想再看眼前这一幕。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些许重量落在肩头,是林洛汀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肩上。冷杉,松香,混合着朗姆酒淡淡的微醺。手下的身体崩得越发紧了,像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你能接受,”林洛汀弯唇,额头抵着男人的肩,视线落在自己画圈的手指上,愉快又恶劣地说出最后一句,“……想想你的母亲。”第四章 “我曾有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第一次,是看见她为了上升而故作谦卑时。”“第二次,是看见她在瘸者面前跛行时。”“第三次,是让她在难易之间做选择,她选择了易时。”低沉的男声平稳沉静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背着光,光线在他周身的轮廓留下一圈明亮的剪影。男人眉眼低垂,视线专注地落在白纸黑字的字眼上,平缓的声线掩盖了语气里多余的情绪,只有一句句诗词通过震颤的声带有节奏地吐出:“……她犯了错,却自我安慰说别人也犯同样的错……”“……她容忍了软弱,还将这容忍视作坚强……”“……她鄙弃一张难看的面孔,却不知那还是她自己的另一面具……”“……她高唱颂歌,却自以为这是一件美德……”他犯了错,却自我安慰说别人也犯同样的错。他容忍了软弱,还将这容忍视作坚强。陆承熠漠然凝视着这短短几行字,幽深的黑眸中一片沉寂。片刻后,他将手覆在书页上,转过目光看向沙发另一边的人。林洛汀懒洋洋地歪在那里,双脚赤、裸,小腿搭在男人大腿上,半阖着眼帘,视线虚虚落在陆承熠上下滚动的喉结处。诗毕,喉结顿住。林洛汀回神般地睁开眸子,“念完了么?”陆承熠:“嗯。”“纪伯伦的《我曾有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他饶有趣味地问,“为什么选择这首?”陆承熠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冷冷看他,“你说呢。”“我说,”林洛汀回以愉悦的浅笑,“你做了一个令我高兴的决定。”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交易,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他实在不太理解对方的自我审视。扭身伸手探向不远处的小桌子,米白的上衣因为动作拉上一截,下面的肌肤光滑细腻,比衣服的颜色还要白上几分。陆承熠拧着眉不适地移开目光。“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