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幕之下,收服柳宴

第169章 天幕之下,收服柳宴

幽寰天幕甫一出现,顿时状若天藤罗枝般扩展,朝着四面八方分流席卷,宛如择人而噬的深渊,试图将柳宴笼罩其内。

然正在这时,柳宴双眸如炼,却是持刀横空一劈,凶悍划出一道豁口,随即身形暴闪出数百丈外,遥遥相望,冷笑一声:“也不过如此!”

安幕风眸光深邃,“诸灵同寰”,看似威力火候不显,但玄机已经埋下伏笔,除非柳宴此时离开,否则早晚入彀。

他看着柳宴,唤出狂澜真剑,吐音如雷道:“既然你求死,本座便如你所愿!”

说罢,安幕风袍袖一挥,施展御剑之术,在空中亮出锐光杀芒,朝着柳宴呼啸刺来。

柳宴双眸之中暗芒一闪而逝,似能察觉到御剑的轨迹,当即身形一跃,一抹霸道刀芒横浪一拦,但怎料,那真剑竟一剐而二,化作两剑,继续朝着柳宴杀将而来。

安幕风御剑若灵,以劈砍崩撩、刺搅压扫为主,瞬息间化光诸剑,于空中极尽攻击之能,直指要害。

他故然有收服柳宴之念,但断不可能对其手下留情,若是其身死,也意味着并没有实际价值。

这时,安幕风法决一掐,化出一只乾坤大手,五指舒展之间挟携风浪,驱使间朝柳宴握将而来。

同一时刻,他身形逍遥游一遁,战袍猎猎而舞,竟是化作几十人虚影,栩栩如生毫无破绽,出现于四面八方,纵横捭阖。

一切发生太快,柳宴正在缠斗身前剑芒,可他一刀落下虽显霸道,但剑光分化,凭空多出数倍,仿佛能源源不断增加。

柳宴微微眯眼,面上依旧冷静从容,将头一侧,闪过一道致命剑光,随即身形一旋,却是手中战刀发出铮铮之鸣,顿时卷住刀浪,竟将诸剑吹散。

他见安幕风袭身而来,不由大喝一声,身上气势升腾,抡刀而舞,飞身百丈之高,如撕帛般将幽寰大手劈开。

柳宴蹈空而行,随即双眸如芒,也没有试图锁定安幕风真身,而是一刀砍下,直接囊括无数虚影假身。

他的刀并没有那么多玄虚变化,但心神与刀意相合相通,走大道至简,万物直指根本,凭你多般变化皆是无用之功。

对手的御剑之术,在柳宴眼中一百零八剑也好,一剑也罢,他的刀一旦砍出,必然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某一刻,安幕风真身闪至一具清影之上,若有所思,此人刀意以臻至化境,如此一来却是根本无须找准破绽变化,直来直往便是王道。

安幕风见其人飞身而来,顿时有了对策,唤回清影真剑,落得一人之身。

柳宴同时袭至近前,目光一闪便是一刀挥来,此刀疾快若残影,安幕风举剑格档,却面色一变,便感觉雄厚之力冲突而来,竟有千钧之力。

“真身之道?”

安幕风身形层层撤退,忽而对上柳宴双眸,微微一笑,刹那间战袍鼓荡,身量豁然拨高丈许,刻不容缓之际,将对方刀意抵挡。

随即一股莽荒气息涌入心神,他双眸一厉,却是揉身一旋,刹那间大腿如柱倾,直接飞踹在柳宴的胸口所在。

柳宴适才爆发真身之道,本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却不料安幕风先是一时不支,随即便是爆起飞踹,力道何止千钧。

顿时一道身影如断线鹞子倒飞出去,横跨十几里,直接轰至一礁峰之上,轰然炸响,将柳宴身形掩埋。

但随即海上巨浪滚滚,柳宴挟携沉渊水势,豁然重起,朝着安幕风凶撞。

安幕风不退反进,便感觉四周水势沉凝重覆般,宛如泰山压顶一般,便知道此人动用了真身秘术。

不过他亦不惧,一样修罗真身本命神通一运,顿时身形再度恢复轻快,反过来碾压其势。

两人再度迫近,柳宴战意沸腾,意欲借安幕风磨砺自身,抖擞精神,便见刀芒翻腾挪跃,施展刻入骨子里的家传刀法,与安幕风缠斗起来。

一时间,剑意啸鸣,刀芒凛然,彼此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斗得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陈家岛屿。

陈凝婉立于屋檐之上,紧张看着父亲与赵天雷交战,却也不时关注下师尊情况,随即心道:“师尊既没有爆发八成之力,亦没催动沧岚战甲,诸般手段未曾动用,这是要干嘛?”

陈凝婉资质聪慧,暗道:“这柳宴竟能力敌师尊七成之力,必是底蕴非凡之辈,又是散修出身,这般看来,师尊莫非想收服其人?”

她又望了眼渐行渐远的二人,随即连忙将视线收回老父亲身上,一脸紧张担心。

师尊自然不会出事,但陈轩与赵天雷的激战,她家老父有生死之险,却不得不多加关切。

这边,安幕风已经与柳宴缠斗数十个回合,不断熟悉其人战斗节奏,寻觅此中破绽。

“若我突破八成火候,施展五曜轮换,拿下其人不难,但若恃剑降敌却是最好!”

安幕风心念电转,随即又与柳宴激战数十回合,似乎谁也奈何不得谁人。

不过很明显,双方皆从对方身上收获良多,剑道与刀术皆有长进。

安幕风平时手段太多,却是少有将精力全部集中于真剑之上,而此时若有所思:“当初欧道友曾意有所点,看来唯有再度剑心萌动,方能爆发奇威!”

剑心一关用时无准,若是安幕风当初未能萌动过,此时却也不敢做此念。

安幕风渐渐心神集中真剑之上,再次感知此中剑心之韵,只要剑灵能壮养,便能显出无穷奥妙,进而捣虚批吭,直击根本。

手里剑芒真剑嗡嗡作响,吞吐毫光间,其内似有一颗剑心,再次复燃,微微萌动以回应于主人。

安幕风不禁豪迈一笑,顿时他目指柳宴,却是刹那间御剑若长虹,朝着柳宴斩来。

一剑媲美金丹层次的玄机,凛冽犀利,直指根本所在,顿时便是柳宴,也不由一惊,但随即便是双眸大放异彩:“何惧之有!

柳宴手持刀光豁然一腾,凝化月弧一线,沉腰发力间,狠狠迎上剑心一击。

此刀之下,一剑一刀芒光相激,彼此伸缩对抗,这一方水域,以此为中心涌起狂澜万丈,久久不落。

片刻,安幕风望着对面,神采奕奕的柳宴,暗自蹙眉想道:“这是拿本座当磨刀石了?”

其人刚才那一劈分明也臻至‘心境’关,若是安幕风没有尝试剑心之道,很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想到这里,安幕风冷笑一声,大袖一卷,顿时天幕风起云涌之势,再度降临柳宴身上。

柳宴手中刀刃泛起耀目之芒,意欲再次砍出一条生路,但不料,这一次却是丝毫不管用。

一刀凌空挥出,如泥牛如海沉入天幕之内,再无一丝痕迹。

柳宴瞳孔一缩。

安幕风身若鬼魅,直接袭身而来,手中五耀之光轮换不休,罩定于柳宴,平静道:“能让我用出八成力,伱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先以天幕之力笼罩八方,层层网缩圈定,最后此中放逐五曜之光,在他之下的紫府修士难逃魂飞魄散之局。

他曾与姬曜战斗之后,又至虚幻之域归来,却是借机弥补诸般功法上不足。

不过,五耀轮换杀伤力绵长无尽,但若有同境修士一开始施展秘术,却还是有机会能逃出生天。

便如锦觅遭遇的长髯老人,便是一例。

柳宴见五曜之光在面前轮换,无尽威力在其内酝酿,不由心惊肉跳,二话不说催动秘术……但毫无反应。

竟然没用?

他不由深吸一口气,他能从各种危局脱困,自身并非莽夫,而是有一门厉害秘术傍身,曾助他无数次逃出生天……

柳宴面色变幻不定,随即看着安幕风意欲落法,迅速取出法宝铜钟,倏忽间涨大落至身上。

方才一成,五曜轮换顿时毫不客气倾泄而出,整个天幕之下如旭日高升,五色之彩爆闪连连,波澜壮阔。

柳宴面色苍白,坚持片刻,又取出一枚法印,其上符篆流转,挡在身前,竟是将五曜之光吸纳其中,消化威能!

但他却错估了五曜轮换威力,此乃是大范围攻击手段,源自真印之道,最大程度依附天地之势,五行相生相克,哪是一击即收的手段。

便是一成力,亦能借此术暴涨十倍有余。

柳宴不断反抗,又再次取出一件法宝,但奈何对手攻击正在源源不断,他没有一刻调息之机,体内法力渐渐尽空,再难压榨一分。

他不由苦涩一笑,看着四周亮如白昼,喃喃道:“果然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一次难道真的要栽……”

他却还有同归于尽的法子,但天幕之下,却莫名让他感觉根本做不到此事。

柳宴面色变得难看,再次逼出一口精血,突然四周昼光黯淡下来,荡然无存重现晴日。

他重新见到安幕风,身形摇摇欲坠,却还是咬牙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安幕风面容平静,冷淡道:“看你坚持如此之久,本座却突然不想杀了,问你一句,你可愿入我道场为客卿?”

柳宴一呆,随即冷笑道:“为客卿?你夺我心爱女人,此仇不共戴天,如何能化解?”

安幕风眉峰一蹙,冷嘲道:“竟说这等无谓之话,我辈修士长生了道,你当真是为玲珑寻我,本座却是不信!”

若是柳宴真爱惨了玲珑,为何不往断云山脉,而偏偏来此寻他晦气?何况这两人根本没有开始过,哪来情深似海?

依他之见,当初梅姨许诺再前,让柳宴为之傻傻奋斗几十年,快要攒齐千万下品灵石之时,偏偏临门一脚前功尽弃,这才是不甘心的缘由。

这四十年过去,时间足以冲淡一切,柳宴自身能修持到紫府阶段,又怎么可能是沉陷情爱之人?

这人寻他一解因果,而非夺回女人,也足以看出关窍。

柳宴被安幕风双眸逼视之下,不由沉默。

正在这时,安幕风手中再亮五耀之光,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入我道场为客卿,并不委屈你吧?”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签订符契?要么……本座就继续了!”

那五曜之光再次放逐,意欲席卷向柳宴。

柳宴见状,不由下意识浑身紧绷如石,拔刀相待,面容坚毅决然。

但他心知肚明,五曜之光在天幕之下堪称无解,威力绵长无穷无尽,再来一次生死难料。

“柳某考虑下?”

这时,柳宴面孔变幻,沉声开口,大丈夫能屈能伸,暂时妥协下又何妨!

开口之时,他却暗暗恢复体内法力,争取宝贵时机。

“考虑?”安幕风双眸精芒一闪,冷喝一声:“阶下之囚,不知好歹!”

言罢,他手里五曜轮换再次施展,朝着柳宴碾压而来。

轰!

白昼之下,柳宴再次忍受无边压力,感觉自己在鬼门关不断徘徊,将死未死。

片刻之后,五曜轮换再次黯淡,柳宴口喷鲜血,有些痛苦抬头,却迎上安幕风有些惊疑不定的双眸。

他咧了咧嘴角,心里不知是该自豪,还是难过。

安幕风眯了眯眼,感慨一声:“却是个能人,可惜不能为本座所用……”

这话听着柳宴十分熟悉,他突然沉声道:“姓安的,你要柳某为客卿,你连符契都不给吗?”

事不过三,再来一次他必死无疑!

安幕风正欲继续,闻言似有所觉,慢慢从灵戒之中取出符契,信手一改此中期限,随即扔给柳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本座耐心是有极限的!”

柳宴接过符契,看了一眼,随即气得再度喷出鲜血,捏紧符契怒声道:“这是身为客卿的符契?这分明是张卖身契!”

他在赵氏当客卿,就根本没见过有百年客卿的说法!

安幕风彻底不耐烦,寒声道:“百年很长吗?你到底签不签,本座仅给你三息时间考虑!”

柳宴重重喘了口气,平复心情,这次却没有犹豫,痛痛快快签字画押。

下一刻,符契再度飞回安幕风手里,被他随手收好。

他望了眼柳宴,双眸依旧冷漠,但还是挥了挥袖,收了天幕,显出大好湖海。

安幕风转身,负袖御空径直朝着岛屿回返,根本没有招呼柳宴的意思。

柳宴迟疑片刻,只能跟随。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