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最后战役,飞升往事
一处山坳,翾风天崖众修齐聚于一处,合力抗敌,身上沧衣迎风猎猎,御灵掐决,朝身前数量庞大的血妖异类,展开凌厉攻击。
便见地上彩华迷离,如火烧云,符光宝术如影随形,如梭似剑飙射而出,声势宏裂。
血妖中,有近三十数的异类,样貌似人非人,毛脸尖耳,身上妖气排荡,操控着如潮血妖,神色间尽是嗜血之色。
此时,翾风子弟人数占优,依旧有源源不断赶赴此间,如今已经有近千之数,而异类瞧着不足三十只,然而皆是筑基期,更能一气操控海量血妖。
加之群妖已知主将死了,故而联合一处,触地反弹更加疯狂。
翾风天崖一众修士也意思到这点,而他们亦有二十多位筑基修士在此,统合玄阵章法,维持不乱,故而如今局面有些焦灼。
山坳间,有十几只筑基大妖纵横跃空,往来若霹雳疾影,手中杀出古怪妖术,总能寻隙而入,斩杀几位翾风天崖子弟。
杨晚意赫然在阵中主御,见如此情景,不由俏眉倒蹙,却只能让诸弟子更小心守御阵道,同时展开反击。
若是他们一味守御,那异类妖魔对他们倒是无可奈何,然而为了进攻,必然要牺牲小部分的子弟,从而换取大局上胜势。
这些异类占据地利,如今反而更期待翾风天崖子弟离开,从而找到时机晋升更高境界,汇聚更多血妖队伍。
如今已经是血渊试练第九个月,而面前近三十只异类是最后的大部存在,只要剿灭此间存在,便是大功告成。
杨晚意等人望着山坳局面,神情一阵冰冷,对于一些弟子生死置不理,而是继续御使阵势,剿杀异类血妖大部。
时间流逝飞逝。
一众异类大妖不由隐隐发凉,预感大势已去,顿时忍不住更加发狂。
它们不再犹豫,直接现出原形,有狮熊蟒虎,犰狳狸力,体形狼犺直接降临大阵之中,发出狂吼。
随着此声一出,翾风天崖子弟中,有些修士双眸闪烁异芒,旋即体内妖气激荡,赫然自己也是异类伪装。
一场乱斗,由此打响。
天崖一众筑基修士见状,也不再犹豫,朝着异类而来,伴随一声女喝之声:“煌煌大势,岂是尔等异类能放肆,诸弟子听令,各施手段,困守破敌!”
此言一出,在场数百子弟,杀向身旁不知何时变作异类的兄弟,面容坚毅绝伦,却并没有丝毫意外之情。
战场一处,心口被刺穿的苏术,望着对方青年,感慨一笑:“也不知道我这兄弟何时被换的,不过怕是已经九死一生,可惜了曾经许诺……”
面前所谓的兄弟,表情变得狰狞可怖,龇牙咧嘴,继续疯狂下手。
然这时,身后,一张修长之手按在青年头颅,瞬发真印,光华暴芒,轰出碗口大的血洞。
尸体豁然倒下。
苏术望向地上小符人,面容冷漠,随即猛地侧身,刹那避开致命一击,神情狠厉,手中一柄光刃,刷过某人脖子。
小小山坳间,一道道身影纵横决荡,杀伐果断。
临近一年来试炼,翾风天崖子弟所遭遇之局势何其复杂,此中宝贝分赃不均,异类卧底挑拨,血蚀之毒侵体,种种情况皆在上演。
如今还能活下来的弟子,早就于初入境时状若两人,被打压得身心俱疲,由开始的躁动到平静,愈发麻木。
此次经历,他们倘若能活着回归翾风天崖,注定需要一定岁月洗礼,方能治愈。
几次三番经历来,大部分子弟,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如今便是筑基大妖杀到他们面前,又有何惧之有。
若结果是死,那不如死得有尊严,也为身后兄弟,多争取一线生机。
这场乱战,整整维持了小半天,小小山坳间,血流成河,随处可见人与妖的尸体,断肢残躯四处抛散,满目疮痍。
杨晚意一袭岚裳沾血,下摆飞扬,立于一只庞大妖兽身上,喃喃自语:“这次,是结束了吗?”
面前,小小山坳已经没有一只活着血妖异类存在,无疑是宣告了翾风天崖一方的胜利。
女子的双眸透过这血腥山坳,却是看出许多问题,这一战,有些弟子是无辜惨死,或多是因为异类卧底,然而其中一些真相,更让人绝望。
杨晚意神情复杂,她是曾经的培育序列,炼气十一层底蕴成就筑基,虽没有机会晋升十大弟子之列,但地位,便是比普通的筑基后期也丝毫不差。
如今,她被府主派以重任,却还有监察之责,寻觅弟子梳漏,加以改正弥补。
望着一众弟子收拾战场,她双眸黯淡,却还是收敛心神,暗道:“十二阵局基础不错,但如今看来还是落后了,跟不上弟子脚步,除此之外,一些弟子的表现惊人,别有才情,可引荐府主。”
略作思量后,杨晚意伸手接过几名身受重伤的弟子,以木灵医治,服以良药,尽量挽救宝贵性命。
......
时间如流水,忽忽又是一月光景流逝,翾风天崖云境之上,有两道身影纵云乘风,联袂落至云境之上。
安幕风与澹台郯,彼此相谈甚欢,片刻后又一锅火羹,以及百味珍馐,由得红颜灵姬,殷勤呈上桌来。
两人入座,安幕风看着一桌火羹,不由抿了抿嘴,但还是起箸用餐,一边道:“前辈,我那异火已经抵至三阶圆满,你看……”
“看什么?”澹台郯早以没有金丹真人的风采,自顾自举起一碗堆尖的灵谷饭,吃得有滋有味,十分享受。
安幕风有些无奈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什么胃口,他陪这位吃了整整两月火羹大餐,着实内心有些受不了......
这位不腻吗?
他办火羹酒楼的初衷,一开始是酬劳诸修的兽潮战役,之后为了与灵膳酒楼区别竞争,宜民宜乐,顺便赚笔财路。
但不等同他真好这一口,他品味还是偏向清灵之性的灵膳珍味,如此也宜于他精进道行。
这段时间澹台郯在他这里吃喝,可是用了不少珍贵仙味,皆是用火羹吃法,莫名让他有些心疼,暗道暴殄天物。
他怀疑堂堂金丹真人在报复,又找不到借口。
安幕风一手抚着膝上,望着澹台郯,看着对方不理会自己,却还是道:“澹台前辈,晚辈这段时日有劳您鼎力相助,使真焰臻至第三十道坎,下来之事便无需行战炼之举。”
澹台郯抬眸,望着安幕风,嘿了一声:“怎么,这就不需要老夫了?还真别说,你们仙族就是会享受啊~”
见澹台郯如此态度,安幕风反而觉得轻松,于是直言不讳道:“前辈,这段时间你便留下,伱若是喜欢道场饭菜,我让下面灵膳夫准备便是。”
听了此言,澹台郯持拿玉箸,指着火辣滚烫的火羹,笑道:“那行,老夫就好一这口,别的灵膳不对味,你可不能马虎了!”
他当然知晓,接下来这小子,要行闭关之举,一鼓作气成就四阶真焰,一旦成功,到时候亦能相助他澹台郯。
安幕风微微一笑,而后继续与澹台郯交谈,倒丝毫没有上下境之别,愈发随心所欲。
他两月来,借着与澹台郯斗战之故,异火又突破了七道楼坎,一次次打磨虚元之炎,凝炼精纯,已经至完美圆润之境。
一般而言,到了这一步,若是没有大机遇,唯有先行成就金丹,再去弥补道术不足。
毕竟,有些时候要受限上境无门,因为便是有资源,也足够刻苦,但没有门径,也注定没有方向突破。
然而,安幕风当初服用三枚纯丹的优势再次发挥,虽然还有三道坎要攀,却好过无路可走。
何况,安幕风有扶摇决,体内三十道楼坎的异火之势,已经蓄势以待,只待齐齐骤然,抟摇直上云霄。
“好酒,好菜!”
澹台郯吃得红光满脸,完全忘了自己真人架子,笑道:“多少年,还记得老夫当年还是炼气修士时,下凡行侠仗义,才有这般自在啊!”
澹台郯瞧了眼对面一本正经的样,嘲笑道:“你们这些仙族子弟,就是喜欢端着!不痛快,不痛快啊!”
安幕风吃得浑身热气蒸腾,闻言道:“前辈,你这说错了,晚辈当年可是货真价实的江湖侠客,不修仙道,是回归了家族,才按规矩来。不过话说回来,若不至青华界,幕风可能一辈子如井里之蛙般渺小,永远不知道那一方天地,不过大能之辈院中一方池塘。”
说到此处,他不由双眸流露一丝回忆,寈霁圣地坐拥大小界域,便如那凡间郡县,罗星棋布于虚空之中,许多修士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桎梏,见到外界真实一幕。
便说青华界内,也有许多凡域,动辄万里疆域,被禁制大阵所锢,其内凡人生如斯,死如斯,永远不知屏障外,乃是仙者翱翔的大千世界。
安幕风感慨两句,便不再多言,而是放下玉着,长身而起,道:“前辈,晚辈便先行一步,你静候佳音便是!”
澹台郯却连忙道:“你小子,莫非是圣地内天地来的?那你见过寈霄之景?”
澹台郯难得流露一丝异样,定定看着安幕风。
他是青华界土生土长,出生源自一方阵法庇护的凡人国度,虽然相较小天地之人更容易接触仙道,然而却没有多大背景。
而那寈霄圣地,乃是至高之域,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存在,传闻那里大能遍地走,神兽卧龙凤舞,个个拥有改天换地,逆转乾坤之力。
安幕风一飞升就是圣地,故没有感觉,然而,澹台郯却视为一生目标,心头热血。
安幕风摇了摇头,自嘲道:“前辈高看我了,我当年飞升之时才是小小武境,连筑基期都谈不上,便是身处圣地,也如脚下蝼蚁,何谈对天地认知。也正因此,才被某位神仙,随手从一方天地,拿捏至另一方天地,要我好生努力,早日‘回家’。”
说到这里,他粲然一笑,又补充道:“澹台前辈,你若是指人,便是以我如今境界,也看不透,不知那些存在的真正境界。”
他那日飞升,可没有想象之中美好,甚至透着光怪陆离,是从一枚戒指之中跳将出来,当初甚觉头皮发麻,难以置信。
好在,随着后来认知,他猜测那枚戒指,仅是媒介门户,而非真正囊括了一方天地。
却是证实,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至于说人,则是一帮瞧着平平无奇的山野老人家,处于一方世外桃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身旁相伴着黄犬老牛,悠闲自得。
后来,他与几位老人家相处几日,还没搞清状况,便被某位不知名女仙接走,又送至下界断云山脉,玉澜安氏分支。
如今安幕风猜想,指不定这几位老人家是化神至上的人物,保不准身旁那黄犬老牛,还真是神兽之属,只是瞧着平凡罢了。
安幕风将这些与澹台郯说了,便道:“前辈还想知道什么?晚辈知无不言。”
澹台郯神情有些失望,还有一丝思索,叹息道:“算了,那等存在,又如何是我等能窥探,待到修至此境,一切皆明。”
安幕风闻言微笑,双眸之中流露一丝向往:“一重关一重景,寈霄圣地吗,快了……”
澹台郯却一翻碗饭,盖在桌上,怒道:“小子,别好高骛远,你才紫府境,就想着化神飞升圣地?”
安幕风一怔,随即古怪看了眼澹台郯,温和道:“不是化神,是元婴。”
现实很残酷,他虽然是内天地凡人,但奈何家族确实够大,有关系帮族人,跨迈寻常修士终其一生都无法渡过的化神门槛,一步到位。
“本座我……”澹台郯心头一阵憋闷,鼻孔冒出火焰,哼道:”有本事你小子自己化神啊?靠宗族庇护有何出息?”
安幕风摇了摇头:“凡间时吃过不少苦头,认清了许多事实,凭我这门玄寰天幕经,晚辈自己走,怕唯有黄泉之途。”
澹台郯一怔,似想到什么,心情不由好转,将桌上米粒扫回碗里,毫不忌讳动箸,又道:“倒是忘了这点,那就不奇怪了,好好努力吧...快去闭关吧,小子。”
安幕风笑了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