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女子肚子圆鼓,宛如皮球一样。
她站在树下,婆娑的太阳照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了一层圣洁的光纱。
“这是······林大师你说的怀孕的女人?”
林苏点头。
这就是翠翠。
很美,美得令人不由自主怜惜。
她敛了敛心神,提高声音开口:“出来吧两位。”
顾北亭:?
林大师在叫谁出来?
话音落,室内还是一如既往安静。
只有烛火在窗上跳跃。
顾北亭忍不住问:“林大师,这屋里除了咱们三个,还有其他人?”
“嗯。”
顾北亭浑身一震。
他视线下意识扫视整个屋内。
没有人啊······
正当顾北亭舒了一口气的时候,脚下响起细微声响。
像是某种机关转动的声音。
他猛地看向地面。
那幅孕妇图的延而下。
顾北亭一个激灵,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嗖地窜到林苏身后。
爷爷从来没跟他说过,老宅
“咳咳咳······”
苍老的咳嗽声从地下传来,清晰传入所有人耳中。
顾北亭紧张地盯着地面的洞。
林大师说得没错,这个屋里居然真的有除了他们三个外的其他人!
不一会儿,两道苍老佝偻的身影互相搀扶着走出来。
两人头发全白,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皱得堪比树皮,看起来年纪很大。
诡异的是,他们的步子却迈得很稳健。
一点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看清其中一人的面容,顾北亭一震,“大伯公?”
顾奉先疑惑的目光看向顾北亭,“你是?”
顾北亭老实站好,恭敬地回答:“大伯公,我是北庭,我爷爷是您二弟。”
顾奉先眼里飞快闪过一抹疑惑。
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什么,点了点头,略带感叹道:“原来你是顾家后人。”
二弟的孙子,都这么大了!
顾北亭高兴地说:“大伯公,爷爷要是知道您还在老宅,肯定会很高兴!”
这么多年,爷爷唯一遗憾的就是当初没能强硬地将大伯公接回顾家。
顾奉先发皱的脸上艰难地扯起一抹笑容,“好孩子,你有心了。”
顾北亭害羞一笑。
“对了大伯公,我爷爷说您当初带回来一位怀孕九个月的女人,我们找她有点事,大伯公你知道她在哪吗?”
顾奉先脸色陡然变了。
他冷着脸赶人,“出去!离开这里!”
顾北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伯公怎么了?
怎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大伯公······”
顾奉先眸光森然,脸上的冷漠愈发可见。
林苏按住顾北亭肩头,玩味的目光落在一旁一只没说话的老太太身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翠翠吧?”
老太太略微低垂着头,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目光幽深,神色不明。
顾奉先挥舞着手里的拐杖上前一步赶人,“走!赶紧走!”
一双干皱的手握住他手腕,沙哑的女声在室内响起:“奉先,别这么对孩子们。”
顾奉先像是被安抚的野兽一样,松开拐杖,回到老太太旁边。
老太太抿了抿唇,目光直视林苏,“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我?”
这句话,算是变相承认林苏的话。
她,就是翠翠。
林苏:“我受姚阿柴委托而来。”
听到熟悉的名字,翠翠眼波微颤。
她死死握紧拐杖,脸色泛白,“他,他不是······”
姚阿柴被她亲手用银钉钉入心脏,而后被封印于地下。
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才刚成年,她怎么会认识姚阿柴,还受他委托?
林苏淡声道:“他快出来了。”
翠翠脸上血色顿失。
她脑中浮现当年姚阿柴一怒,姚家村所有田地都变得干旱贫瘠的画面。
这种冲击,令她身形不稳。
“翠翠。”顾奉先伸手扶住她。
翠翠勉强地笑笑,“我没事。”
可她的脸色,并不像没事的样子。
林苏直言道:“他想见见你。”
“只有你,可以让他放下杀意。”
整个世界上,能让姚阿柴在意的,唯有老村长和翠翠两个人。
老村长寿终正寝,早已去投胎。
所以现在世上,只有翠翠能消解姚阿柴的怒意,平息他的怒火。
翠翠刚张口,想说什么,顾奉先拉住她手,“翠翠,她说的姚阿柴,就是你心底的那个人?”
他一直都知道,翠翠心底还有一个人。
翠翠神色歉疚的点了点头。
她转过头,对林苏说:“带我去见他吧小姑娘。”
有些事,也该做个了结。
林苏:“好。”
林苏走近翠翠,催动瞬移符,带她离开顾家老宅,去往饶永家。
直到站在饶永家后院,翠翠还有些怔然。
这是······传说中的瞬移?
林苏指向井口,“他在井
翠翠走过去,双手扶住井口边缘,往下看。
井下很深,也很黑,什么都看不清。
她想了想,试探性轻声唤道:“阿柴?”
话音刚落,只见原本漆黑无比的井底忽然升起一道刺目的蓝光,且直直朝翠翠冲来。
翠翠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
蓝光的速度越来越快,宛如弹射的流星。
就算翠翠挡住眼睛,还是不可避免被吓到,踉跄的后退两步,一个不稳,朝后倒去。
蓝光缠上翠翠身体,将她团团包裹起来,带到井口。
姚阿柴的虚影浮现在井口之上。
他眉目柔和,眼中是缱绻深情。
“翠翠。”他轻声唤道。
翠翠的眼泪不受控制涌出眼眶,有一些泪珠甚至挂在皮肤褶皱上。
“阿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那晚的画面,这么多年,一直是她的梦魇。
那是一个全村人齐心协力编造的骗局,唯有他一个,对真相毫无所知,反倒满心欢喜的参加。
当初,她确实想过选择姚阿柴,可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父母和兄弟,将银钉钉入他心脏。
银钉钉入他心脏的那一瞬,他眼里的不可置信和痛苦,刺痛翠翠的眼。